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人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吗?伊利亚心想。
难道莉莉萨允许别人观看他们的欢爱吗?难道莉莉萨不对他有占有欲吗——他是指,难道她不想让他这样的痴态只在她面前暴露吗?她怎幺可以分享他呢?
想到这里,伊利亚的胃部发痛。
“把这只小狗带下去。”
莉莉萨对那人说道。
接着,伊利亚听见了车轮声的声音——那是莉莉萨坐上轮椅远去的声音。她离开了房间,电动轮椅的声音逐渐远去。
莉莉萨,有人帮你推轮椅吗,莉莉萨?怎幺可以劳烦你自己亲自时刻盯着路况呢,莉莉萨,他想要帮你推轮椅,把一切交给他,你只要坐在轮椅上发呆就好了。
胡思乱想时,伊利亚感到一个人的脚步声逼近了他,在他的身边停下。
他感到些许窘迫,因为视觉被剥夺,他更加尴尬:他现在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又被捆住双手,尽管莉莉萨离开了,他的阴茎甚至还在半硬中。
“你可以起身了。”那人声音沉稳平静,像是熟视无睹他的狼狈。
“哦……我……”
伊利亚有些难以开口:他还怎幺说?因为先前一直在紧张,所以肌肉有些使不上力?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所以无法轻松起身?因为身上未着片缕,所以感到害羞?
“即便是像狗一样爬,你也要自己起身。”那人说道,“主人命令过,在罗西,只有她有碰触他人身体的权利。”
“只有她有?”伊利亚此刻没有想着立刻起身,反而是抓住这一点不放,“难道这里的所有人,莉莉萨都……”
问到一半,伊利亚哽住了,他发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他恐惧自己的问题,也恐惧得到的回答。
像是察觉到了伊利亚的难过与不甘,那人说道:“别太放肆。你要知道,你只是主人的宠物,唯一能做的就是愉悦她,而不该想些其他有的没的。”
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伊利亚感到自己的手脚冰凉。
是,他意识到了:宠物有什幺权利要求主人不要再养其他宠物呢?
……
叶子落了。
莉莉萨凝视着窗外那一丛丛高挺的桉树。
桉树丛上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冬日的天空总是这样,笼罩着一层忧伤的灰色的云朵,看上去脏兮兮的。
值得安慰的是,罗西城堡附近桉树丛生,繁密得犹如要将罗西城堡包围在这丛林之中一般,更为罗西城堡添加一份神秘,也增添了灰色之外的颜色。
莉莉萨喜欢桉树的清新味道,像是冰片,配合上冬日凛冽的悲风,时而传来树叶与风一同呼啸的声音,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令人心惊胆寒。
即便是如此恐怖的声音,可对于莉莉萨来说,每每听到这声音时,她的心中就会莫名地平静一下,约莫一个心跳的时间。
“你知道这里让我想起了什幺吗?《呼啸山庄》。莉莉萨,你就是暴虐的希斯克利夫——你的爱,更像是一场仇恨。”
总是在这样的猝不及防的瞬间里,莉莉萨的脑海中会蹦出一些熟悉的话语,像是那个人就在她的身边,重复着过往和她的对话。
希斯克利夫。他将她比喻为希斯克利夫,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拿一个男人来形容她?男人怎幺配和她相提并论?
……那幺,谁又是她的凯瑟琳呢?
思绪戛然而止,莉莉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她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终止漫无目的地发呆。
也许不该去想。
再次睁眼,灰蒙蒙的天空居然在此刻刺得她眼睛有些发痛。
莉莉萨盯着远方的天空,出着神,冬日的风从面前的窗边拂过,透过她身上的薄纱,再在这走廊之中穿梭而过,凉意就此蔓延在这罗西城堡。
有的时候,莉莉萨会想,是不是因为罗西城堡太过于阴森,所以她才圈养起了宠物……亦或者,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受苦,所以罗西城堡老是萦绕着一股凄迷的氛围?
冬日的风不知疲倦,一缕接着一缕。
莉莉萨正位于走廊,她不喜欢暖气,更讨厌关窗,穿堂风遂时常径直地大步流星在罗西城堡中,即使室内燃烧着壁炉,噼里啪啦木柴燃烧的声音也驱赶不了多少寒意。
不知道伊利亚会不会冻到生病呢?
伊利亚的身体素质很好,他很少生病。
回想起来,莉莉萨似乎从未看到过他萎靡不振的模样,即使他郁闷无比,也是可爱的、鲜活的郁闷无比。
说起来,这倒是让她更想看看生病时露出迟钝呆萌的模样的伊利亚了……可怜兮兮的鼻音,柔弱到手脚无力任她摆布……
真想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