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和寻阳对“九黎教”这个词自然不陌生,听到林儿的话,无不吃惊。寻阳道:“九黎教,就是羽郎说炼制心蛊的教派?”
林儿道:“如果所料不错,就应该是那个九黎教。可是九黎教本应该在武陵地区,我师父还亲自去武陵一带走过一趟,并没发现九黎教的踪迹,没想到他们竟搬到这里来了?可为什么兰陵又说这是葭萌关匠手所在的地方?”
带着满腹的疑惑,五女抹上了药草的汁液,再次走进树林。
寻阳仍然胆怯地厉害,好在五人身上的气味让毒虫都躲远了,寻阳拉着兰英的衣襟闭着眼总算是走过了树林。
出了树林,只见老仆已等在前方并未继续向前。
五女走了过去,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白龙江岸边。
向下望去,河道并不甚宽,只是夹在了两个山壁之间,湍急的河水不时激起浪花,想是下面的暗礁作祟,难怪老人们都说,走水路几乎是有去无回。
白龙江在这山壁间转了一个大湾,对岸正是那传说中的葫芦湾。
在这河湾的最拐角处,也就是林儿等人所站的地方,河道最为狭窄。
在河道两端,一上一下是两根粗大的麻绳,随着遒劲的河风,正在山壁间左右晃动,难道这就是过河的工具?
那老仆似乎也感受到了五女的到来,当即重新迈步,竟直直地走上了那麻绳。
五女见状,无不捏紧了双手,视线不断地在河水和老仆间转换。
可老仆竟如履平地一般,连上面扶手的麻绳都不去握,就这样快速地从下面的麻绳上走了过去,然后呆立在对岸,似是在等诸女过河。
五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前面两关尚可凭智谋过来,这最后一关就完全是勇气的考验了。
寻阳当先打起退堂鼓:“林儿,我知道我不该退缩,可这麻绳我是不可能走过去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不好?”兰英也随声附和,就连极少说话的令华也不住地点头。
林儿道:“别说我们不会武功的,就算会武的在这河上也该没了胆吧?记得当初在孤峰遇牛盼春时,那里尚有绳索帮助,此地却什么也没有。”
说话时,林儿的心思已飞得很远。这里的情状与初遇牛盼春时相仿,加之高长恭又是牛盼春推荐的人,此地绝对与牛盼春有莫大关系。
旁边木兰却坚定地道:“我倒有个办法。我先过去,再用绳索把你们一个一个拉过去。”
林儿道:“木兰阿姊也像老者那样过河?我不同意!虽然你武功高强,可这太危险了。”
木兰笑道:“我可没胆量像老人家那样。不过你们看这上面的麻绳,明显用油浸过,想必是以前的人滑动用的。我们可以找些树藤做成绳圈,一边缠在腰间,一边套在这麻绳上。这样就算失足也不致摔入河中。”
林儿想了想道:“也只好如此了。”
五女于是返回树林,找了许多树藤。
众人一起动手,很快结成了一串连在一起的绳圈,木兰用力试了试,确认的确够结实,这才将自己挂在麻绳上,缓步向对岸走去。
她虽然武功卓绝,可毕竟是第一次走这软绳,走到河心处,麻绳已经晃得很厉害了。
听着下面滔滔的江水,任凭你有多大的胆,此时也有些怯了。
木兰只得停下脚步,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一下,也让麻绳晃得没那么厉害,这才又抬步向前。
如此反复几次,总算过了江去。
这边四女早已看得手心中渗满了冷汗。
木兰过去时从这边带过去一根长藤,此时她晃了晃,示意下一个上来。
四女面面相觑,都害怕地不行。
还是年龄最长的兰英率先鼓起勇气,走上了麻绳。
木兰便在河对岸用长藤缓缓地将她拉了过去。
接下来,令华、寻阳、林儿一个接一个,全都过到了对岸。待林儿过完时,她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我们檀家女子是最棒的!”
她刚说完,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檀家女子?你们檀家的男儿呢?”随着人声,从不远处缓缓出现了一个身着裘衣的绝色贵妇人。
早已等在一旁的老仆忽然神情兴奋地开口叫了声:“教主!”那贵妇人略一皱眉:“昆叔,我早和你说过,这世上已没有九黎教教主了,有的只是费家的妇人。”
五女听到老仆竟开口说话,全都张大了嘴。林儿惊道:“原来你不聋不哑,是装的!”
老仆道:“谁告诉你我是聋哑人?谢谢你们做的水引,这味道我有几十年没吃过了。”那费氏妇人愠道:“原来一碗水引就让你把她们带到这来,早知如此,我该另派人去看守老宅的。”老仆道:“夫人恕罪。只是也算不得我带她们来,是她们自己连闯三关才走到这里。”妇人道:“也难怪,能把我们逼到这里,她们自然不是普通人。几位贵客,请到堂内叙话吧。”说着转身而去。
老仆则迅速地跟了过去。
林儿对她主仆适才的对话听得半懂不懂,也就吩咐四女道:“我们去会会这九黎教主,大家万万小心谨慎。”
此时,她们正在一处山崖上。
走下山崖才发现,这里真是别有洞天。
一片广阔的山谷,阡陌纵横。
其时本已入冬,收割完的稻田里全是金黄色的谷草,上面还蒙着一层水气,当真是云雾缭绕,这该不是到了陶渊明所说的桃花源吧?
五女中兰英和木兰皆是农家出身,对此情景感触之情尤深。
兰英忍不住赞了句:“这里真美,我们要是能住这里就好了。”前面领路的妇人回头道:“我猜你们以后一定会住这样的地方。”引得众人又是一片狐疑。
五女随妇人来到一处房舍之中,妇人招呼道:“檀小姑,各位贵客,请坐吧。”
林儿坐定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知我姓檀?而且你好像知道我们要来?”
妇人盈盈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姓檀,而且还知道你们都在汉中做了些什么事。我们费家虽然隐居于此,可当年在汉中经营多年,总有许多耳目在外。这大仇人到了汉中,我焉能不知?”
林儿大惊:“大仇人?我从不认得你,何来大仇?”
妇人道:“听昆叔说,你们已经猜到我原是武陵九黎教的人。既如此,你阿兄当年诽谤九黎教之事,令我们费家无法在汉中立足,这还不算大仇?”
看着五女惊异的目光,妇人却笑道:“其实,我们也要感谢令兄,若非心蛊之事泄露,家严也不会下定决心废弃老宅而搬来此处,我们也不能过上这六年的安静生活。来人呐!”
话音刚落,后面走出来五个仆人,每人手上捧了一个锦盒,定睛细看,每个锦盒上还写着一个大字,分别是“仁、义、礼、智、信”。
妇人道:“不过,今天我还是要澄清一点,心蛊并非令兄所言是害人的毒物,而是另有他用。这五个锦盒中就分别装着一条心蛊。给五位贵客长长眼。”
那五名仆人就将“仁、义、礼、智、信”的五个锦盒分别交给了林儿、兰英、寻阳、木兰和令华。
妇人续道:“我知道你们来此,是为了寻找五匠手。这五匠手可是我费家之宝,轻易不会出外。五位每人手上一个锦盒,分别对应一位匠手。哪位有胆量打开手中的盒子,这位匠手就会相应地出现,请你们自己决定吧。”
不想林儿却毫不犹豫地道:“心蛊,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模样。”说着伸手开启了手中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