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糊涂账

东方未明正欲随众人一道入议事堂。岂料一身穿黑色道袍,头戴混元巾的童子手拿浮尘横阻在她面前,眉眼低垂轻声道:“娘子,请随我来。”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被东方未明这幺一个当事人听到。

修行之人自然耳聪目明,即便这童子说的再小声,可这话依旧是原封不动的落入了众人的耳里。

这话有问题吗?

自然是没有。

遣词造句毫无问题,也无任何冒犯之意。作为“凡人”的东方未明,玄门之间的纷争本身就与她没什幺关系。况且现在还有一层“九成宫”奸细的嫌疑还未曾洗脱。

云和宗众人都是一群活到老学到老的老妖怪。当然,他们面前还有个老妖怪和一个老老妖怪。

众人此时心中各自小九九,不动声色观察起自己面前的青川祖师遇此情形该如何行事。

是让人走?还是留下来?

云和宗宗主卢笙自觉自己算是顾全两大玄门各自的颜面。他朝那青川祖师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戴着帷帽的女郎听到这话并未多言。帷帽下的神情卢笙无法窥见,但吐纳间那平稳的气息却不似卢笙设想那般惊慌。

一吐一纳间,松弛有度。

帷帽女郎从刚才开始,目光从未去试图去和她身旁的青川祖师沟通。

可就刚才两人种种亲密之举……

目光收到近处,童子依旧站在原地不敢离去。众人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虽说云和宗是主,可今天青川来的还有个祖师在,这位前辈在场,又和自家祖师关系匪浅。凭着这交情,怎幺也得给人几分薄面。

进退两难啊。

卢笙在心中哀嚎到。

他正准备拱手想要探探这青川祖师的口风,没想到对方乘胜追击。

哦不,叫“仗势欺人”。

“所议之事甚大,我能理解。”青川祖师向着卢笙认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愿发天道誓,”面前的大能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天道誓背后的意义和违背的后果。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四指并在一起,举至耳畔。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点都没有等着对方亦或者青川门中人挽留劝阻。

青川众人:“!”

云和宗卢笙等人:“!”

起先众人气定神闲的模样在听到这位大能摆好动作开口说到“我江骊愿向天道起誓”的时候豁然坍塌,随即便是一种名为“惊慌失措”的情绪席卷人群。站在门口的众人纷纷冲上前阻挠。

特别是作为两大玄门的领头羊:严述和卢笙,更是慌张得不成样子,率先掀起衣摆,大开大合直接“碰”的一下跪下道;“祖师(前辈)慎言,晚辈并非此意!”

两大玄门,在场的都乌泱泱跪了一地,甚是壮观。这帮人放在修真界走到哪儿跺两脚都是地要抖两下的存在。此时因为这幺一小小的举动搞的全体跪地劝阻。这就不由得让东方未明想起凡人王朝那些以死谏言的言官们了。

感觉都差不多。

不过江骊比他们都要疯一些。

江骊的性子作为师傅的她最是明白不过了。他发天道誓估计确确实实是钻牛角尖了。说好听点叫孝顺,说难听点就是偏执钻牛角尖。东方未明虽不愿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毕竟就在青川的时候,通过严述等人对自己是“九成宫奸细”这件事上心的程度以及九成宫背后牵涉到的一些事让东方未明隐约能察觉出一些东西。

虽然她修为暂时封闭,但好歹术数上她还算有些底子。在宝船上的这些日子里,她曾经给自己算过一些。卦象显示出来的东西比起东方未明所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九成宫大概和她有些关联。

九成宫的底细东方未明暂且不知。秉承敌不动我亦不动的原则,她和江骊事先商量好尽量不对外公布二人的关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已公布究竟会炸出什幺东西出来。

可现在被江骊这幺一番胡闹,东方未明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但她没有多少自我怀疑的时间。这边江骊那副吓人情形让东方未明也不由气急一些。若是她今日不在,怕这天道誓真就要成了。

“江骊,”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正事要紧,莫要胡闹。”

江骊怔怔了一会,随后放下了自己起誓的右手,恭敬地向东方未明行礼道:“善。”

这无比诡异的一幕让当下所有人都忘记了焦急。

此时他们心中的疑问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帷帽女郎究竟是何方人也?”

“这女郎究竟是青川祖师的炉鼎还是……”

各种疑问,不容解答。也不可能直接去问这两位当事人。

事情闹到这地步,有人愿意出言收场已是万幸。

卢笙等人不敢再提,忙遣走那小童后便又是伏身请罪。严述等人亦不敢多言,也如前者一道跪地请罪。

就差没负荆请罪了。

东方未明不想多言,毕竟目前她身份尴尬的很,现已是风头出尽。所幸江骊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摆了摆手让众人起来,先进去议事。

众人听后,自当是何意。心知肚明不再提这层关系。

此时自是揭过,不再提。

经此闹剧,青川及云和宗等人也不敢阻挠东方未明入议事堂随他们一道商议。毕竟连青川祖师这样的大能都愿意为她起天道誓,足以见得其中的含金量。

ps:快速过渡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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