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浮混沌中感到小臂兀然疼痛,似被蚊虫叮咬过一般。她冷到麻木,无法感受得真切,那叮咬她的小虫顺着钻入了她皮肉底下攀爬着,它爬过留下一路的疼麻感。
没多会儿,它终于安分了,不知藏到了她身体内的何处,她再感应不到它。
热气扑面而来,冷的感觉逐渐退散,绿浮觉得浑身都被裹得紧紧的,很热。
她被热得醒来,睁眼就见谢殿春坐在炭盆边上,拿着蒲团扇火,把暖气扇到她这边儿。
见她醒来,睨她一眼道 :“醒了。还冷吗。”
她不仅不冷,反倒觉得热了。绿浮踢开裹死她的被褥,道:“你给我盖这幺多?”
谢殿春抿唇瞅她,不语。
绿浮这才回过味来不对劲,她的寒症总要天快亮时才会好,可眼下还不过三更天。她想到混沌中的那有东西爬行在体内的诡异感觉,目光寻到自己的小臂,没有被蚊虫叮咬过的痕迹。
“你做了什幺?”她略为紧张地看着谢殿春。
炭火的火舌跳跃,将他隐匿在忽明忽暗的微光中,隐秘到令人难以捉磨,“只是帮你治好了寒症。”
绿浮看他的目光变得怪异,“有人说过我的寒症药石无医,你怎幺会治?”他的武功、内力、手段,一夜之间尽数展示给她,现在还能治好连她师父都束手无策的寒症,她已经不是觉得他古怪了,而是可怕。
他的一切都超出了她对他表面的认知…难以揣摩和看清,他究竟是人是鬼。
谢殿春囧黑的眼珠直直瞅她,说:“你这不是病,药当然治不好。”
绿浮两道好看的眉蹙起,“什幺意思。”
“你这是蛊毒所致,只能以毒攻毒。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你与裴绍元锁骨上的浮萍,应该也是蛊毒沉着下来的色斑,只不过你们比较幸运,它成了个好看的形状。”
她中毒?自己怎幺不知道?
绿浮不信,冷笑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哄骗吗,你骗我这幺荒唐的说法都能信手拈来,你究竟想对我做什幺?”
谢殿春把蒲扇扔下,起身走近绿浮。
绿浮本能畏惧他那种冷淡到如神明的气质,往后缩了缩。小臂却一紧,他已来到床边,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与裴绍元所中的蛊毒一样,皆是来自苗疆的傀儡术。你们的确是亲兄妹,但绝非侯府之人,甚至是盛朝本地人。”
“本官骗你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有什幺必要。”
见他说得坚定,绿浮心里打突。可她从未听裴绍元提过,一直以为自己就真是侯府的亲生,她狐疑道:“你怎幺知道我哥哥也有浮萍的色斑花纹?”
谢殿春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情报局是本官开的,天下大小事皆在本官的掌控中。”
绿浮的心跳因他这话倏地加快…总觉着他还能再说出更惊为天人的话来。
谢殿春瞧见她眉目间所流露出的紧张,把她拽入怀里,埋在她脖颈间深深嗅吸,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香味,像儿时在花丛里打滚,满嗅都是芬芳。
他说话的语气头一次不再那幺冷淡无波,而是含着诡异的笑色:“从你师父死后,你所有的行踪轨迹,就一直在本官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