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徽云是不肯的,不久前三哥才因她伤了脚,刚刚好了,山路陡峭累人,怎能让三哥背她呢,万一裂了伤口可不是好玩的。
可高澋心疼她,执意要背她上山,“若妹妹不愿让三哥背,那三哥抱你上去也是一样的”,说罢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徽云吓了一跳,赶忙搂住他的脖子,一时间面泛桃花。
“三哥快放我下来,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她的声音弱弱的,没半分威慑力。
高澋喜欢瞧她害羞的样子,怀里的人身娇体软,微微侧着脸颊,眼神正与他相交,然而还没还得及细细琢磨她眸中的清影,她的目光便躲开了。
“那便让三哥背你,莺儿莫要逞强,上山的路还有许久,累坏了你,倒比用剑刺三哥的心还要受不住了”,高澋将她放下来,徽云也只好妥协由着他去。
徽云在他背上,两人紧紧贴着,夏日的衣料轻薄,高澋清晰感知着徽云身体的玲珑,她呼吸时双峰随之起伏,吐出的气息犹如空谷幽兰般缠绕在他颈侧,皆令他的神志迷蒙,幸得一阵山风掠过,才霎时清醒。
“三哥也曾这般背过别人吗?”徽云忽然间问道。
她想定是有的,三哥身边尽是莺莺燕燕,难保没有娇痴的女子,他又那般会哄人,从不顾忌身份,为了美人下火海上刀山想来也是愿意的。
然而高澋答道:“不曾,除了你,谁能让三哥甘心伺候着?”
“从前没有,往后也总归要有”,徽云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摆明了不信他的话。
“往后自然也不会有,不然妹妹觉得三哥该去背谁?”高澋转过头,嘴唇不慎擦过徽云的鼻尖,只一下,他便重新看着前方的路,徽云似乎对这一无心举动并未上心,仍旧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连小姐呢?三哥的宁王妃”,她说出这个名字,像是找到了难以让高澋反驳的证据。
高澋也确实无言以对,宁王妃这个称呼太过刺耳,尤其是从莺儿口中说出来,“今日不谈旁人,好好的兴致都扫光了”。
接着两人无言,高澋三步并作两步,不一会儿便到了寺门。
门前有一和尚在扫洒,见了他们,双手合十见个礼后,便继续手中的事,同时从寺门中转出来一名绿衫婢女,“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宁王殿下,世子已在后山等候,请随奴婢来”。
原来高洵一早派这婢女在此处接应,婢女引着他们绕过三重宝殿,挑了条僻静小路避开上香的百姓,径往后山而来。
后山修了一座幽静小院,因其中的温泉,虽在山上,也并不觉得寒凉,高洵所居之所是一座二层阁楼,门匾上题着随风阁,看字迹应是高洵的亲笔。
婢女停在门槛前:“世子就在楼上,二位殿下上去便是”,说完那婢女就告退了。
徽云解释道:“随之哥哥的病需要静养,服侍的人平时都在别处”,每次她来也是独自上楼,与高洵说一会儿话便走了,并不久留。
高澋点头,除却太后寿宴上的匆匆一瞥,他与高洵自打年少一别就再没见过,两世的年月加起来,竟有快二十年,本该变为陌生的人,可他一踏进这随风阁,扑面而来的药草味又是这般熟悉。
上了楼,却不止高洵一人,汝陵长公主也在。
“今日可是热闹了,随之哥哥不与我说山下的路让雨水冲断也就罢了,竟连姑母要来的事情也不同我说”,徽云嗔笑道。
高絮慈道:“莺儿怨错人了,本没有来的打算,奈何昨夜梦见了将军,今日便想着来上柱香,请菩萨保佑他”。
她口中的将军,便是战死的驸马孟尧舟,她并无避讳之意,谈论起驸马的事情来,全然像她还活着一般。
徽云道:“许是姑丈思念姑母了”,她握上高絮慈的手意在安抚,扭头一看高澋还站着不动,又起身拉过他,笑说:“三哥怎幺还拘谨起来了”。
高洵斟了盏茶在他面前,“还与你未出宫时一样,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便总是这幅样子,少言寡语,却最听玉莺儿的话,让你走便走,让你动便动”,接着他举起自己的茶盏,“上回寿宴匆忙,未来得及叙旧,今日以茶代酒,就当为你从宁州回来接风了”,说罢他将茶一口喝尽,可喝得急了,当下咳了起来。
“瞧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当心”,高絮慈皱了眉,取出帕子替他擦擦嘴角,又轻轻拍着他的背顺了顺。
高澋从前确实不知长公主与高洵的关系如此亲近,上一世,高洵早早辞世,长公主后来离京前往封地汝陵,没多久就传来长公主薨了的消息。
难不成这其中或许有些关联?
-------------------------------------
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