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历六百四十年,十一月二十日,今日算是大魏国一整年里最重要的日子了,因为今日便是万寿节,是皇帝的寿辰。
皇宫里热闹极了,因着全国各地的官员都赶着为皇帝庆寿的缘故,从今早卯时初起,便有大大小小的马车排着长队进了宫门,车里载着的都是各地送来的贺礼。
皇帝寿宴,邀请的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其余没有资格入宫觐见的小官,便只能派出马车送来贺礼以表敬意。
宣政殿里,皇帝同晋王、端王正带着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四个接见进宫拜寿的臣子。
今日来的不仅有中央官,各地的巡抚、使司都会入宫,这是宫中皇子接触朝政的好机会,皇帝自然是要带着他们一起的。
所以今日除了还在将养身子的二皇子,其余的四个此刻都老老实实的,跟在皇帝和两位王爷的身后,对进殿的大臣一一见礼。
此时正是付太傅同平南王二人并肩进了宣政殿内,两人齐齐朝着上首的皇帝跪拜行礼。
“臣等叩见陛下,祝陛下万寿齐天,圣体康泰。”
“多谢,两位爱卿快请平身吧。”
上首的皇帝闻休祁目光温和,清俊的脸上带着笑意。
“谢陛下。”
二人起身后又朝着旁边的几人躬身行礼。
“臣等见过晋王、端王,四位皇子殿下。”
待几人寒暄罢了,闻休祁才开口问道。
“朕近日听说两位爱卿有意结为姻亲,如今正着手操办付小姐与楚世子的婚事了,想是好事将近了罢,不知日子可定下了。”
立着的二人听到皇帝主动问起两家的私事,脸上的表情染上几分惊喜。
“谢陛下关心,小女与世子的婚事刚过了纳吉礼,具体婚期还未定下。”
付太傅毕恭毕敬的回了话。
“既如此,不如朕替你们挑一个好日子。” 闻休祁思忖片刻,“明年八月是润年润月,就定在二十日,两位爱卿意下如何?”
八月二十日,中秋刚过天气也凉爽,举办婚礼倒是个绝好的日子,付太傅和平南王二人细想一番,也觉得不错。
“老臣代小女(犬子)谢陛下赐婚。”
皇帝的赐婚对于任何一对新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恩典,因此二人脸上感谢的笑容也甚为热切。
“付爱卿先别急着谢恩,朕这里倒是还有一事要一并说与你。”
闻休祁擡手止住了付太傅的叩谢,复又开口。
“付小姐从前做长公主伴读,贤淑持重,品性上佳,付爱卿博学多智,皇儿受爱卿父女二人诸多关照,才有如今端庄有礼的模样。”
“陛下言重,小女愚钝任性,承蒙陛下和公主不弃,留于宫中侍奉公主读书,长公主天资聪颖,气质天成,臣不敢居功。”
付太傅知晓皇帝是自谦的说法,且付馨平日多是受长公主关照,陛下的话他受之有愧,忙开口解释。
“爱卿过谦了,爱卿父女功劳不可不记,朕知你一向不喜这些虚名珠宝。
如今即是爱卿嫁女在即,朕便将你父女二人的功赏一并记予付小姐,权当是朕为她添的一笔嫁妆了。”
闻休祁说罢便找来随侍,当场拟旨宣读。
“付太傅之女付馨,品行尤佳,聪慧过人,任长平长公主伴读有功,为彰其功,自即日起,封益阳县主,食邑六百户,另赏黄金百两,金丝蜀锦五匹,玄牡二驷。”
皇帝对付馨的赏赐倒是付太傅没有料到的,不过今日女儿既得了陛下赐婚,又行了封赏,双喜临门倒是让付太傅心中充满感激,忙跪下接旨谢恩。
“臣领旨,谢陛下对小女厚爱。”
“爱卿不必多礼。”
今日闻休祁的这番封赏其实多是闻昭嘉的主意,她自付馨那听说了她和楚昀的婚事后,便想着要如何为付馨把排场做足,让那平南王一家不敢轻视于她。
思来想去,只有父皇的恩赏最有分量,前日得了空,便将付楚两家结亲的事告知了闻休祁,想让父皇为二人指婚。
陛下指的婚事平南王一家定然不敢怠慢,付馨婚后在平南王府自是有了依仗。
封县主是闻休祁提的,一来付馨与闻昭嘉要好,付馨的婚事闻昭嘉自是上心,他这个做父皇自然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了。
二来的确如他所说,人家父女俩一个教书一个伴读,侍候公主九年,皇家当然也要有所表示。
闻昭嘉听了甚是高兴,连连拍她父皇马屁,说还是父皇想得周全,如今付馨有了县主称号在身,平南王世子更是欺她不得。
来祝寿的官员众多,人多口杂,没一会,皇帝为付太傅之女与平南王世子赐婚的消息,便在这些政要大臣之间传开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长平长公主殿下,此刻正在二皇子的清远轩里偷闲呢。
闻昭嘉正在窗台边站着,为背着她坐在镜前的闻仁礼束发。
身前的人安静的坐着不动,闻昭嘉一手执梳,一手拾起一束黑发,沿着头顶一路小心轻柔的梳到发尾,动作间带起萦绕在鼻尖的淡雅的檀香。
闻仁礼的头发细软柔顺,甚少打结,闻昭嘉没费什幺功夫便梳理好了,动作娴熟的握住全部头发,在闻仁礼的头顶正中扎住绾好,用发冠固定,又挑了一条黑貂绒的宽抹额搭配。
弄好后,便绕到他身前打量自己的杰作,闻仁礼的发髻梳得很正,额间也没有碎发露出,闻昭嘉满意的点了点头。
“哥哥,梳好了,瞧瞧如何?”
她侧过身,让出挡住的镜子,好叫闻仁礼瞧仔细。
“晚晚的手很巧。”
闻仁礼在镜中看着闻昭嘉在她身后利落的动作,自是对她夸赞一番。
闻昭嘉拉过哥哥的手,准备把他带到桌前去坐下,不料刚握上去便发觉他的双手冰凉。
明明此刻屋子里燃了炭很暖和,按说不该如此。
还没等她询问出口,闻仁礼便将手抽了回去,拢袖挡在嘴前,发出两身轻咳。
“这都过去多少日了,哥哥的咳疾竟是还未好全吗,这手怎的也如此凉。”
“晚晚不用多心,这是老毛病了,过了冬天就会好的。”
闻仁礼正轻拍妹妹的手劝慰她不必操心,一旁长砚却适时的插嘴。
“公主不知,殿下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发凉,烧再多炭火也是无用的,夜里睡觉时也是如此,身上暖和不起来,殿下的咳嗽自然发作得反复。”
“既如此,怎的不备一个汤婆子?”
闻昭嘉向追问长砚。
“原先是有的,只是汤婆子凉的快,隔一个时辰就要换一次水,殿下体谅我们夜里换水辛苦,又说太费水,后来便不怎幺用了。”
闻昭嘉听了只叹,哥哥心善体恤下人宁愿委屈了自己,宫里为了避嫌,给皇子们配的都是小侍,没有个细心的丫鬟伺候,到底是在这些起居上的细枝末节处有些疏漏。
“罢了,今日不如我来陪哥哥睡吧,多个人一起更暖和些。”
闻昭嘉一边拿过闻仁礼的手捂着一边开口。
“那可太好了,公主对咱们殿下真是体贴。”
长砚喜出望外,拿着茶壶说着去换水便一溜烟的小跑走了。
“晚晚今日宿在这里,皇兄那边……”
“哥哥不必挂心,皇兄明日要早起去军营,说会吵着我睡觉,将我赶出来了,今晚哥哥不收留我,晚晚就要一个人睡冷被窝了。”
屋里没旁人,闻昭嘉拿出了一副泪汪汪可怜样子,缠着闻仁礼,不过闻仁誓赶她的事情不假,当然原因肯定不是她说的那般。
之前成年礼的时候,闻昭嘉是把他折腾惨了,连小解都泄不出来,靠着闻昭嘉的刺激才能排出,他休养了两日才消了肿,明日有正事他害怕再被折腾,便说今晚要自己睡了。
“……好。”
闻昭嘉解释一通,闻仁礼才嘴角含笑的点头应了,只是说话时眼睛却不敢同她对视,莹白的耳尖悄悄染上一抹粉红。
这厢长砚出了卧室脸上还挂着笑,嘴里还哼着小曲,一旁的长墨问他什幺事这幺开心。
“这个嘛……”长砚假意卖着关子,慢悠悠的开口“公主今晚要歇在咱们这了。”
“就因为这个?”长墨听完却是长砚意料之外的反应平平。
“哎呀,你怎幺这幺笨,公主歇在这,自然就和殿下一起睡了”,长砚嘿嘿一笑“没准过几个月殿下就有了身孕了。”
见长墨还是没什幺反应,长砚简直恨铁不成钢。
“到时候殿下怀着孩子,长公主肯定会常来的呀,长公主常来,殿下心情就会好,殿下心情一好,身体自然也就更好了。”
长砚叭叭的说了一通,长墨只答了一声“……哦。”便做事去了。
瞧着长墨离去的背影,长砚止不住的摇头。
“哎,依着殿下那个温吞性子,要没我这事还不定等到猴年马月去呢,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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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肉主角预定,二哥,呜呜呜,我要好好努力,写出香香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