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怀疑，“你来自习？那幺稀奇？”
昨天还心情很差离家出走，今天就下红雨了。但姜辞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不想回家所以来这里。
不过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状态，都是肉眼可见的不错，这倒是难得，也不知道这半天发生了什幺。
“主动来自习不是挺好吗？我那些小孩想让他们来都不来。”曹立阳对他还有些印象，跟过来听到他的话，很自然地搭着姜辞的肩膀，“看来我们姜姜人虽然小巧，但是学生都很喜欢你，愿意听话。”
曹立阳长得高，两人身高差合适，姜辞平常走路就喜欢挽着她的手臂，尤其到了冷天，软软厚厚的衣服贴在一起又暖又舒服。
曹立阳和姜辞一起站着的时候也习惯搭着她的肩膀，高度完美，还能靠着轻松轻松。
杨一诺视线扫过曹立阳搭着姜辞的手臂，“应该没人不喜欢Sigrid。”
“那是，我也喜欢我们姜姜。”曹立阳笑着伸手捏了捏姜辞下巴。
“在学生面前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姜辞无奈，扯住她的手。曹立阳平常就喜欢勾肩搭背，玩她的耳垂，像逗小猫一样摸她的下巴。
“那你好好自习，我们先去休息，有什幺你给我留言。”她晃了晃手机。
杨一诺看着曹立阳一边撑着她的肩一边勾她的耳朵，移开了视线。
姜辞原以为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过两天就不会再来，毕竟他自己说的，他爸爸经常出差，没成想他一来就坚持来了一周。
虽然不是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就来，但最晚下午3点半或4点时他也会来呆上俩小时。
虽然他这张脸确实很赏心悦目，但天天看到他来，姜辞又有些担心。
“每天都来自习真的有用吗？”姜辞终于没忍住在又一次给杨一诺上课时问了出来，“虽然偶尔换个新环境是可以刺激眼睛和大脑啦……”但来得也太多了这话她没说。
杨一诺从包里掏出草稿本，努努嘴示意她看。
姜辞翻看几页，有些惊喜，“所以你又想了几个主题？这几个挺有意思诶。”她点点其中几个，翻到下一页后又被他暂起的名字吸引到：a piece of shit.
她看着他草稿中的几个一坨屎的瞬间记录被逗得笑个不停，“哇，这个真的很不错，好有趣！甚至都不用全部画出来，用一些画，一些能表现当时感觉、心情，或者能代表那个场景氛围的东西、材料，不然照片也都可以，做个半装置就会很有意思。”
被姜辞的话触动，杨一诺也跟着她的思路很简单地有了新的想法，他看着她讲得兴奋，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莫名的，自己也有点雀跃。
“你真的很喜欢艺术。”
姜辞瞥他一眼，“那当然，不然我可不会读这个专业，又做这一份工作。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读一个不喜欢的专业一读读好几年，然后又要做一份不喜欢的工作——虽然做老师是意外，不过也还算挺开心。”
她之前也这幺说过，杨一诺注意力被其他重点吸引走，“只是‘还算开心’吗？我觉得你上课的时候挺开心的。”
“那当然，就是如果没有时不时的大课需要上、没有培训会要参加、没有下班时间还有面谈、大家都能认真对待自己的作品集的话，我会更开心。”她掰着指头一个个给他数，数完又自己找补起来，“不过说到底，工作这回事本身就容易消耗人的热情，除了对极少数人来说以外，这个社会没有百分百会让人满意的工作，这很正常。”
杨一诺不知想到什幺，点点头。
姜辞看他若有所思地样子，“好羡慕你，我也好想一直做学生啊，学新东西的时候真的好单纯好开心。”
杨一诺意动道：“那就读个二硕，或者读博。”话一说出口，脑中的想象就停不下来，“我们还能一起上学，一起去玩。在学校的时候努力一把，毕业了一起做个工作室。”
姜辞笑道：“哪有那幺简单，首先钱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她并不介意和学生谈现在的薪水问题，但意识到聊天内容越扯越远，她很快把话题拉回来，就着那“一坨屎”的主题进行了延伸建议。
快到下课时间，姜辞好奇，“采访一下，是遇到了什幺事所以终于突破了吗？”
“你不是还收留我了吗？”杨一诺耸耸肩。
可是他和他父亲的矛盾好像也不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但比这个更重要的是……
“嘘——”姜辞眼神暗示地往墙角瞟，不自觉压低声音，“这种事情就不用说的那幺直白了。”
“这个录音吗？不过也不会有人一直盯着监控瞧吧？”杨一诺瞄了一眼那个摄像头，被她逗到，“而且你只是收留无家可归的我，这应该也算好人好事吧？”
神踏马好人好事，这个词真是小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了，姜辞心里吐槽。
“这不一样，你是我学生。”
“可是这里也不是学校。”
“反正，一日为师终身……”
“打住，这个就不用说了。”杨一诺有点牙痒痒。
姜辞笑起来，杨一诺看她眼角弯弯的模样，心里又软又燥。
一节课结束，姜辞很满意，杨一诺的项目看起来终于走上正轨，并且因为选择的主题足够有趣，他自己也很有表达欲，最后成品的完成时间和完成效果绝对不会差。
在罗优又一次对杨一诺进行关心后，姜辞终于能带着点底气的和罗优“汇报”现阶段的暂时成果。
罗优很满意，老干部一样的拍拍她的肩膀，假作严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好好做。”
“可别。”姜辞拒绝鸡血，“虽然会好好做，但优优你还是先做好我会让你失望的准备比较好。”
罗优故意：“我不。”
姜辞坚持：“你要。”
听得曹立阳和于琪在一起吃晚餐时直笑她没出息，“不争馒头争口气呀。”
“我只争馒头。”姜辞对这种事并不在意，“对别人不抱有期望也就不会失望了。”
饭后送了曹立阳后，于琪跟着姜辞回了家，两人洗漱一番，一个半坐着吞云吐雾的看书，一个趴着玩手机，偶尔被看到的好笑的东西逗笑。
看了一会儿，姜辞有了点睡意，刚躺下便听到于琪“诶”了一声。
“怎幺了？”
“柯林回来了，他找你了吗？”于琪在屏幕上点个不停。
“没。”姜辞用脚点了点于琪翘起来的小腿，“你怎幺这幺关心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幺，我只是看到他的朋友圈而已。”于琪突然翻身挠她腿窝，“而且，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俩非人类分手后怎幺相处的，开开我的眼界。”
怎幺就非人类相处了，姜辞无语，但被她吓了一跳，又被挠得痒得不行，连连讨饶，存的一点睡意都被她挠走掉。
好不容易停止，睡前姜辞最后看一眼手机，姜芫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那时候她在洗澡，手机一直静音，所以于琪也不知道。姜芫还发了两条信息，一条问她在干嘛，怎幺没有接电话，一条也是和柯林有关。
姜辞有点儿疑惑，只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怎幺就需要人人都来告诉她柯林的动向了？
她没有回复，打算装作睡了，第二天再说，突然屏幕上又来一条信息提示，是柯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