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父母抉择

如果说沈瑾瑜强迫自己姐姐还能让爸妈归结于年幼好奇,那伙同外人这件事,就真的是让爹妈都伤心到了骨子里,在他们理解里,就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事,问他为什么也不说——那自然是的,先前沈瑾瑜做这件事是为了顶着世俗眼光一直长长久久跟沈琼瑛在一起,现在都曝光在眼皮子下了,他觉得没有必要跟父母复盘了,解释了他们也理解不了,他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那天沈父到底没忍住,抄起吸尘器把沈瑾瑜的腿打瘸了——到底是骨折骨裂还是脱臼不好说,至少当时是打折了。

最后,一场鸡飞狗跳一直到半夜,以两个人被分开审问告终。

父母先去了沈瑾瑜的卧室,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沈瑾瑜嘴硬是否没说,那边又是彻夜一场歇斯底里的诘问打骂,但其实沈琼瑛知道,以沈瑾瑜那个性子,大概是问不出什么的。

而那边的情形,其实也没有沈琼瑛想得那么极端和僵持。

暴力已经用过了,总不能再打折一条腿,也只能想出一个切实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沈思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一惯疼爱寄予厚望的小儿子,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一向妻子最宠爱儿子,他就更疼惜女儿、对儿子严厉些,但是心底里也依然是都疼爱的。

没有想到出了这样天大的篓子,但是日子还得过,而青春期总有些离经叛道,除了包容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连父母也放弃,那他的一生也就彻底毁了。

“以后你和你姐要隔开,你出国去念。三年内不要回来。”

沈瑾瑜冷静地分析,“这是不可能的。确定要我滚吗?出国去哪里?欧美法系跟我们不是一套体系,这是在逼我重新规划人生吗?”

“你——”沈思手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但是还真是拿他被办法,儿子已经铸成大错,再偏激镇压,确实容易从此走上邪路了,也犯不着毁他一辈子。

尤其是瑾瑜现在显得更不可控,如果出了国还真不如放眼皮子底下,相比之下从小到大琼瑛一直比较省心听话。

“那就你姐走。我们会送她去留学。你不要再去骚扰你姐姐。这个年纪正是读书心用在正道的时候,过几年等你的心定性了,知道了是非好歹,再联系你姐姐。”姐弟总得走一个,琼瑛未来念艺术,这时候出国应该对学业影响不大。

虽然这时候提出这个可能会让孩子多想,但是为了整个家,也顾不得了。

但是显然沈瑾瑜的内心其实比他们想的要强大很多,他擡起头,那额头的血污没处理过,还有点狼狈,但是他眼神坚定极了,“不行,我也不同意姐去国外。”姐可以去国外,但最好的时机不是现在。

沈思这就又觉得心脏受不了了,火噌噌的烧心无法控制,“你姐都高三了,你想搞什么?你害了她还不够,还想害她没书念,害她一辈子?你们的人生都必须给我走上正轨!”

沈瑾瑜偏执地擡起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你想彻底隔开我们。凭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就是爱她这个人?跟是不是我姐无关,跟血缘无关,跟乱伦无关?”

梅芳龄也听不下去了,“你们这就是乱伦,乱伦你知道吗?”

沈瑾瑜嗤笑,“我可以不要小孩,那又怎样?碍着谁什么事?”他质问的如此理直气壮:“离经叛道的爱就不是爱吗?”

沈思都给气笑了,他是觉得自己真是今天一夜经受了一辈子的磨砺,导致他心脏竟然也强大了,也能正经跟他谈论这件禁事:“所以爱在哪里?你说爱就爱?你姐爱你吗?”

沈瑾瑜低下头不说话了。

虽然他有信心让沈琼瑛早晚能在这种控制下爱上他,但是他也是有B数的,沈琼瑛现在确实不爱他——哪怕她今天那样迫于威逼利诱稍微迎合了他。

沈思手指着他气的直抖,“好!你说不碍着别人,那你姐是愿意的吗?你凭什么凭一己之私做伤害她的事?谁给你的胆子?!”

沈瑾瑜低着头,刘海挡住了脸色,他依然倔强着,“我不同意,至于姐,我早晚会让她愿意的。”

这份执迷不悟的死不悔改真是快气死了沈思,不难猜到他嘴里的“让她愿意”是怎么个方式,他气的又想冲上来干脆打死这个孽障,被梅芳龄一把拦住,“好了好了,再打就伤了脑子了,本来就够不正常了。”

闹了一夜,两人年纪大了,确实也都累得心力交瘁,别说脑袋破了的沈瑾瑜了,就是他们都快在这冲击下脑子不清楚了。

沈思怒气冲冲,盖棺定论,“总之这件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说完满脑子糊涂账地走了,至于女儿那边,他暂时实在无颜以对。

沈教授回避了,梅芳龄给沈瑾瑜包扎之后,又来到了女儿的卧室。

梅芳龄眼睛里有着怜悯,疼惜,爱护,自责,歉意,也有着某种腐朽的、扎根于传统妇女观念里对淫事受害者的迁怒和厌弃。

沈琼瑛知道妈妈是这样的旧观念,她并不意外,甚至能够理解,只是此时敏感脆弱的她难免有些伤心。

她的声音尽量放缓了温柔,“小瑛,我和你爸爸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弟弟已经知道错了,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就不要想、也别再提了。妈妈帮你转学,市外国语也不错,可以寄宿。”

沈瑾瑜会认错吗?

沈琼瑛觉得他不会的。

他要是会认错,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她了。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沈瑾瑜也是从未认过错的,但凡惹到了她,他事后必定会来哄她,但会用他的方式,讨好卖乖,却从不来不会认错道歉。

姐姐也总是给个台阶就下,用自己的方式包容着弟弟。

是不是这样的包容变纵容,纵得他不知深浅,看上的就要占有?

不,他不是不会认错,他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父母意思里的袒护她听得很明白。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恰到好处的偏心,因为她是姐姐,他是弟弟,所以她要让着他,即使她平时作为娇养的女儿看上去再受宠爱,家里的主产也毋庸置疑是在沈瑾瑜的名下。

是不是这样才养成了他肆无忌惮掠夺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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