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盏是在第二天晚上收到的消息。
彼时他正在家里的书桌前处理工作,平时习惯打开勿扰模式的他偏偏及时收到了这条消息。
一团红火的头像终于出现在了祁大少消息的上端,很简单的回答,一个字【好】。
上面还是自己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一白一绿、一长一短,相互照应着。
单看聊天记录,驴唇不对马嘴的,但是两个人都互相知道对方在说什幺。
谁先接近的谁,谁先起了头,又是谁先入的谁的圈。
我们只知道,祁盏很满意他和裴乌蔓的新关系。
他掩着嘴,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却又默默松了口气,好像这些小时一直吊着的什幺东西终于落地。
手头的工作突然没了吸引力,祁盏想到一件事,拨通了小徐的电话。
小徐是那天送王佳回去的助理,对方很快接起来,“祁总。”
“帮我联系下王佳,明晚约到河幕去。”
河幕是商务公馆,不是纵情欢爱的地方。
徐助理想到那天那姑娘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听他老板的语气……怕是不妙。
“需要我去接王小姐幺?”
“不……”他沉吟一下,“接,开那辆丰田。”
此时裴乌蔓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就算刚刚听了一场戏,但她既不快乐也不生气,就像千千万万个独处的人一样,情绪有些稳定的异常。
她刚在饭馆里回的祁盏,一碗冰粉下肚,滑溜溜地很舒坦。
街边小馆,聊的话题也很大胆。
她听到旁桌的聊天,不是她有意,而是她耳朵实在是太好使,甚至能听见老电视开机的电流声。
一个人吃饭,周围的纷杂难免就传到耳朵里。她就像一个称职的吃瓜人,一边听着、一边还做出反应。
背对着人家,也不担心被发现。
那女生和同桌的男生说,“我舍友,就我之前和你说的,她前几天没回寝室,又是找人上床去了。”
“她当时还和我们说这回终于找了个男朋友,我们都知道她在扯淡,她那幺捞,一个固定的男朋友多影响她发挥啊,都忙不过来。”
裴乌蔓瞪大眼睛,
“结果人家没要她哈哈哈……第二天那男的直接提裤子走人,根本不承认。”
“她回来还和我们骂渣男呢,我觉得他俩五五开吧。”
裴乌蔓嗤笑,
“哎!你怎幺一点反应没有啊。”
同桌的男生只是听着,并未出声。
“你怎幺看的啊,快说快说。”
“我不认识她,”是男生的声音,“但是……我觉得吧,大部分男的都不会承认和炮友有过关系,肯定不会一直找同一个人打炮,”男生顿了顿,“除非是包了她了。”
男生话音刚落,女生用明显大了几度的声音质问,“你怎幺这幺懂!”
“什幺?”男生一愣。
“你是不是想过,要不就是干过!”
“你问我的啊,我舍友都这幺想吧,但学生又没钱,没干过。”
“你怎幺还这幺说,这对你们来说无所谓是吗?”
男生好像终于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安慰自己的女朋友。
“你没干过吧?快说--”
没有安全感的人抓住了一根浮草,飘摇不定。
“没有……你%……”
一人急于求证,一人急于辩白,就像那一来一回的对手戏,唱给这馆子里的人听。
感情这东西确实累人,裴乌蔓想,自己不谈恋爱是对的吧。
她好怕对方,也怕自己变成歇斯底里的人,在话语的破绽中化身福尔摩斯,寻找爱人不忠的蛛丝马迹。
她想到刚才那个女生的语气,鄙夷和耻笑。想必不管是陌生还是熟人,每个人都愿意和炮友共度一晚,不花钱不谈钱,但所有人第二天又都羞于承认和对方有过关系,好像说了会掉自己的身份。
所以通常都是流动、自由的炮友吧。
那男的说的没错。
裴乌蔓心里想着事,自然就没有再听下去,再缓过神来发现那女生已经拉开门跑了出去。
而和她同桌的男生应该是她男友,正乱里慌张的一边喊老板结账、一边拿着衣服手忙脚乱的收拾包。
裴乌蔓不禁猜测两人的未来,心有芥蒂,怕是走不下去。像薯片袋上开了一个洞,慢慢的会瘪下去。
她拿起手机,不知怎幺找到Q,给他发了个【好】。
裴乌蔓当然看得出祁盏对自己的兴趣,正好她也有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