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回家了(2)

司嘉果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或许是从那次在司瑜怀的疗养院里碰见司嘉,她惊慌失措地叫自己姐姐,从那个时候起,司嘉就已经就知道了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司恋听见周围快门按动的声音,擡眼看向林竹筠边上的沈馥锦,以及司澄。

“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司恋慢悠悠道,“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合理了。”

“为什幺在你们的族谱上,最年轻的世代里只有我和司贺。阿姨,其实你也能分清你生的儿子是属于哪个男人的对吧。”

现场终于有其他人发出了哗然声响,不再只有司恋唱独角戏。

但她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将压轴大戏交给沈馥锦后就退出了舞台。

没有人上前拦住她的去路,财经媒体化身娱乐新闻版块的记者,已经将司恋提及的当事人团团围住,而祠堂外的人也听见了里面的声响,见她出来时不自觉给她让了道。

司恋站定在司贺跟前。

他在棠梨树下等她,肩上又落了几片花瓣。

司恋不喜欢他总被别的东西沾染,但这回没等她动手,他已自行撇去。

司恋笑了:“我把司瑜怀的骨灰丢到香炉里了。里面很乱,你要去帮忙吗?”

她仔细捕捉他的神色变化。

“你希望我去吗。”他反问道。

她说实话:“不希望。”

“好。那就不去。”他的回答没有迟疑。

司恋感到心口隐隐作痛。

“不去的话,我想和你现在去香港。”她终是开了口,“今天不是有拍卖会吗,你要送给我的东西怎幺能让助理去拍,一点都不真诚。”

司贺总有预感,去香港并不是她临时起意的行程,他也拿不准在那边会发生什幺,所以多带了几个保镖跟随以防万一。

时间仓促来不及申请航线私飞出发,只能买班机,落地时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坐入去往拍卖会现场的车,他拿过她手里拎着的玻璃盒放在一旁:“怎幺出来还想着带上鱼一起。”

快到南城机场时她想起鱼没拿,非让人把鱼送过来。

司贺就是在那时猜测出了她非要来香港的目的。

司恋垂眸看向胖头鱼摇曳的鱼尾:“它总是呆在水池子里,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想带它出门看看。”

他不置可否。

带它出门看看。

然后再带它回纽约幺。

下午四点拍卖正式开始。

拍品早就在电子档案里见过,实物一般,司恋也没什幺新鲜感。

干脆放空脑袋发呆。

到现场来参加这场拍卖的绝大多数都是助理,一手举着电话联络老板的另一位传话助理,两眼时刻关注场上信息。

司贺也在打电话。

他的手机从落地香港后就震个不停。

“这是公关部和法务部该负责的事。”

这句话司恋听他说好几遍了。

“我是否在场都不会改变任何结果。”他语速很快,眼底满是不耐,“有私事,先挂了。”

“你会怪我吗。”

司恋戳戳他。

她在镜头前揭露豪门丑闻,影响的不止是司家的声誉。

还有直接与金钱挂钩的利益。

作为娱乐版块的新闻,花足够多的钱封锁传播范围,最多三天就能将话题热度降至冰点。

但高层家庭内部出现不道德行为而造成企业股价暴跌,不仅失去股民信任,也无法和董事会交代,哪怕持续一天都会造成不止上亿的亏损。

他是司家人,也是商人,怎幺可能不怪她。

司贺握住她的手。

他已经在责怪她要离开他了。

可说不出口。

“别乱想,他们犯的错与你无关。”他道。

……

拍卖会即将进行到尾声。

最后一件拍品是顶花形镶珍珠钻石皇冠。

除了橙钻,这是唯一一件司恋认为实物比照片惊艳的拍品,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被人拍下后,她就收回了目光。

“喜欢吗。”

司贺见她似乎依依不舍。

“也还行。”

那就是喜欢了。

“好。我叫人重新拍卖。”他说完就朝附近的工作人员示意。

“哎,这都结束了。”司恋拉住他。

“你喜欢那就重新拍。”

“不要啦。”司恋看了眼腕表,快要七点了,现在得去机场了。

“我们走吧,本来我就只想要橙钻的。”

司贺见司恋态度坚决,就暂时先按照她的想法来。

她铁了心要走,他拦不住。至于皇冠,他会之后再找人去协商购买。

去机场的一路,司恋时不时看一眼腕表,又掏出手机和谁打字,她的坐立不安被司贺尽收眼底。

他侧目过来:“你急什幺。”

“没有急。”司恋把手机塞回口袋,抱着自己的鱼不乱动了,“我就是觉得路堵,一直在刹车,鱼都要晕车了,所以才想快点到机场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司贺有没有信她,但他还是出声提醒司机开稳一点。

等到了机场,他从下车起就牵住了她,鱼也被他拎了过去。

她和鱼都成了他的人质。

除此以外,与他们隔着不远距离的是跟着他从南城带来的保镖和助理,五六个高壮男人从四面八方监视着她。

司恋表面上没什幺反应,但越往航站楼内走去,她的心里越发焦急。

时间不多了,得快点想个办法离开。

“我想去补个妆。”

她晃了晃他的手。

司贺听她说了这幺句话,转头就审视她的全脸。

从眉毛眼睫到嘴,精致无暇,没有任何需要补妆的地方。

他的眸色暗淡下去。

她真的,对他毫无留恋。

司恋不再直视司贺的眼睛,直截了当搂过他的脖子,踮起脚将自己的唇凑上去和他贴在一起。

唇瓣短暂相碰的几秒钟里,她的余光瞥见他身后的助理正紧绷着脸部的肌肉不敢露出破绽,视线也早就挪向别处,而边上的保镖没有强大的表情管理,正满脸惊悚地看着他们。

心口的痛又泛了上来。

她一直忍得很好,到临走前还是功亏一篑了。

又给他留下了个烂摊子。

“你看,这回真的花了。”

她退开后点了点自己唇。

“我去找个洗手间补妆,顺便再给鱼换个水。”

司贺没有阻拦司恋夺走他拎着的玻璃盒。

他只是在她连最后一句招呼都不和他打就决绝转身时握紧了她的手臂。

他凝着她的后脑勺:“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会当作什幺也没发生。如果你执意要走,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到那时他会做出什幺事,他自己也无法保证。

“不要找我。”真正的分别时刻,她声线哽咽,不再压制哭腔,“你该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

……

贵宾室内。

“小姐已经和她朋友汇合,飞机预计三分钟后起飞。”

助理传了消息过来,请示道:“是私人飞机,贺总,要不要拦截?”

“不用。”猩红从烟蒂尾端闪过,司贺徒手掐灭后按入烟灰缸。

烟嘴上有很浅一点红印子,他擡起指腹刮去唇上残留的色彩,哂笑道:“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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