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字向柠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余远洲的字迹。
他们从幼儿园到高一，不仅是同班同学更是同桌。
小学一年级刚学写字，班主任教的是用右手写，但向柠习惯性用左手，怎么也改不过来，坐在她右边的余远洲倒是很听老师的话。
他很快学会用右手了。
两人一个右手一个左手，没写两个字，手肘就撞在了一起。
就这么几次下来，向柠烦死了。
于是，她逼余远洲也用左手写。
余远洲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要是被老师知道了……
向柠才不管那么多，她给他两个选择，要么用左手，要么就换位置，他自己掂量着办吧。
她小小年纪就那么“霸道”了。
余远洲不想换位置，然后，他选择了用左手写。
但这个习惯只持续了短短两天，因为很快，班主任就发现了他们这两条“漏网之鱼”，最后向柠也只能被迫改成了右手写字。
余远洲和向柠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连作业也是一块做的。
王一娜特意买了一张大书桌摆在书房里，专门用来给两人写作业，每次做完作业都要互相检查一遍。
所以，余远洲的字迹向柠看了不下十年。
他写字挺好看的，初中那年还得过全市钢笔字书写比赛的第一名，拿了个奖杯还有五百块奖金。
当然，那五百块奖金全花在向柠身上了。
余远洲写字有一个很小的习惯，一般人看不出来，写“口”这个部分的时候，在横竖之后会习惯性地加个勾，在和最底下的横连起来，这样笔锋会特别明显。
而“向”这个字里正好有这个部分。
很快，余远洲点完单过来了。
他刚坐到对面，向柠就指着墙壁上那一行字问他。
“余远洲，这你写的吧。”
她上来就开门见山，用这种极其肯定的口吻来问他，甚至都不是询问的语气。
余远洲愣了一下，但很快想起来了。
那时候，程启言来找他，顺手把便利贴还给了余远洲。
他留下那些侮辱人的话就走了，余远洲一个人坐在芋圆店里，看着桌上的便利贴一直坐到了天黑。
老板以为小伙子怎么了，还问他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余远洲摇摇头苦笑着说没事。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他把便利贴撕掉丢进了垃圾桶里，那碗替向柠点好的芋圆，也被他吃掉了。
余远洲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好像只要吃完了，就能让他的心稍稍舒服一点。
可明明吃完了，他也没觉得开心。
余远洲满腔的热情被浇了个透，但这样的感情是压抑不住的。
那个年代开始流行“打卡了”，老板“赶潮流”也弄了一面这样的墙壁，给来店里的顾客打卡留念。
余远洲把想对向柠说的话写到了墙上。
这样写上去，至少可以有一个宣泄的出口。
只是，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它竟然还在……
向柠不太好的耐心又开始作祟了。
她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快说，不许骗我，实话实说。”
但余远洲是真的说不出来，或者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板端着两碗招牌芋圆过来了。
他还以为两人是在吵架，忙转移话题：“你们是不是以前也经常来店里光顾？我瞧着还挺眼熟的。”
这家芋圆店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开业到现在，十几年了，生意都不错，老板一直没有换过人。
向柠没有否认。
“对，我们以前经常来。”
老板送完芋圆后很快就走了。
向柠重新看向坐在面前双手交握，微微紧张的男人。
“余远洲，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