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结束后，迎来了十二月，今年就剩最后一个月了。年末的气氛浓厚，校内也开始布置圣诞装饰，人行道两旁的小树都挂上一闪一灭的灯串，街上的情侣莫名也多了起来。
司倪见袁禾安为了拍一朵紫菀已经在原地耗了半小时。她撑颊，坐在花圃旁看他蹲了又拍、拍了又删。
过了一会儿，袁禾安拿着相机兴冲冲地给她看。「好不好看？」
司倪尽力想说点厉害的形容词。「就是一朵花。」
袁禾安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忽然说道：「要不帮妳帮张照？」
「不不不，我不喜欢拍照。」
「我看妳最近口罩和帽子都拿掉了，比以前有元气多了。难得有视媒的朋友，不藉机拍张照吗？」
听完，司倪立刻遮住脸。「才、才没有！」
有人打球回来了，见两人打打闹闹，他一伸手，司倪就自动就将水递给他。
这默契⋯⋯说没关系袁禾安还真不信。
商佐：「期末我们系有人物摄像的作品展，你不如就让他拍一张。」
「那⋯⋯我要跟你一起拍。」
袁禾安担心她反悔，连忙将两人拉在一起，自己后退找位置。「我数三，一、二、三⋯⋯」
「欸⋯⋯太快了。」
司倪手忙脚乱的整理浏海时，商佐已经勾过她的脖子，风吹乱了她的发尾，她下意识看向男孩子。
袁禾安看着成品，「哇，好登对啊。」
听闻，一人尴尬地低头，另一人拉着连身帽的绳子若无其事的看向四处。
商佐率先咳了一声，按了按后颈，「我换个衣服就走，妳在外面等我，别乱跑。」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想买水果蛋糕了？」
司倪朝他扮鬼脸。
商佐笑着替她戴上连身帽，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宽大的帽沿将女孩子的脸都遮去一大半。
见人走，袁禾安在旁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司倪不自在的整理帽子。
「进展到哪一步啦？亲了吧？」
她立即脸红，「没有，你别乱说！」
袁禾安：「妳没想要告白？」
司倪垂眸：「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知道他没有喜欢的人，一心想做好自己的事，这样就可以了。我不想给他压力，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那天她先传了讯息让商佐先回去，从那天开始两人就一直避不见面，司倪刻意为之，商佐也没办法。
直到有天她从图书馆回到租屋才发现他在屋外等了她好几小时，那晚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他像块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找地方避风。
她气得把他带回屋内，说他在发什么神经，有什么话不能等下次说吗？
商佐：「我不想等了⋯⋯每次一等，都有不好的事发生，我不想再和妳的关系愈来愈疏远。」
司倪一愣，原先气愤的心情也缓和下来。「你要说什么⋯⋯」
「妳对我可能有些误会。」
司倪忍无可忍，「是你在对我不满什么吧？你每回见到我的时候似乎都很不开心。不说原因，就要我猜。你以前明明什么都会跟我说⋯⋯」
「我没有，我怎么会⋯⋯」
「你就有！总是对我挑剔，你要是在生我的气，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哪里做错？」
「妳没有错。」商佐看着她。「妳怎么可能有错？」
司倪被他的偏袒说得一愣一愣的，本来心里头还咽不下这口气，突然就被熄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可能都不会做错。」
商佐说完也有些后悔，用力挠着头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不管怎么样，妳都是站我这边。妳不会也不想做伤害我的事。」
司倪默认。
「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事情不如我想的。」他垂眸，「我想变得更厉害，拥有足以撑起所有人的肩膀，去做那些别人想做却没办法做的事。」
司倪听着他细细道来，没有打断，也没有附和。
商佐从小就有比别人更宽厚的胸襟，小时候只觉得他个性软弱还胆小，长大之后才发现他是一个深思熟虑且凡事有规划的人。
男孩子一口气说了很多抱负，最后看向她似乎在征求她的认同。
司倪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说⋯⋯喔，就这样吗？那她呢？不在这些愿望清单之中吗？
「明明以前都是我在保护你，不让你被那些大个子欺负。怎么一瞬间有孩子长大了，要去飞了。」司倪永远不忍心他失望。
商佐被她逗笑：「我们明明同年纪，而且都是我在照顾妳，妳只会欺负我。」
司倪自知理亏，不说话了，睁着眼盯着男孩子直看，所有埋怨都写在脸上了。
「怎么倒反过来指责我？」
「我什么也没说啊。」
商佐忍不住摇头，「司倪我是和妳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司倪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每回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啊，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我也想像你一样有自己的爱好，坚持自己喜欢的事，在所有人面前永远闪闪发光。」
她垂眼：「我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听闻，商佐微怔，而真情流露的司倪趁着这空隙一熘烟的冲进屋内。他望着空荡荡的手，对于她一直以来的小聪明忍不住摇头失笑。「是谁说妳不够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