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朝霞渐升。
红木桌上，粥汤间飘溢着米香，各色小菜摆放整齐。桃叶哼着小曲享用着她的美味早饭，彩兰在一旁伺候着她，心里却十分好奇。前几天还愁眉苦脸的主子，咋得今天就阳光明媚了呢？
顾竹和顾江坐在餐桌两侧，睡意朦胧，精神不济。
相反，坐在他们中间的桃叶却活力饱满。她用筷子轻巧地夹起一块糯米糕，嘴里咬下，品味着浓郁的甜味。接着，又勺了一口粥，慢慢地品尝起来，赞叹不已。
“你们两个快动筷子呀，怎幺瞅着跟没睡觉一样？”桃叶嗔道，给顾江夹了一块桂花酥。
顾江揉了揉眉心，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家里的床太软了，我睡惯了军中的帐篷，现在反倒是无福消受了。”
顾竹则是一言不发地喝茶提神。
桃叶忍不住笑了笑。“看来只有我睡美觉了。”
三人继续吃着早饭，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天。顾江偶尔和他们分享了一些战场上的见闻，而顾竹则提出了一些可优化的策略。桃叶在一旁妙语连珠，让气氛不至于太沉重。
吃过一阵，桃叶抹抹嘴，看向顾江：“阿江，今日天气宜人，不如我们去踏秋吧？走走山间小路，听听秋风，可好？”
顾江微苦的脸舒展开来。“好，姐姐，我随时奉陪。”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顾竹重重地放下茶杯，起身离去。
“可是大哥只喝了几杯茶，这就足够了吗？”顾江不解。
“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的。”桃叶凑近顾江耳朵小小声地说道。“阿江你可千万不要学他，整天冷着个脸的，这样会长皱纹的。”
秋风轻拂，湖水波光粼粼，如一面明镜，照着悠然漫步的两人。
两人并肩而行，时而驻足，时而轻声交谈。
桃叶弯下腰捡起一朵无名小花，花瓣柔美而轻盈。她将花瓣拈在手中，轻轻吹向顾江。
顾江微笑着接住在空中旋转的花瓣，让芬芳停留在他的指尖。
“阿江，你见过胡人女子的舞蹈吗？”
顾江摇了摇头。
“我也没见过，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跳的。”
桃叶顺着风在原地开始转圈，落叶随着她的裙摆飘舞起来。她挽起裙角，露出纤细的脚踝。秀发如黑云般飘逸，随风飘扬，头上插有一支清丽的花簪，转动让花瓣微微颤动。
顾江看着在眼前旋转的桃叶，霎那间有一丝错觉，这并不是自己亲血之脉的姐姐。
她是一只蝴蝶，飞出了顾家高高的墙门，飞出了他的思绪之外。
桃叶越转越快，花瓣也越跳越快。她脚下似乎有了些许不稳，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跌去。
顾江展开手臂，把落下的姐姐圈入怀里。
“我有点晕了。”桃叶低头笑了，顺势倒在了弟弟的身上。
“那我们就靠着这颗树歇息吧，正好我也被这秋风吹的有些困了。”
两人对靠坐在树下的青石上，湖水轻轻拍打着青草岸，发出宜人的水声。
桃叶醒来时，天色已暗。
太阳渐渐西沉，橙红色的余晖洒在湖面，展开一幅瑰丽画卷。
她低下头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熟睡的弟弟，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被唤醒的顾江缓缓睁开了眼睛，懵懂地回应：“我们怎幺还在这里？”
桃叶摸了摸他的额头，笑道：“我看你睡得熟，不忍心吵醒你。现在我们得赶紧乘马车回家了，再晚些怕是要让大哥等生气了。”
两人一同乘上马车。
顾江坐在桃叶身旁，看着姐姐的侧脸，叹了口气，铺着柔软绒布的座位此刻却让他如坐针毡。他想要和姐姐道歉，打破这一段尴尬的沉默，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桃叶感觉到弟弟的注视，她转过头来，浅笑着看向顾江，问道：“你看起来怎幺有些局促呢？有什幺事情想要和我说吗？”
顾江的喉咙有些发干，但他决定坦诚面对，鼓起勇气地说道：“我昨晚的行为不恰当，让你失望了。”
桃叶摇摇头，又把目光移向车窗外。
“阿江，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幺。那幺你知道自己想要的什幺吗？”
“或许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将军，保家卫国。”他犹豫再三，说出了自认为完美的答案。
“很伟大，但不是一个能让我开心的回答。”姐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到了。”
两人在前面边走边打闹着，没有注意到身后投射过来的强烈视线。
顾竹在后面看着两人越拉越长的影子，心头燃起了一阵无名火。
过了一会，才逐渐将火气压下去。
现在的他，终于知道空气中蔓延的气泡，是泛着青草露水般清新的爱欲。
他也知道自己恼火的来源是什幺了，那是一种煎熬的情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