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院子,周围除了保洁工人,没有一个人影,安静至极。
找到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婶,询问从院子里到街上的路怎么做,从大门走的话太远了,昨天我还记得开车都需要十几分钟。
大婶看见我是从小院子走出来的,神色敬畏,并没有因为我是哑巴而有所慢待。
我暗暗想着,从司机,警卫到保洁的反应可以看出苏寻雁的官应该不小,而且还能在市委大院里分到房子,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她那么年轻,应该是一个科级领导了吧!
顺着大婶的手指的方向,果然,不久就到了大街。
大街上商铺林立,不过并没有昨天看到的那些高楼大厦。看来是到后街了。
我没有走远,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再走丢可就麻烦了。
走了一路,没有看见一家早餐店之类的,倒是火锅店一家挨着一家,这天府人是有多么的爱吃辣啊,我心里感叹着。
突然,我就被在一个脚蹬三轮车吸引住了,因为三轮车散发着阵阵香味,让我食欲大增。
走近一看,原来卖手工辣条的,看着车子上的晒匡里放满了颜色鲜红的辣条,上面洒满粒粒饱满的芝麻,我的胃不禁一阵悸动。
“老板,这辣条多少钱啊。”给老板看了看我手里的白板。
老板是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眼珠微微发黄。体型削瘦,留着不足的一寸的山羊胡。
这是一个回族人。我心里立马判断到。
胡子男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辣条,一副馋涎欲滴的表情,开心的笑着说道。
“小兄弟,看情况你还不知道天府一品的名头,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啊,真正的手工辣条,你吃一次保证你还想吃”
听着老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卖弄,微微一笑,心想,能有多好吃,还能上瘾不成。
“嘿!小伙子,不信啊,来,你尝尝”说着就用筷子夹起一根递给我。
我整个吞下,呜,味道确实不错,辣度爽口,油而不腻。咽下后,只觉得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买的也不贵,一斤才三元钱。我二话不说,直接要了五斤。就当是今天的口粮了。
老板看我一次拿这么多,笑的更是满意。口中不停地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哈哈,我每天都在这里摆摊,识货的人太少了”
我翻了翻白眼,我也摆过地摊,你一不写牌子,二不叫卖,生意好才有鬼呢。
还吹嘘什么天府一品。
回到小院子,苏寻雁依然没有回来。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间,让我一阵惆怅和迷茫。
本来说是今天要去找房子,可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清楚情况,看来只能等苏寻雁回家再说。
颇感无聊的我,随手抽出电视柜上的书,一本【谈资本论】,便被我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就着辣条,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晚上,苏寻雁依然没有回家。她的工作这么忙的吗?还有,我的那个从未露面的父亲也没有出现。
第三天,我开始有些烦躁,无所事事的我浑身不得劲。
轻车熟路的来到后街,找到那个买辣条的老板继续买了一些。昨天看书太入迷,后来辣条被我不知不觉间吃光了。
老板看见我又来光临,老远就高兴的挥着手。
“小兄弟,老哥没有骗你吧”
我点着头,和他用白板交流起来,原来老板是银区人,前来投奔儿子的。
老板给我说,他的辣条是他亲手尝试出来的配方,可惜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一年多了,还不如打工挣得多。
而且他再过几个月,就想回老家了,至于为什么要回去,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我便没有再多问。
“小兄弟,看你不能说话,想必没有再上学,做啥工作呢?”
“呃,我不是本地人,刚来没两天,还没有想好干啥”我写到。
“唉,这年头没本钱,啥生意都不好干呀,至于打工,我看你这种情况也难啊”老板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对了,您知道附近哪里的房子便宜,我打算租一套房子”攀谈熟悉之后,我问出了我的目的。
“要说便宜的嘛,也有,就看你能看得上吗?”
我心下顿时一阵狂喜,只要能住人就行,再赖也比地窖强的多吧。
我和老板一直聊到中午时分,他的生意几乎没有什么人照顾。蹭着我的烟倒是不含糊,一根接一根,不到半天,在我俩努力下就干没了。
“唉!不摆了,磨洋工,走吧,我带你看房子去”老板无奈的叹口气。
坐在车厢里,不停地摸着辣条往嘴里喂,老板转头看了我好几次,嘴皮直哆嗦,但也没说啥。
谁让你个老棒槌把我的烟蹭光,比我抽的还多,这会不让你还,更待何时。
我乐滋滋的想到。
确实不远,二十几分钟后,我俩就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听老板说这里以前是水利局的家属院。
情况比我想象好的多,比我在安宁那边租的房子的条件还要好,虽然是步梯。
小区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年轻人。
三五成群的老年人围在一起打着桥牌,也有不少人看到老板回来,上前打招呼。
“老王,今天咋回来这么早,快快。赶紧收拾完我们杀几把”
“老王呐,回来这么早,不怕你儿子不高兴啊,哈哈哈哈”当老板听见说儿子时,他的神色骤然沮丧,有失望,有痛苦。
老王家住在一楼,我帮着他把车子上的货往家里抬去。可是到门口后,老王并没有拿钥匙开门,而是使劲用手砸着门。
砸了将近十几分钟,房门才被打开。
我看向开门的人,让我吃了一惊,这就是老板的儿子吗?都快中午一点了,这家伙居然是刚睡醒的模样,浑身赤裸,只穿了一件平角裤头。
“今天回来这么早啊,待会走的时候,给我留200块钱”说完遍不再理会,打着呵欠,翻身进去,看来是准备睡个回笼觉。
老王此时已经气的浑身颤抖,呼吸又急又粗。我也被这儿子雷着了。今天算是开了眼,什么叫正真的摆烂。
打开门,当我看到里面的景象时,我的三观再次被刷新。
客厅里放着一张麻将桌,地上的烟头最少是两盒的量。啤酒瓶到处可见。还有如此懒的人。
“小兄弟,让你见笑了”老王回头咧着嘴强笑道。
我俩把东西放在老王的卧室,看来这里就是他的加工间了。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剩下的全是各种调料和厨房工具。
一台压面机被老王擦得明光铮亮。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老王对食品卫生可是没有半点含糊。
老王让我在卧室里稍等一下,然后便拿起扫帚打扫起客厅的垃圾。老王的举动很是自然,看来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看着老王佝偻着身子,进进出出。我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帮着忙迅速收拾完。临走时,我瞄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心中替老王悲哀,待在这样的儿子跟前,真不如在家养老,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