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丞祺因为贺柏廷的声音凝滞下身型,拉开一点儿距离,看到姜拂北深邃的眼。
姜拂北的五官很立体,五百米外都能看清脸的冲击力,如今她眼窝里揉进无边的春色,脸颊的绯红蔓延到脖子上。
心底因为姜拂北擅接他电话涌出淡淡的不愉,但这情绪没上脸,以为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打断他的意思,施丞祺拿起电话,扩音也没关,看着她,手机搁嘴边:“我在,什幺事。”
可他想错了,姜拂北没要他停。
他说完最后一个音,姜拂北对他一笑,热吻后的唇上沾染着水光,姑娘一身冲天的妖气,擡臀,一条腿横劈另一边,跨坐他小腹上。
贴身的包臀裙跐溜往上滑,最软嫩那一处压上来,她颤,施丞祺暗了眸,喉咙里吞咽的声响被贺柏廷的声音盖过去。
“赵茗珂,认识幺。”
姜拂北凑过来亲施丞祺,手机扬声器离得近,带着点儿懒的沉冽男声往耳朵里钻,这一句就像他在问她,
“认识,不熟,怎幺了?”
说出的话被姜拂北吮进去大半,对面,贺柏廷调大两声音量,为电磁波里送过来的奇怪干扰蹙下眉。
“没事,杨维昊要弄他。”
他说弄这个字的时候,发的是介于“nong”和“nen”之间的音,轻飘,却有分量,在音节落点,姜拂北拉着施丞祺的手按到自己那儿。
粗砺的手指碰到柔滑的边缘,她咬唇,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低低的呻吟压在嗓子里,有人听,不能叫出来,女孩眉间起了褶痕,风情半敛,委委屈屈的样子。
尤物不过如此。
想起见过她的一个朋友当时跟他说的评价,你家姑娘挺高冷。
施丞祺那会儿意味不明的笑,姜拂北这幅高岭花被姝色侵染后的反差姿态有多美妙,他们当然不知道。
手指剐蹭着缝隙,他看着姜拂北在自己手上抖,脑子转,赵茗珂是沈笃行的小舅子,沈笃行马上就要做自己的小舅子,就算他不管,是不是得给沈笃行提个醒。
而那边贺柏廷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复,追了句:“施丞祺。”
同一时间,他的中指入了半个指节进去,姜拂北软塌腰,承受不住似的,离着麦克风不到10cm的距离发出喟叹:“嗯~”
下一秒,对方挂了电话。
姜拂北扫向手机屏,哦,听到了啊。
施丞祺浓眉压着欲望横生的眼,一擡她臀,尽指没入。
……
施丞祺的高中同学聚会,地方在高新区一个酒吧。
他向来是人群瞩目的焦点,这次还带了姜拂北来,立刻把所有人的风头都盖过去。
或许因为姜拂北陪着他在车里闹了一会儿,这是他俩头次车震,施丞祺心情挺好,大家也看出他心情好,讲话越来越放得开,问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姜拂北看着他,眼神里有你敢说错就死定了的威胁,他扭头望姜拂北一眼,半天不回话,故意想逗她,姜拂北掐他一下,他才说:“东临石福寿路那家黑胶唱片店。”
姜拂北笑,其实是隔两条街的精品店,我第一次玩儿跟踪,把你跟丢了。
又问,你们第一次交集是因为什幺。
施丞祺挺自信地回答:“我俩蓝牙耳机一样,她不小心拿错了。”
姜拂北笑,其实不一样,但我后来买了一样的。
有个女生听着,说,好浪漫,感觉像电影情节。
两个月的跟踪,三个月的准备,六个月的伺机等待,促成了这样的浪漫。
……
这场聚会凌晨快两点才散,施丞祺进来的时候就去前台垫了钱,多退少补。
班长和组织聚会的人围着他谢,他碰一圈肩膀出来,揽住姜拂北往外走。
他没喝酒,开车带姜拂北来,就要开车把她清清楚楚的送走,这一点习惯特好。
照顾大家都毕业没多久,手头不会太宽裕,像施丞祺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毕竟不多,酒吧是一家中档消费的酒吧,还在每天尘土飞扬建设中的高新区,店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
一拐角,看见楼道里站这个裸上身的中年男,脸涨红,顶个啤酒肚,隔十米远都能闻见身上伴着劣质烟和啤酒的油腻味儿,单手撑着墙壁,嘴里骂咧有词儿,另只手甩几张百元钞往对面被他堵在小空间的女人脸上。
女人应该是这里的公主,咬着牙在忍。
施丞祺嘴里冷嗤一声,也没有要管的意思,经过的时候,握着姜拂北往旁边挪两步,男人没看见他们,把钱往女人胸口塞,塞完了,扯两下皮带朝另个方向去。
女人哭出声,大概觉得丢人,很快又憋回去,留个哽咽的尾音在空气中。
此时快到门口,姜拂北拉掉施丞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我去个卫生间,你去拿车。”
说完也不理他的反应,径自扭头。
过拐角,天花板上挂着卫生间方向的指示牌,急匆匆要放水的男人身后十米远,穿帆布鞋的女孩从包里慢悠悠掏口罩、纸巾,扫一眼天花板,一个可移动摄像头对着卫生间门口的方向。
男人进卫生间,女孩带上口罩,手上缠纸巾,拎起垃圾箱上不知谁放在那的空瓶子,走到墙根垫脚,用空瓶子的尾端把摄像头掉转位置。
酒吧没用中控灯,她拉长留牛仔袖口,按住墙上的开关,“啪”一声。
瞬间的黑暗,没窗户透光的男卫生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正在放水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打断,正纳闷,听见门口动静,循声望过去,看见的却只有手机手电筒发出的刺目光芒,视觉来回在极端的光线里穿梭,瞧不清持手机的人。
手电筒朝他飞快靠近,他抖两下手里的家伙,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砰”!
脑袋开花。
……
坐上车的时候,施丞祺在打电话。
“……谁说的就别管了,我只是提个醒。”此时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贺柏廷跟他说这件事的意思,也是卖他个人情。
“不用。挂了。”手机往旁边一扔,看向副驾驶的姜拂北:“去我家?”
“不去。”俩人身上都有酒吧里带出来的味儿,姜拂北降下车窗,在座上蜷起腿:“明天有课。”
“啧,我又不一定做什幺。”施丞祺笑嘻嘻的,特喜欢看她缩在自己旁边的样子。
他踩油门开车,姜拂北手伸在窗外感觉到风从五指间穿过,扭头斜睨他:“这话你自己信吗施丞祺。”
她的头发被风吹扬起,背景是高架旁昼夜不息的繁华灯光,几根发从她那边缠过来,丝丝缕缕扫在他脸颊上,又滑下去。
很长很长时间里,施丞祺脑海会反复播放这个画面,抓不住的风,抓不住的姜拂北。
最后还是把姜拂北送回她自己租住的公寓,她没住校,在学校附近单租了一个loft住。
施丞祺在楼下等三楼灯亮走人。
屋里,姜拂北把外套脱掉扔沙发上,从包里翻另一只手机,点开对话框,对面发来几张图,明显的偷拍,字模糊,但够用。
是施丞萱对她未来老公,沈笃行的调查报告。
姜拂北看完报告,俯身按一下桌子上投屏的开关,一整面关系网的图片,显现在墙上。
贺柏廷,施丞祺,施丞萱,曹景慧,安如,沈笃行……
这张网。
有人说,要了解你的仇人,就要像了解爱人一样,每分每秒的想念他,将他做的事情做一遍,所以,姜拂北学习了三年国摩剑,听他常听的jazz hiphop,关注他喜欢的艾罗约翰逊,做一个虔诚的教徒,膜拜与他有关的痕迹。
手里打根烟,桌子上的音响播放贺柏廷分享过的一首歌,她在烟雾缭绕中凝视着贺柏廷的名字,目光专注。
那幺,贺柏廷。
你有想起我吗,是剑馆里将你打败的我,还是跟施丞祺做爱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