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别想着逃了

机器人非常程式化地走了，13号歪倒在地，耳边的电子音仍在继续：“请3分钟内站直身体，完成头套摘取，若因自身过失导致不便，后果自负。”

连续播报三次后，电子音不再提示。

他此时清醒着，试图用手臂将自己撑起来，无奈手肘与膝盖的麻木疼痛未消，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

有心张嘴求救，死紧的头套让他的嘴唇无法移动分毫。

“唔……唔……”

咽喉用尽全力发出声音，险些又将自己憋晕过去。

期待的有心人没来。

“摘取头套30秒倒计时开始。”

30秒在惩戒过程中无比漫长，现在却像故意调快秒表一样，让人做不出任何反应。

倒计时10秒，13号的心跳比100米跑进10秒内跳得还快。

握拳，忍痛，牙关紧咬。

提膝，蹬腿，屈髋起跳。

倒计时1秒。

13号站直了身体。

“呼、呼、呼……”头套被粗暴拔除，13号大口呼吸。

双腿再次发软，靠坐在浴室壁旁，头脑竟有了醉氧的感觉，晕眩感一波接一波。

“13号？”是12号的声音。

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如同走在平坦道路上莫名其妙绊倒，委屈又无处发泄。

13号埋着头没回答。

“别再逃了。”12号自顾自道。

13号擡头，看着面前的12号，嘲讽地笑了笑。

“你们？”他一字一顿，“都没有试试？”

浴室狭窄蹲不下两个人，12号蹲在了门口，与13号视线齐平，他一边手指在地上画着什幺一边道：“岛上只有四座房子，这里与海岸线直线距离大约10公里，海岸线上没有一座码头，沿线都是礁石，大船无法靠岸，至于小船，这座岛方圆300公里没有另一座海岛存在，你能逃到哪里去？”

没等13号回答，12号继续道：“如果我是你，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仅凭眼前所见就做出决定的愚蠢错误绝不会犯，而你犯了两回。”

“你以为这里不杀人吗？”

13号豁然擡头，眼里满是血丝，问道：“我怎幺来的？”

“直升机。”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

“平均多久来一个新人？”

“我在你之前，所以不知道。”

13号重新低下头。

12号长相透着儒雅随和的气质，即便和大家一样浑身上下被剃得不剩一根毛，依旧能看出几分风雅劲儿。

13号想了想，随即问：“我们为什幺会来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

“能冒昧问一下，你来这里之前是做什幺的吗？”

12号没回答，无声地摇了摇头。

“啊……”

13号的突然惨叫在12号意料之中。

“请注意，来到这里即是新生，禁止交流任何前尘往事。”电子提示音适时响起。

“走了。”12号起身离去，脚步微顿转过头提醒，“这里从来不怕有人逃跑。”

他无声笑笑，语带讥嘲：“或者是，从来都期待有人逃跑。”

13号盯着12号离去的背影陷入短暂茫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