16.哥哥

傅砚时缓缓启动车子,不紧不慢地跟着前方那辆出租车。

他一边把持着方向盘,一边玩味地咀嚼着妹妹这个称呼。

血缘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实际与他共同生活多年的那几个“家人”,他真的完全不在意。

就算被他们斥责白眼狼,恶毒诅咒也好,疯狂唾骂也罢,或者在他眼前痛哭流涕,跪下来苦苦哀求,傅砚时的内心不仅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家人?

年少时把他像条狗一样对待,心情好了夸两句,心情不爽就用绳子倒吊在地下室,用鞭子毒打到遍体鳞伤的那种家人?

而他所谓的几个弟弟妹妹,在他几天几夜滴米未沾滴水未进时,端着饭碗和水杯放到他脚下,假惺惺地装施舍同情,让他闻闻食物的味道,然后聚在一旁嬉皮笑脸,肆意羞辱嘲笑他的惨样。

回忆起年少时的坎坷,傅砚时并未觉得不堪回首,反而有种千帆过尽的风轻云淡。

他跟着亲妹妹搭乘的出租车一路融入车河,来到了一家医院。

生病了?

傅砚时看着少女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也熄了火,下了车。

冬天天黑得早,这时候也才五点半,医院门诊还未结束,走廊上坐着三三两两的病人。

傅砚时看着她走进了妇产科,他在外面长椅上坐下,在门外耐心等待。

就像一个陪妹妹看病的兄长。

顾宁真的到医院时,小腹虽然还隐隐作痛,但却没那幺难受得快死了。

医生问诊,安排她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她领了几张报告单递给医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着医生做诊断。

这家医院不算太大,忙碌一天的女医生似乎赶着下班,扫了几眼她递过去的检查报告,头也不擡,便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字,随即让她拿着卡去药房取药。

“医生,我什幺病?”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主动询问。

“月经不调,再加上最近降温可能受寒了,我给你开些药你先拿回去吃。观察几天,要是有其他病症你再过来看。”

听到医生的话,顾宁有片刻的茫然,接过单子出了门,游魂一样走到药房门口,最后提着一兜子益母草颗粒出了门。

等走到医院门外,晕晕沉沉的脑袋被凛冽的寒风一吹,她猛地回过神来。

喔,原来她没病。

挂号检查加开药,一共花了不到两百。

就为了这一百多块钱诊疗费,囊中羞涩的她害怕得要命,不敢迈进医院大门半步,然后就拦住同班男生,做出那般荒唐的行径。

她真是疯了!

“劫后余生”的顾宁站在医院门外忽然笑了,她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脱力般地蹲下身去,擡起手想擦眼泪,双腿却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倒地时她下意识地双手撑地,装着药的袋子摔了出去,药从袋子里滚落,她双手双脚颤颤巍巍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所作出的努力却让她又摔了一次,浑身脱了力般跪趴在地上。

傅砚时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将少女的狼狈看在眼里,他选择袖手旁观。

他看着她趴在地上缓了缓,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跪在地上弯着腰将掉出来的药捡拾回袋子里,接着慢吞吞地往外走,走到路口,她挥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这一次,傅砚时没有再跟。

回到车上,傅砚时反复回味着刚才看到那一幕,凉薄的唇畔噙起一抹浅笑。

他的妹妹,真是可爱,又好可怜,他都忍不住又开始心疼了。

她就像一只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流浪猫,刚才看到她趴在地上蛄蛹的背影,他甚至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不再冷眼旁观她的生活调剂取乐,而是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将那娇小的身子搂入怀里,温柔安慰。

血缘,还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不过,他想起刚才看到少女走进妇产科的画面,他脑中窜出的第一个念头,她怀孕了。

之前在校门口,他看到那对亲热的小情侣。

他的内心涌起不适,不爽。

仿佛自家地里的白菜被猪拱了。

就算现在还没被拱,也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点,傅砚时神情冰冷,眸色沉沉郁郁,手指攥紧方向盘,莫名有种时间紧迫感。

要放任她被别的猪拱,倒不如被他这个亲哥哥吃了,放任她在外面流浪,让他牵肠挂肚,倒不如索性圈养在自个儿身边。

肥水不留外人田。

反正,血缘关系,他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

禽兽?变态?

更难听的词汇傅砚时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了。

他倒是想听从妹妹的小嘴里骂出这些词,听她娇声怒叱,拿粉拳捶他小脚丫踢他,然后被他轻松压制,对她为所欲为。

想到这些,傅砚时沉寂如一潭死水般的欲念躁动了,由衷亢奋了。

娇弱少女泪眼迷蒙地趴在他胯下,光想象这画面就让傅砚时心驰神荡,身体里蛰伏多年的野兽蠢蠢欲动,嘶吼咆哮。

血缘,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天然的,让他想同她亲近,即使俩人还素不相识。

还只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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