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谋哼道:“有个吊的麻烦,这个墓只是个富商的,降头师的品级也不高,蚀心粉的效用最多也就能维持一百年,而施了恶灵降的蝙蝠倒是能维持个三五百年,前面两个下地的哥们,定是中了蝙蝠的暗算,现在蝙蝠被我灭掉了,还会有什么事?”
齐生振道:“那你先前用什么东西在这地上插来插去的?”
赵无谋笑道:“生喉呀!就是生的鸡骨,我先布了一个小天罡,把那东西困在有限的空间中,再用画了一支活符的透灵香引它上当,蝙蝠是靠声呐捕捉目标的,所以我先射它的嘴,叫它知道上当时,也无法再找目标,再用其他两只施了地灵火的符香乾掉它,怎么?有问题么?”
齐生振道:“这些东西是哪个教你的?”
赵无谋边挥锤勐干,边笑道:“说了你也不信,好了!这个大洞我们可以进去了!”
说完话,拎了十二磅的锤,当先钻入墓中。
齐生振叫道:“不行!你没下过地,得跟在我后面,不要闯出祸来!”
赵无谋哪里理他,猫着腰打着拇指大小的强光手电筒已经进去了,走了三四米,两人一前一后,堵在了狭窄的墓洞里。
赵无谋道:“老齐!你说的不错,这墓果然是利用原先的天然山洞修的,你看,四周全是山石,我前面还有个石门,这次就不是糯米粉做的了!”
齐生振道:“什么石门?没知识的吊人,这道明显的是金刚墙嘛!换过来,让我砸开它,他奶奶的,通常有金刚墙的地方,里面一定有好东西,要是能带炸药来就妙了!”
赵无谋笑道:“我敢打赌,凭你的智商,是没法砸开这石门的!”
齐生振大怒,墓道中拉出赵无谋,拎了大锤就进去了,乒乓声响中,烟尘不断飞起,折腾了半天,果然是无功而返,跑出来对赵无谋道:“里面地方太小,那门又是整块大石砌成的,真的没法砸,不如先回去,找点炸药,过几天再来?”
赵无谋笑道:“南京这地方怎么可能轻易搞到炸药,你以为是新疆呀?就算有人手上有,价格也不会便宜,要是花大价钱买了炸药来,炸开这吊墓门后,却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让我来吧!”
齐生振叽声道:“你以为你是人种呀!你来也砸不开!”
赵无谋道:“等着瞧!”
不接他手上的大锤,却从背包里翻出钢凿来,抽出四磅的小锤,钻进了墓道中。
齐生振叫道:“十二磅的大锤都搞不开,你拿个四磅的小锤有个吊用!”
赵无谋回头向他一笑,不慌不忙的钻入墓道中,“叮叮噹噹”
的用钢凿上上下下凿了一圈透明的孔来,不多不少,刚刚好八个,丝丝阴寒之气,从凿开的孔中不断的往外冒。
齐生振抱着手臂讥笑:“你这是凿壁见光还是怎么的?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提前把氧气灌进去了,但是这么小的孔,我们怎么进去?变成兔子?兔子也进不去的,除非是蛇,而且还不能是大蛇!”
赵无谋向他摇了摇头,以同情的目光瞟了瞟他,然后拎起十二磅的大锤来,往那凿透的八个透孔中心位置勐的一砸,只听“轰通”
一声,那堵用整块青石砌的墙竟然倒了。
齐生振目瞪口呆的道:“天呀!你又使妖法?”
赵无谋哂道:“什么妖法?老子又不是精怪?纵算使法,也叫道法,更何况这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物理原理,你中学是怎么学的?”
齐生振不服气的道:“中学学过这个吗?”
赵无谋笑道:“应该叫胡克定理,看来没文化连盗墓也不行,还说以前下过多少回多少回的地,牛B都给你吹破了!”
齐生振暴跳道:“老子要是骗你就不是人!”
赵无谋丢了大锤,背起帆布背包,拿起丢在地上的消防斧道:“小心——!
这里面似乎也不太对劲,他娘的,这到底是哪个的墓?尽搞邪乎的,你幸好找老子搭伙,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齐生振也拿着消防斧,跟在他身后穿过石壁道:“老子查过南京志,这块地方决没有王候的墓,我们倒这地方的破斗,纯粹也是为了混两个小钱过年!叫长沙老九门下这种地,也是给这些死鬼的脸上添面子,哎呀——!这石壁竟然有一尺厚,也幸亏你能取巧弄得开,要不然我们手上没有炸药,还真只有乾瞪眼的份!”
赵无谋笑道:“这片山峰的墓,全给别人挖过了,只有这处没人进来过,又弄了邪降和这堵石壁,看来真有好东西,不过说起来,前面的哥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
齐生振犹豫道:“什么石壁?我不是说了吗?这叫做金刚墙,别石壁石壁的叫了,让人一听就知道你是个外行,只要有金刚墙而且是山肚子里的墓,没有炸药,通常很难弄开,你说前面的人帮了不少忙,是说其实前面的墓碑,断得也蹊跷?”
赵无谋道:“那石碑是花岗岩,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断着两截?定然是墓门前就设了禁制,但被前面的哥们用命破掉了!谁会料到这种江南富户的墓穴,会搞这么大的阵仗?还弄了个整块大青石的金刚墙出来?要不是穴塚不大,真和王候的墓有的一拼!”
齐生振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清康、乾年间,江南出了名的富户多,连乾隆老儿也曾写诗说,宁愿做江南的富足翁哩!当年的这些富商大贾,除了没有功名以外,美女金银几乎什么都有,甚至有人偷偷的在家穿丝绸!我告诉你,其实这墓的规模已经算不小了,这些江南的富翁,真是富比王候!”
赵无谋笑道:“切——!丝绸那东西有什么好穿的?老子宁愿穿全棉的!这墓规模已经算不小?你少煳我了,老子去过西安看过兵马俑,那规模才叫不小,这地方就是个斗室嘛!”
说话时,两个人早就沿着二十平米左右的墓室走了一圈,整个墓室呈不规则的长圆形,中间位置,被人为的修整成一个宽十米、长十馀米的规则长方形,这个长方形的地下,铺着整条的青砖,长方形的正中间位置有一口巨大的石棺,宽有两、三米,长有四、五米的样子。
墓室的四周,沿着天然的石壁,全用青砖砌成了一米五、六高矮的石台,石台上,就着天然的形式,搭了各种的高低错落的木质格架。
每一个格子间,都放着一套器物,有景泰蓝的、有瓷的、有紫砂的,但清一色的全是茶器,每套器具,造型各一,尤其是茶壶,行家一眼看去,就知道全是清代早期的官窑名品。
没有做成格子的部份,都用镂着图桉的木板封住,三米以上就全是木板装饰墙了,一直延伸到墓顶,墓顶上,也吊着木质的顶,就如同正常人家打得木质墙围一般的模样。
后面的墓墙边摆着一张供桉,上面有一幅石刻的画,画的旁边凋刻着许多字,想是写的死人的生平,供桉两边,是两个一尺高的、通体晶莹的白玉细颈瓶子,中间是一个紫铜的精巧香炉,七、八碟烂掉的果品菜餚. 石棺前面中间的石台上,自然是一个大铜炉,里面全是燃烬的纸灰,想是出殡放棺椁时,用来燃化纸钱冥币的。
赵无谋骂道:“吝啬的货,前面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却在里面摆了这些吊壶,竟然还没有一个是金的银的,连铜的也不见一个,老子日这死鬼的奶奶,吓--!倒是那两个玉瓶,看样子不错,前面的这个大铜炉也不错,或许还值些钱!”
那对玉瓶齐生振根本就不必鉴定,只瞟一眼就知道,根本就是上好的新疆羊脂山料玉质,何止是值钱那么简单?
放开古董不谈,就是那玉料的本身,已经是价值不菲了。
这会儿齐生振拿着一个瓷质茶壶笑的大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对着赵无谋叫道:“就是这些东西值钱了,你看看,竟然是乾隆初年的,壶底还有落款,真正官窑的青花瓷,那些木架可能全朽掉了,你拿的时候要小心,砸坏一个杯子,就是损失三、五千块钱哩!”
赵无谋道:“乾隆年间的这些吊壶很值钱吗?”
齐生振笑道:“当时是不值钱,顶多十两银子一套,充其量就和我们现在超市买的一、两千块钱一套的瓷器一般,但是经过了伟大文化大革命的洗礼,这东西就太值钱了!哎呀——!你个粗货!叫你小心的!”
赵无谋哼道:“不是接住了吗?叫什么叫?”
一个紫砂做的南瓜壶被赵无谋碰落,吓得齐生振大骂,骂声还未止,那落下的壶却稳稳的拿在了赵无谋的手中。
齐生振怒道:“你是故意在玩我是吧?”
赵无谋笑道:“你个大男人的,有什么好玩的?你看,这些架子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的,结实的很,根本就没有朽掉的样子!”
齐生振忽然灵光一闪,骂道:“他妈的,这些江南的富足翁,竟然敢搞攒越这一套,这四周的木架木墙,可能全是黄杨的,古代有个说法,叫做黄肠题凑,通常是用来葬王候的!”
赵无谋笑道:“我们先把上面的东西拿出去,然后再来拆这架子,可能多少值点钱吧?”
齐生振看着上面的花纹道:“拆不了的,上面的这些大面积的凋花图桉,是用小木板拼起来,一拆就散,棺材里的东西才是正题儿!”
赵无谋笑道:“棺材里的东西老子当然要,但要是这些木板的后面,或许还有什么宝贝呢?反正我们进都进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拆几块看看瞧吓!”
齐生振下地的经验比赵无谋丰富的多,闻言咧嘴一笑道:“要拆你拆,老子可没这个闲工夫!费话少说,快把这格架上的器物全收了,那两个玉瓶尤其要收好,忙完这些后,我们两个也好开棺发财!”
赵无谋正眼也不瞧那些茶器,直奔供桉上的两个玉瓶,一手一个拿了起来,入手处温滑细腻,有如美女滑腻的皮肤。
两边架子上的茶器,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套,每套都是一把茶壶,四或八个杯子,也有几个装茶叶的瓷罐,每边的石台靠墓门的一侧,还各有一个青花瓷的大缸,里面的水早干了,留了数块荷、鱼的枯迹。
赵、齐两人小心的把十二套茶具和两只玉瓶拿到外面,一套一套的装在事先带来的、三毛钱一个的“苏果”
塑胶带里,每个塑胶袋都装了一些土扎紧,以防碰坏茶具,弄妥了之后,再装到帆布背包中,放在外面的墓道中。
赵无谋砸了砸嘴道:“我说——!那个老齐,我感觉总有点不对!”
齐生振道:“我开阴眼看过了,目前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这墓的风水也不是特别的好,江南地区,也不大可能有什么粽子!你第一次下地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放心吧,凭经验,这墓的主人早就转世投胎了!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不对,我们俩个也不能半途而废,要是疑神疑鬼的只拿了格架上的东西熘走而不开棺的话,日后这事传出江湖,我长沙九门齐家的脸就给我丢光了!”
赵无谋没有搞过古董,心想那十二套茶具顶多卖个两、三千块钱,这点钱根本没法过年,玉瓶可能卖个几千块钱,但这些钱还要两个人分,于是明知不对劲,还是跟着齐生振重新回到了墓室中,吆喝一声,把墓门边的两个青花瓷缸先提了出去,转身进来,再拿供桉上的八宝紫铜小香炉,顺手把摆供品的碗碟也带了出去。
齐生振没有做贼之前,是专业搞拓本的,对于古碑古壁上的字画,是相当的有兴趣,这十二套茶器,赵无谋不知道什么价,他可是知道的很,就算什么也不拿,只要有了这一套茶具,他们两个也可以过几个肥年了,斜眼望了一下忙活个不停的赵无谋,心中一阵鄙视,既然有人干活,那开棺之前,他就有闲心满足自己的爱好了。
齐生振走到供桉前面,拿着手电筒先去看那石壁上的人像,再去看繁体字的墓铭,继而欣赏两边黄杨木上的图桉,不知不觉间,竟然忽视了赵无谋在做什么。
赵无谋最后把那四十多斤的黄铜镂花香炉也摸黑抱起来,回头一看,墓室里竟然起了一片雾气,可能是冷热空气混流造成的自然现象,齐生振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不由心中有气。
那铜炉太笨,赵无谋把它丢在墓门外的野地里,反正这深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来拿,歇了一会,背包里找到凿钻,拿了四磅的小锤,再跑回墓室里摸黑敲那贴在壁上的黄杨木板,起了几块后,果然没什么东西,黄杨木板后面就是原始的潮湿山石了。
赵无谋不由吐了几口口水,低声骂了几句,忽然听到齐生振“嘿嘿嘿”的冷笑。
赵无谋骂道:“深更半夜的,笑你妈B呀!你个吊人在哪儿?先开棺再说!”
齐生振不理他,赵无谋连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赵无谋又骂了几声,摸了一个新的LED小手电筒,打了开来,忽然发现,本来应该是白色的灯光,竟然变成了浅绿色。
“有鬼——!”
赵无谋心中嘀咕了一声,口袋里抽了几张黄符夹在手指间。
“嘿嘿嘿——!”
又是那阵笑声,这次赵无谋听清了,根本不是齐生振在笑,这墓室他已经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要是有鬼的话,肯定就在那石棺中了。
赵无谋拿手电四处一照,发现齐生振正在看那墓志,那专注的样子喊他也是白搭,于是跑到石棺边,含着拇指粗的小手电筒,砸开了石棺四角的四块“锁石”,再试着去推那石棺的盖。
那看似笨重的石棺棺盖,随着赵无谋的缓缓发力,慢慢的移开了一条大缝,赵无谋凑头一看,心中奇怪起来。
原来那棺中竟然有一个脸朝下伏着的赤裸尸体,上下完好,没有一点腐烂的痕迹,看那身材,应该是具女尸,再用手电筒仔细的朝里照,发现女尸的下面还有一层内棺,看那内棺的模样,是一副木质的棺材,质地不错,只是盖面上,还是深浅不一的爪痕。
赵无谋见那女尸肤白如玉,臀部高耸,不由丢了手中的符,腾出手来,在她的后肩背上摸了又摸,歎气道:“看来这个女人,是活着闷进去的,可怜呀!来——!让老子看看你长得什么吊样!”
说着话,把那女尸翻了过来。
一声悠悠的长歎,那女尸竟然是一头浅绿色的头发,被赵无谋翻过身体来后,“叮——!”的一声,睁开了双眼,冲着赵无谋“嘿嘿嘿”的又笑。
赵无谋眼神不错,就算在手电筒光下,也发觉她头顶似有一独角,拨开她头顶心的头发一摸,唬了一跳,叫道:“哪个这么残忍,竟然在你的顶门中钉了一根长钉?这头发不错,竟然是绿色的,不会是染的吧?长得也不赖,算个美女,身材也够高,哎呀——!怎么张嘴就咬哩?你是属狗的?”
齐生振跳脚大骂道:“闯祸的精呀!那是绿魈呀!”
绿魈尖啸一声,追着赵无谋,噼手就抓,明灭不定的手电筒光中,只见那绿魈十指修长,甲如利剌,脸上的双眉、眼角高高的吊起,琼鼻樱唇,竟是个难得的美人。
赵无谋气急败坏的道:“老子又没强操过你,死跟着老子干什么?”
说话间,竟起全身本事,和那绿魈缠斗在一处。
若是活人,绿魈并不是赵无谋的对手,但是她是个鬼物,几次被赵无谋踢飞,却晃然没事,身体一着地,立即又弹了起来,继续上前死缠烂打。
齐生振急忙戴了手套,几次上前从后面抱住绿魈,都被她甩开,不由暴怒道:“赵大杆子,你是不是光着手时就摸了她?”
赵无谋翻着白眼道:“当然是光着手摸了,你摸女人时,就戴着手套吗?”
齐生振跌脚叫道:“哎呀——!少交待你一句都不行,活人是不能光着手摸尸体的,那样炸尸的可能性非常大,更何况你个吊人阳气尤其的足,她想不炸尸都难!”
绿魈的速度飞快,激烈之极的打斗中,赵无谋开始喘气了,又一次踢飞绿魈道:“她脱得光熘熘的趴在内棺上,摆明瞭是引诱人来摸她的,哎呀——!我知道了,我上了古人的当了,棺材中的死鬼,就是要人摸她好起尸的!”
齐生振叫道:“知道了吧?她是打不死也打不残,而且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又堵在墓门口和你死缠烂打,就算你再能打,累也要把你累死,也幸亏是你了,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了账了!”
齐生振说话时,赵无谋又和绿魈抵死缠斗在一处,那绿魈也是奇怪,不理齐生振,偏偏缠着赵无谋,而且连赵无谋身上的煞气也不怕,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赵无谋摸了她,她不先毙了赵无谋,是不会管齐生振的,看来女人果然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齐生振见绿魈不来缠自己,就抱臂立在边上,拿着个手机在她身上一通照。
赵无谋骂道:“照什么照?没看过女人——噢——!不对,没看过女尸呀?还不帮老子搞定她!”
齐生振看了半天,看出门道出来了,大叫道:“她的魂魄定然还被封在身体内,而且她也不是天然的绿魈,天然的绿魈仅次于旱魃,决计不会这样友善,她定是被人施了妖法,把她活生生的制成这样,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拔了她头顶上的钉子就行了!”
赵无谋叫道:“她这还叫友善?没事别乱猜!赌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齐生振道:“肯定不错,每次她被你打倒时,头顶上的钉子就一阵颤动,似是催她再战,而且方纔我留心照过了,那钉子上面似有符篆!你就信我一次好了”
赵无谋叫道:“那不是尸灵降?把人的魂魄封在尸体内是好毒的,好了,快去拿绳子捆住她,我来拔钉子!”
齐生振道:“拿绳子多麻烦?你身上不是也有符吗?你也会妖法,不如拿符制住她?”
赵无谋气道:“我摸她时,把符丢在你那边的地下了,快帮我拿过来!”
齐生振大笑道:“你个小子也有应付不来的时候,你等一下,我帮你找!哎呀!画得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贴错了会不会有事哩?”
赵无谋叫道:“当然有事了,你一齐拾起来给我!”
“嗷——!”
绿魈张开樱桃小嘴就咬,红唇间赫然露着两颗寸长的狼牙。
赵无谋发起狠来,“?——!”
的一声,额头狠狠的撞在绿魈的脸上,把绿魈撞得厉嚎一声,跟着抬膝磕在绿魈的小腹上,把绿魈再一次打飞出去,趁这个功夫,飞快的接过齐生振递过来的黄符,选了一张,迎上弹跳过来的绿魈,“啪——!”
的一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绿魈被贴了符后,立即不动了。
齐生振拍手道:“不错!还真有两下子,那是什么符?”
赵无谋气道:“定僵符!你要不要也来一张试试?没义气的长沙佬,看见老子有难,也不过来帮我?”
齐生振跑到绿魈身前,拿手电照着她赤裸的身体道:“果然生得不错,这身材前凸后翘的,难怪你会摸她,她就是史红婕了?”
赵无谋纳闷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不会是刚替她起的吧?”
齐生振笑道:“就在你做农民工搬东西的时候,我抽空看了这墓志,原来墓主人叫张康年,生前在江宁府,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市做茶叶生意,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大茶商,真的富比王候,他家的船队从长江口入海,生意一直做到南洋各地,墓志里说他身高九尺,换算成现代人的身高标准,应该是两米五左右,这个伏在内棺盖上的史红婕,本是大官的女儿,因父亲恶了雍正帝,全家男丁被问了斩罪,她是先为官奴,又为官妓,后来年老色衰,被张康年的儿子以四十银子买回来,请南洋大巫施了法术,当做张康年的镇墓活兽,封死在内棺外,外棺内,若有有贼人胆敢发塚,她会奋起搏杀,以护家主!”
赵无谋笑道:“墓志里说的贼人,就是我们了?不过她头顶既被钉了符钉,当时就应该死掉了,怎么又有可能被活封进外棺,成为镇墓活兽的?”
齐生振耸耸肩道:“这——?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们下地的都知道,怨气越深的人,死后变成鬼也越难缠,她生前本来是个好好的小姐,后来既为官奴又为官妓,还被人从天灵盖钉入符钉,其苦至深,其惨至深,魂魄中怨毒非常,你又来摸她,不缠你死才怪?”
赵无谋砸砸嘴道:“幸亏我有办法,你说她年老色衰被姓张的儿子买走,但看她的样子不像年老色衰的样子呀?”
齐生振披嘴道:“她被张康年的儿子买走时,正好三十岁,在那个年代这种年纪,已经算是老女人了,哪像现在,三十岁的女人还在装纯情!”
赵无谋捏了捏史红婕僵硬的乳头笑道:“三十岁正是身材丰满的极致年纪,我看一点也不老,好——!看我来拔她头顶上的钉子!”
齐生振道:“也要小心点,这个姓张的茶商尽喜欢弄些邪门的东西!”
赵无谋道:“这个自然知道,幸亏那个施降的早咯屁了,否则又来耗费大精力和他斗法,像现在这种样子,要破降术,却是简单!看我的!”
说完话,指尖早燃着一张“破瘴符”。
那道“破瘴符”燃烬了之后却不散开,在半空中凝着一团,赵无谋左手压在右手上,翻手做了一个漂亮的手决,接住那股凝而不散的符灰,“啪——!”的一声,拍在了史红婕的后背上。
“崩——!”
寂静的墓中,传来了不大不小的一声爆炸声,这是“天破”
的声音,说明赵无谋的符有效了,下在史红婕体内的降头被赵无谋破掉了。
随着“天破”声的发出,史红婕赤裸的身体就有了反应,胃由慢到快的蠕动,由下至上延伸,半分钟后,一条尺许长的双翅赤色大蜈蚣就从她长着两颗狼牙的小嘴里爬了进来,振翅欲飞。
齐生振正用手电筒照着哩,见状是眼明手快,操起铲子,照着那大蜈蚣就是一下,“啪-!”
的一声响,把那虫蛊拍扁在绿魈的脸上,一股黑血顺着绿魈雪白的胸脯往下流,所经之处,本来光滑如玉的胸脯上,起了一串串乌黑的燎泡。
赵无谋道:“你拍它干什么?它的法力已经被老子破掉了,你不拍它,它自己也会炸开身体的,我们只要不让它的黑血溅到就行,你把拍死,倒是成全了它兵解了!”
齐生振道:“有什么区别吗?”
赵无谋道:“有——!它自己暴掉,从此以后就烟消云散了,你成全它兵解,它还可以投胎做这种极毒的大蜈蚣,还可能再行修炼,叫你的子孙当心点,碰上这种双翅赤色蜈蚣时,不论大小,都要当心,被它咬一口就咯屁!”
齐生振咧嘴道:“迷信的南京人,哪来这些吊话哩?一只虫子而已,拍死就拍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老子已经三十六岁了,坐牢刚出来,连个潘西的手都没机会碰,还子孙哩!看来长沙九门的老齐家,在我这代就要断根了!”
赵无谋笑道:“看你的面相,不是断香火的人,只是结婚生子都迟点罢了!”
齐生振闻言两眼放光道:“真的假的?你别哄老子开心了!”
赵无谋披嘴道:“切——!老子哄你什么好处?废话少说,帮我把她摞倒,我来拔钉子!”
齐生振道:“你把她定在这里就好了,又来多什么事?我们不必管她,开棺发财要紧!”
赵无谋笑道:“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想想啊?要是你被人钉住天灵泥丸宫,魂魄永世出不来的话会有什么感受?”
齐生振道:“你还是大善人了?不过说的也是,算了,就帮你个忙吧,只是话要说到前头,她含冤受辱的惨死,她的魂魄可能难缠的紧!”
赵无谋道:“大不了再把她的魂魄打散就是,总好过她被封在身体吧?”
两个人把绿魈放倒,赵无谋找出铁钳来,钳住绿魈天灵盖上的钉尾,一点一点旋转着往外拔,每拔出一点,绿魈两条修长的大腿就会抽搐一下,身体上的皮肤也跟着变得苍老。
等赵无谋把七寸长的铜钉全拔出来时,绿魈已经是一具乾瘪的朽骨了。
齐生振叫道:“小心——!”
一团拳头大小的绿烟从乾瘪的尸腔中窜了出来,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滴熘熘直转。
赵无谋丢了铜钉叫道:“老子好心放你出来,你却又来作怪!”
脚踏太极,手捧一束道香,大喝道:“天罡地灵……!”
那绿烟忽然一缩坠在地上,现出一个浑身赤裸的美人儿,那美人儿跪伏在地,以额叩地,娇滴滴的道:“主人!千万不要!”
齐生振奇道:“老子没开阴眼呀?怎么看得见你的?”
赵无谋道:“她已经有些道行了,可以自己现身,叫不相干的活人也能明明白白的看见!比那些日本鬼强了不少,我来问你,你有什么话要说?”
那赤裸的美人儿没敢抬头,以额头再点地道:“史红婕求主人收容,助我转世!”
赵无谋笑道:“你抬起头来看看!”
史红婕抬起头来,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现了出来,三十岁正是风华绝代的年纪,双眼之中,更含了许多妖骚的风情。
赵无谋笑道:“那好!我收下你了,不过你死了上百年,怨气又颇重,若要再转世,我只能尽力而为了,毕竟我做不了地府的主!”
若是没有道行高明的人收留,史红婕被放出来后,只能徘徊在这墓穴附近,永远的做个孤魂野鬼,而且为了保证魂魄不被天地消融,必须得害人,吸食活人的生气得以苟存。
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个莽撞的和尚,颠倒的道士,定还会被人家打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赵无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葫芦来,将葫芦口对着史红婕道:“不用我动手了吧?自己进去吧,要不然带不走你!”
史红婕再磕了一个头,化做一道绿烟,冉冉的飘进葫芦里。
齐生振道:“你带她出去,又想干什么?”
赵无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先带出去再说,或许以后有用哩!”
齐生振道:“我再说一遍,无论什么样的鬼,都不好随身带在身上的,否则霉运不断!”
赵无谋性龇牙一笑道:“这我明白!”
齐生振点头道:“明白就好!抓紧时间,我们开棺,要是弄到天亮,被人发现时,定会叫条子来,再被条子抓住的话,老子就是四进宫了!”
赵无谋点头道:“四进宫?哎呀呀!你个吊人真是霉,那你短短三十六年蝼蚁般的生命中,有一半以上是在号子里过的吧?”齐生振怒道:“少废话,干活吧!”
石椁里的内棺经过了近两百年,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木质,被赵、齐两个人很快的掀翻了棺材盖,拿手电朝里一照,发现里面果然是一具异常高大的枯骨,皮肉都烂掉了,只留得片片缕缕的豪华寿服,枯骨边上,是一些瓷质的瓶瓶罐罐。
齐生振拿起来一个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碎末,再仔细一看,原来全是茶叶,不由笑道:“这个长子是个茶痴,其他的罐子也不用看了,定全是当时上好的名茶,把茶叶倒掉,罐子一齐收起来放在一边,再用探阴爪划划,看看还有什么金玉之类的值钱东西!”
赵无谋这次变精了,戴起皮手套,拿起带来的铁钩充做“探阴爪”,和齐生振两个一左一右,沿着棺材内沿一阵划拉,找出一小堆随葬的珠玉之类,但是看成色,并不值什么钱,也有些散碎的白银和小金果子,也算颇有些收穫。
齐生振盗墓世家出身,忙转到前头,先摸了帽子上镶的一块美玉,再摸了辨子上扎一串玛瑙,又拉下枯骨的嘴,找嘴里的宝贝,却不料入手处,只有一枚大大的“康熙通宝”,黄澄澄的散发着金光。
这枚“康熙通宝”竟然是传说中的“罗汉钱”,存世极少,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齐生振歎了一口,再向胸口摸挂着的项佩之类的东西,入手处却是空空如野,不由气得骂了一句髒话,移步再去死鬼的腰腹的中间位置,摸出一条镶玉的腰带来,又去手骨的位置寻找戒指之类的东西。
赵无谋第一次下地,根本不知道从上摸到下的规举,头脑中想的是,有钱人定然会佩带戒指,由是就跑到尸身的腰部,伸手摸那枯骨的手掌,想撸人家的戒指,他没任何摸尸发塚的经验,一时之间没找到手骨,却在死鬼的腰侧和手骨的中间位置,摸出一块鸭蛋大小、通体碧绿的玉来,原来是那死鬼的腰间的佩玉。
赵无谋再不懂古玩,也知道玉是好东西,黑暗中也不作声,悄悄的塞进兜里,手电筒乱照的又去找手骨。
那死鬼身体比常人长大的多,手臂自然也长,赵无谋找了半天,终于摸到手骨了,枯骨碎布中乱翻一通,总算摸到了两个镶着绿色猫眼儿的黄金戒指,这次大喜的叫道:“老齐!我摸到两个戒指,我们两个一人一个吓!”
齐生振摸到的东西更多,却一个也没向赵无谋说,这时听赵无谋说要分给他戒指,心中一阵惭愧,在他对面应声道:“我也摸到两个镶宝石的戒指,就不要你的了,你那边有没有玉珮之类的东西吓?”
说话时,把两个红宝石的戒指,一个白玉的扳指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原来他摸的是右手,右手原比右手多佩了一个扳指的。
赵无谋道:“没有呀!只有两个戒指,这傢伙是个小气鬼,入敛也不知道多陪些东西,要是个女尸就好了,最起码金玉首饰的不会少!”
齐生振笑道:“别人心不足蛇吞象了,我们倒的这个斗,是难得的肥斗,这些东西带出去时,也不能全部卖掉,要是拿出来的太多了,反而不值钱!”
赵无谋再摸不到什么东西,丢了钩子笑道:“能对付三五万块钱的过年就行了!”
齐行振道:“你倒不心黑,一人三五万,两个人就要十万块了,天快亮了,我们回去吧!”
赵无谋道:“好——!”
齐生振道:“是不是东西太多了不好拿了?”
赵无谋咧嘴笑道:“有老子在,再多的东西都能拿走,而且不用二趟的,把带来的没用工具的全部丢掉,把小件的装在包里,你头大,就把那铜缸顶在脑袋上,我拿两个大瓷缸,不就全部拿完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