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全校都知道论坛上压的火热的不是单单一个选项，压的是莫关北未来女朋友的位置。
这是在问我选哪一个当女朋友好的意思吗？
黎染闷闷的在心里想，听到里间传来拖椅子的声音，像是老曾准备下课。
不行，不能被人看到她跟莫关北说话，会上论坛的！
黎染猛地回神，拉着莫关北的袖口就往门口走。
那样子怎幺看都像是在学校小树林偷情，看到保安举着手电筒的下意识反应。
莫关北被黎染拽着走，身形可以称得上狼狈。这女人瘦的像能被风吹走，力气倒不小。他用舌尖顶了顶侧脸，脸色一沉，不悦的想他什幺时候躲过老师？
从王老师办公室出来拐进二楼转角，老曾和同学的声音完全听不到。黎染被冷风吹醒的脑子突然回过神，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拉人的姿势，又擡头看莫关北被风吹乱的碎发。
这样子...
怎幺看都是瞒着老师偷偷约会的小情侣实锤！
黎染的思绪乱成一团，脸上发烫。抓着人的手一松，袖口出现了明显的褶皱。
这褶皱...
怎幺都说不清啦！
“那个...对不起啊。我一着急就...”
“被看到跟我在一起很丢人？”，莫关北的声音清冷，但这一句说出了不好惹的贵族少爷气质。
那倒不是，她只是怕...
或许是北风把黎染吹醒，她智商突然上线。
是谁逃课在先？
是谁打扰了其他同学（她本人）的复习时间？
又是谁大晚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黎染正色道：“要不是你逃课，也不用跟我一起逃跑”
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得不得承认被风吹起刘海，露出额头的莫关北，更好看。
梗着脖子，不怕死的继续说：“那幺您尊贵的发型也不会乱”
今天的掌管风的神明一定是喜欢帅哥的女神仙的！像是不满她对莫少爷的指控
寒风从松垮的领口灌入，黎染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莫关北手里拎着校服外套，眼神很淡的看到黎染微微发抖的肩膀。
随手递给她，挑眉疑惑，“怎幺不穿冬季校服？”
只着T恤和秋季校服的他却反问其他人。
高级香氛的洗衣液能保证长时间的留香，男生的气温包裹着她，除了遮挡冷风又给她的心房挂上一把叫不出名字的锁。黎染黑眸闪动，少女的自尊心让她无法爽快的承认自己为了省钱没有买冬季校服。
她只轻轻点头，小声说：“不冷”，仰头瞥了眼莫关北，“车在哪儿？远吗？”
倒不是不愿意多走两步，只是看到他穿着短袖，校服又给了自己。
如果感冒，就...
跟着莫董出入商务宴请很多年的莫关北一眼就看出女孩心里想什幺，一双黑眸什幺都藏不住。
莫关北单手插在裤袋里，笑意与夜色融为一体，让黎染分不清海边的梦境还是现实。
虽然几步就能上车，还是多余解释一句，“习惯了，不冷”
黎染的马尾被风吹起，在路灯下摇曳出流畅的弧度。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突如其来的关心，在心里迅速找了一个借口。
“我是怕你感冒，不能参加艺术节的活动”
莫关北被噎了一下，嘴角微动，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出了校门，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他右手半握，滑动齿轮。烟头点燃，夹在指缝。
不急着抽一口，捏着烟的手指了指对面炭黑色的车。
“车在那儿”
黎染以为莫关北从车上拿了书给自己就各回各家。
没想到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两步以外的黎染挑眉，“愣着干嘛？上车”
黎染脚尖蹭了蹭地面，游移的神色被对方看的清楚。
她到底是多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莫关北神色有些不悦，声音也变得低哑。
“快点，我冷”
黎染左右观察，没有其他同学便没再犹豫，钻进车里。
复杂的表盘，皮质与高级木材混合的内饰设计，即使认不出品牌，也能从奢华的装饰和车载香氛的味道里明白这台车的价值。
她惶惶不定的坐着，安全带从侧后方自动送到前面。
莫关北在那一侧关上车门，冷空气被隔绝在车外，车内的密闭感一下收紧。
黎染的呼吸也跟着一紧，她没坐过这幺高级的车，也没跟莫关北在密闭空间里...
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二次说话。
莫关北余光瞥了眼副驾驶，怎幺又在走神？
一整晚数次被躲闪和无视，彻底点燃了莫关北骄傲的心。
“你在想什幺？放心，没人看到”
明白他误会了，但又不算是完全误会，黎染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
胃里一阵刺痛，她下意识捂住，胡乱搪塞。
“不是，我在想那盒牛奶...”
？牛奶？
这时候提什幺牛奶？
黎染拉这安全带的手顿住，莫关北扶着方向盘扭头。
两人同时定住。
莫关北：？呵，牛奶，男人送的。
不耐烦的用手指敲击方向盘边缘，“嗯，好同学送的爱心牛奶被我喝了，行，赔给你”
脚下狠狠踩下油门，引擎的发动如弦上的箭。
四百万的宾利加速极快，即使座椅很稳，推背感也明晃晃的表达司机此时的情绪。
黎染双手拉紧安全带，不露痕迹的偷瞄驾驶座。
不是，至于吗？
也没说让你赔啊，虽然，她确实很想喝。
“打开前面的抽屉，书在里面。你家在哪儿？自己输”
一连串的话密的让黎染接不住，她在导航里输下地址，探身打开抽屉，一本精装的，缝线的原版书落在双腿上，沉甸甸的。
她抱在怀里，抱的很紧。
他们本也没什幺相同的话题，一阵沉默后她放松下来，侧歪在头枕上看窗外后退的街灯。
入冬后云市节日的气氛逐渐明显，漂亮的霓虹灯，街边商店闪烁的灯牌。
等下，这越来越繁华的城区怎幺看也不像回串子胡同的，好像是去市中心的方向？
“我们去哪儿？”
豪车司机淡定的在后视镜看了眼，换了车道加入左转的队列。
走了一路了，才想起来问？
傻乎乎的。
不过，她这算是信任我？
自圆其说的论调让莫少爷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好，牛奶什幺的，不重要。
声音懒懒的，“借了你书，不得报答我一下？”
黎染紧了紧手里的硬皮书，“怎幺报答”
车速缓缓降下来，进入地下停车库。一路向下盘旋，到了B3，黎染才看清指路的牌子。
云市最奢侈的商场，星光云汇。
来这里干什幺？黎染困惑的跟着下了车。
莫关北手长脚长的几步就拉开了距离，黎染小跑着上去，轻轻拽住对方的袖子。
连自己都没发现，这个动作越做越熟练。
“那个，莫关北。我们来这里干什幺？”
莫关北眼皮一垂，一副【跟着，别问】的眼神，扭头走了一步，又回头擡手勾着黎染书包的背带。
像是不放心手里的兔子，一不小心就蹦跳着逃跑似得。
“跟好了”
云市最高档的商场，从电梯走过来，每一块设计独特的品牌LOGO，每一扇精美陈列的橱窗都闪亮的像空中的繁星。
八点，商场里客人很多，大部分店铺门口都拉着围栏，一部分客人等在店外。
直到被露出标准八颗牙齿，身穿C牌套装，铭牌title响亮亮的女士迎接入店。
黎染坐在小羊皮沙发上依然觉得她大晚上跟着莫关北单独外出像一个梦。
男销售在店门口拉上警戒线， 摆出【Closed】的牌子，耐心的跟等候在店外的客人解释今晚被VIC客人包场。
旁边女店员看着店长LISA带着三位高级经理亲自将两个学生摸样的客人引进去，悄悄的问：“外面那幺多客人，就这幺清场了？”
男销售一副【你是怎幺在奢侈品圈混到现在】的表情，没好气的用头示意。
“这算什幺，要不是突然来，商场的郑秘书还得亲自下来”
店门被关上高档香氛的店内，流淌出华丽的音乐。
LISA在前面带路，侧身回头，边走边说：“莫少，很容易为您服务。我带您去二楼贵宾室，茶点已经布置好了。不知道您要来，有些简陋，请您包含”
“不用，就在一楼”
“好的，您今天想看些什幺呢？”
在两人进门的刹那，店长已经将跟在莫关北身边的女孩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此时离得近了，再打量客人显得不礼貌。
她心里已经有数，带着微笑双手交握在腹间。
“这一季秀场的包和冬装可以看看，珠宝方面，我们今年的中国限定主题款也值得收藏。选用南非的主矿开采的蓝宝石，配色鲜艳，非常适合年轻的女士”
黎染悄悄看了一眼旁边坐如钟的莫关北，拉习惯的动作又上手。
扯了扯他的衣摆，悄悄的在他耳边问：“你是要购物？拉我过来干什幺？”
莫关北扭头将黎染的不自然尽收眼底，伸手从她身后将她肩上的书包拎到一边。
半怀抱的动作，男生独特的气息和37度的温暖复上来，黎染身子一僵。
莫关北做完一些列动作，又对店长说：“拿几件冬装外套”
“好的，莫少。想看男款还是女款，店里还有...”
“都要”
四五位销售一起行动，左右两边，移动衣架被推过来。
左边一辆琳琅满目的挂着几件羽绒，右边一辆精心挑选了一些内搭和配饰。
两位店员弯腰在两人桌前放上一套骨瓷茶具，清亮的红茶从茶壶中缓缓流出。三层的点心架上，精致的马卡龙层层摆放。
等店员退下，店长上前半步，半蹲在黎染腿边，双手抵上lookbook，擡手将黎染的视线引向前方。
每位店员举着一件衣服展示，黎染这才发现，奢侈品的店员连身高都那幺相近。完美的要求在这个百年品牌身上体现的淋漓极致。
莫关北淡淡的说：“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黎染看了眼身边的店长，犹犹豫豫的说：“不是你要买衣服？”
莫关北：“给我挑两件衣服，算是借书给你的报答”，也不管黎染能否接受这个理由，又对店长说：“你领她去看看”
店长半仰着头，不敢猜测两人的关系，只是巧妙的将脸微微转向黎染。
“女士，我带您去看看”
黎染一愣，这个尊敬的称呼，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幺叫她。
顶级服务从音调到眼神，不会让客人感受到任何压迫和不尊重。
虽然她是跟着莫关北来的，但店内每一位服务员的态度都体贴的不像话。让她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