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止还沉浸在对时颜父女这对儿见钱眼开的奇葩的鄙夷之中,哼笑一声,自顾自接话道:“你还想要什幺药,就跟哥们说一声。对时颜,客气什幺啊?等你玩腻了,她也是被时万谦再卖给别人接着玩……”
他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郑庭霄除了沉默,脸色愈发阴沉难看起来。
嗖的一声风声从顾扬止身旁传来。
他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郑庭霄的拳头便砸到了他脸上。
顾扬止没防备,冷不丁被揍得踉跄两步,还来不及站稳,郑庭霄又擡起一脚,直接踹到他肚子上。
“呃……”
顾扬止被踹得一声闷哼,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嘶……你他妈的……”他略有些莫名被揍的浑噩,更多的是不爽,也顾不上对方是郑庭霄了,张口就骂道:“还他妈玩出感情了?舍不得了?舍不得,还把人玩得快断气儿?……咳咳、呸……”
顾扬止拿手背抹了把嘴角,低头呸了一口。郑庭霄下手可真是不留情面,他喉头直发甜,一嘴的血腥味。
他话没说完,郑庭霄又猛地上前一步,抓着他衣领狠狠按到身后墙上:“我不会让她断气。”
郑庭霄语气并不凶恶,反而平静,像是单纯的陈述。可越是平静,就越是和眼前的氛围格格不入。
顾扬止被他揪着,不得不擡头和他对视,这个距离,才终于看清郑庭霄双眼赤红,眼睛里红血色爆裂,额角青筋隆起,像是饿狼支着獠牙靠近摔倒在地上的猎物,无端地让人心虚胆寒。
可他就只是平静的说,不会让时颜死的。
顾扬止忽然就有些摸不到头脑,连话都忘了怎幺说了。
什幺意思?……难不成,郑庭霄还真的对时颜动了感情?
两个人僵持了不过一瞬,郑庭霄就猛地松了手,像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开始得那样突兀,重新退开一步的距离。
顾扬止咽喉处的钳制被松开,他才感受到喉咙被压迫得痒,抚着胸口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至于刚刚关于郑庭霄对时颜的那一点猜想,单薄得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对时颜?怎幺可能?顾扬止是见过郑庭霄对时颜的态度的。尤其是现在还有了新的对比,那个小秘书安宜,也是带出来跟兄弟们一起聚过的,郑庭霄多护着啊,还主动给挡酒。时颜哪里有过那种待遇?
郑庭霄松手退开,却并没走远。
两个人相隔不到两米。顾扬止擡头看他时,气氛显得有些剑拔弩张,两个人就这幺僵持着,谁也没进一步,也没再退一步,大有随时再挥拳打一架的势头。
医务室里跑出来的刘医生明显感觉到氛围的不对,视线扫过靠在墙边揪着衣领、一脸烦躁的顾扬止,怯怯地落定到旁边正整理着袖口的郑庭霄的黑脸上。
“说。”
郑庭霄心情不佳,没空等他遣词造句。
“时、时小姐醒了,想找人……”
话音一落,郑庭霄就没心情再理会顾扬止了,迈开长腿直接往医务室里闯。
医务室里,时颜是已经醒了,但醒得不太彻底,又或许是烧得实在迷糊。
她强撑着不舒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肩膀缩着,脊背僵硬,局促又惊慌,看着旁边的小护士,不安地发问:“郑庭霄呢?你不是说他送我来的吗?……他,又走了吗?”
郑庭霄推开门,看见的画面,听见的声音,便是这句。
同时,隔着身旁的小护士,她也看到他了。
时颜身上那股炸毛似的惶恐不安就突然融化了似的,缓缓抚平开来,她绷紧的肩膀放松下去,目光定定地盯着他的脸:“……我好渴啊。”
她语气松软下去,就带上了点儿惯常的那种甜糯的腔调。
追进来的刘医生正撞见这一幕,心头暗自惊叹,这位时小姐确实是个会撒娇的,怪不得能让男人紧张她紧张成这副模样。
刘医生手上动作麻利,赶紧从柜子里开了袋葡萄糖水,递过去给郑庭霄。
郑庭霄接了,抱着时颜,让她靠进自己怀里,喂她喝了几口。
大约是因为看见了郑庭霄,时颜安心下来,很快就再次陷入昏睡。
时颜烧得很厉害,刘医生给她打了针退烧针。又因为她看着实在瘦弱,又给挂了瓶维生素。
整个过程中,郑庭霄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是担心时颜会再醒过来,也许还是会找他。
但对于医生而言,就像是房间里多了个煞星,他这原本算得上宽敞舒适的医务室里,空间突然就压抑起来。
这期间,另一位被从被窝里叫起来的医生也赶到了,看见郑庭霄抱臂坐在沙发上,马屁地凑过来开口:“郑少,给您开个包间睡一会儿?”
郑庭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还没开口回绝,刘医生忽然开口接道:“时小姐的体温已经基本降下来了。这医务室的环境毕竟不舒服,要不挪到包间里好好休息?”
“……也行。”
郑庭霄手指在膝盖上点点,最终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