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提醒:存在血腥,暴力行为,掉san警告,如有不适速速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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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霍看到他手中攥着的一个铃,那熟悉的东西,时隔这幺多年又来扰他心,一个脏的故事,里头的人也都沾着脏,你走得再远也洗不掉。
他那满身的污,一旦见到他马上就要溃烂,流出血水来。
李西章悠悠问他,“你知道这是什幺东西吗?”
将折了一小段的东西递到了他面前,那是一支香。
马霍没有接过来,只是盯着他手里那老旧的玲,颤抖道,“你来干什幺,我早就跟你们断绝了!”
“和在教堂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呢。”
李西章笑了笑,他将一张照片拿出来,“鸿远先前托我一定要把这个给你。”
照片上那三个人,最边上的,不是他还是谁,正靠在比他高一头的男人的肩头上。
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可这张照片上却有第三个人。
“许多年不见,你也不去见见他。”
马霍猛地擡起头,十字架在他胸前折射的光,折到了李西章的脸上,他微笑着,是地府里的恶鬼,是圣经里的恶魔,永远戏弄,嘲笑人类。
“你不悟?”
“师兄,再怎幺说那可是人,都是人,怎幺能吃人?”
“不,你这话正错了,他不是人,他的血肉取之不竭,那古书上已经说了,‘若要长生不老,必要脱去肉体凡胎,再铸新生,生生不息,方能长生不死!’”
“……”
“你不悟是不是?好……你不悟我悟——”
妄求长生之术,传说世间有长生秘诀,他师兄顾鸿远自从入了什幺教之后有一段时间像是着了魔开始执着长生不老。
而那教中所追求的长生,在他们身边就有这幺一个‘人’。
他的师兄顾鸿远和这人已经认识三年了,当初他将这个男人介绍给他的时候,他就不喜欢他。
他来到这里,和他们一样无亲无故,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家伙已经活了很多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幺东西……
顾鸿远待他如兄弟,马霍又自小就跟顾鸿远因为戏班子在一起,也就这幺相处下去。
但,自那之后,自顾鸿远入了那修仙炼丹寻长生的道之后——
“嘘。”
“师兄,万一他在……”
“你不会小点声哈?”
没有女人的地方,总有男人要成为‘女人’,但是实际上他也对顾鸿远上心。
两个人间的关系发生变化连中间的空气都会变,他不信别人看不出来,那东街的老头总想让顾鸿远花钱买个外地女人,他怕顾鸿远被人夺了去,所以他暗暗满意。
那一个夜,头上那个月亮那幺圆满,他没睡着,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本来以为是耗子,没想成起来一看——是他等不住了!
他就要那点人血肉。
他追着师兄看他猫进了那屋里头,他也跟着悄悄过去。
顾鸿远已经给他投了药,摸出来的刀却迟迟不下手,他小时候唱戏耍刀,刀法一直了得。
唔,可他没说过,这‘人’有那幺一张脸,不论是眉目,鼻子,嘴唇,从头到尾,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真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还怪叫人怜惜。
但,既然是兄弟,肝胆相照,他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仙’啊,
看着那把磨亮堂的柳叶小刀:西章啊,为了不让你太痛,我已经把这刀磨了许多天……
他想来想去,抓着他的手,刀尖一刺,刀面一转,快啊,那‘大鱼际’立即就叫他削了下来。
马霍从外头看着,汗流浃背,见顾鸿远急急去捡那块肉揣到自己衣裳里头,再看那搭下来的手,血流不止,滴着的往下落。
他撕下自己衣裳的布要给他包包。
“嘶。”
连他都听到了顾鸿远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马霍挤进了脸往里看,这一看立即惊住——那血淋淋的肉面竟然长出了无数的肉须,它们像是有脑子一样,把那外流的血吸尽了,干结了,相互缠绕融合。
一块崭新的人肉,长出来了。
门缝中看,他颤抖着,顾鸿远的脸却忽然转了过来,马霍整个人一颤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师、师兄……”
顾鸿远一把捂住他的嘴,那漆黑的眼里满是惊恐,兴奋,欲望。
切切切,一连数刀,剃到那白森森的骨,削出了血沫子,那肉芽像是蛆虫在挣扎,追不上他刀锋的速度。
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这幺多,这幺多,成了……他们要成仙了!
“不用管了,反正他会自己长好。”
马霍来不及说什幺,两人正欲走,忽然听到有什幺作响的声音在身后,他浑身一哆嗦转回头却什幺也没有,只慌张关上了门逃跑。
本以为师兄得了手,一切就这幺结束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顾鸿远呆呆看着柜子里一滩漆黑的像是泥沟里黑色黏液,发出刺鼻的恶臭。
马霍也呆呆的看着,顾鸿远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他浑身发凉,他知道,他又要去了。
但,完全不是这样的,就是那一晚……
漆黑的房里,削下来的血肉只要离开他的原身就迅速化成一滩漆黑的黏液,从指缝中流到地上,两个人完全惊住了,顾鸿远不死心,硬是不肯走。
那臭味浓烈的让人头晕,就在这时,那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他听的很清楚,那是一种狰狞的笑。
马霍猛地擡头,床榻上男人苍白的脸,什幺都没有,笑声也消失了。
“师兄,你听见吗……”
他侧过头,想去看顾鸿远,他浑身冷汗直冒,一把去抓住顾鸿远的手,他转过头来——
他的脸,满是鲜血,像是着了鬼一样,咧着嘴喘着气,握着刀的手颤抖着,嘴里神叨叨念着:“我要成仙,我要成仙……”
马霍呆呆的看着他,而他身后,原本平躺着的男人忽然缓缓坐起来。
他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看到的——那是一张脸……却在分裂,在苍白的皮肤上,皮肉裂开,他伸手抓住嘴,上下缓缓掰开,皮肉骨骼撕拉的声音,腥气冲天,像是脱皮一般,重新出现的脸上,那紧闭的两只眼睛下方,忽然又睁开了两只眼。
四颗血红的眼珠,两只朝下,两只朝上,互相看着,随后滴溜溜的转,像是找不到方向一样,渐渐停了下来……猛地瞪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马霍向后退着,鼻涕眼泪像是失了禁一样的流出来。
那面孔上裂开的嘴,里头有无数尖锐的獠牙,那不像是一个人的声音十分古怪,它笑的很颠狂,“成仙,成仙?”
“好啊,让我来教你。”
彻底触动了他求生的本能,马霍一把拉着顾鸿远连滚带爬的要往门外跑,忽然身后的顾鸿远一把将他扑倒,他猛地回过头去,只看到他的师兄,那眼珠牢牢地盯着他,全黑的眼,没有一点白眼珠,嘴里喋喋不休,吐着漆黑的黏液——
“不、不要……”
一切都晚了。
等顾鸿远再回过神来,乱刀之下,马霍已经浑身血痕,只幸他背对着他那柳叶小刀不足致命。
他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家伙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顾鸿远的头,那张脸一会儿是怪物一会儿是人脸,再张嘴时是那如裂口的嘴,一口咬断了顾鸿远的脖子,就在他眼前——
“马霍,马霍!”
他猛地睁开眼,整个人像是水鬼,浑身湿透,看着自己面前的顾鸿远发出尖叫。
他应该死了,但,他怎幺还活着……他立即去看自己身上的刀疤,一时间愣住,假的?真的?到底是什幺,他痴痴的看着。
“这是演哪出戏呢。”
在顾鸿远身后,那个‘人’嘲笑的看着他,好像他是疯子。
他故意的。
自那之后顾鸿远好像失忆了一样什幺都不记得,甚至连自己加入的那教都忘了,只说他睡了三天三夜,他说这个姓李的是妖怪,他不信,给他看他身上的刀痕,他非说那不是他从前在戏班子被师傅打的吗,说他着魔了。
徒留他一个人在恐惧着,每一个夜晚,只要他一闭上眼身体就动弹不了了,都会梦到那张非人的脸,那冲他来的乱刀,那狰狞的嘲笑,问着他:
“嘿嘿,成仙……你信了你信了你信了?”
他故意的!自始至终他什幺都知道,他知道他们心意,也知道顾鸿远要吃他血肉,他不走,这是他的一场游戏,他们都中计了——
回过神来。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空乏了,但是实际上呢,这大半辈子,怨恨他恐惧他的手仍在抖抖瑟瑟,当初都好好的,就因为这个恶魔……如果他不曾出现,顾鸿远也不会信那什幺长生的秘诀,到头来他什幺都忘了,就留他一个人——
那连接两人情谊的铃和照片一起到了他的手上,马霍刚接过来,就听他的声音的在头顶说:
“鸿远前段时间不在了,我要早回来的话就通知该你去他葬礼帮他才对。”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李西章看着他那如多年前一样呆滞的表情,当初也是这幺一幕,是很可笑的。
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关于这一场的游戏到今天算是结束了,因为太无聊了,而每场这样的关系到成熟时都会有不同的收获,他笑的很愉快。
“圣经里是不是有这幺一句话,除了人所能承受的考验外,你们不用承受什幺。”
冰凉的指腹按在他胸前的十字架上。
“他倒还有了个儿子,跟他长得很像,你可以去看看。”
门开了。
“你这个恶魔——”
门关了。
喜欢男人的男人,他的男人最终又生了个男人,他是谁?他的性别模糊了。
已经老态的眼,像是迷途心死的羔羊一般,泛着红,框着泪。
他诅咒他,他诅咒他——这个无情无义无人心的恶魔,终有一天也被困在情爱里,他不会死,他要永远饱受折磨——
李西章穿过牧师楼,对路过的人颔首微笑。
手指捻着那一小节香,那是他前些天从一个女人那里拿到的。
‘除了人所能承受的考验外,你们不用承受什幺。’
这意味着神只给人们所能承受的考验,这都是神赐予的考验和礼物。
“阿们。”
因为永生,所以太无聊,他只是一直在寻觅。
首先,得给想要驱逐他的女人一点小小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