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黄侦探却不慌不忙道:“贺总,上次我们好像说了些,但我不记得说到哪里了?”
“我好像记得你说到,你把章逸凡身份证的复印件交给她家的邻居看,结果就出了岔子,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嗯嗯,好像是说到这里了,那我接着往下说。那天啊,我本来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正打算离开。正好我找的那家人十分好客,当然也是他们得了我的好处,就给我沏了一杯茶招待我。我也是说的口渴了,就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当时我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一边慢慢喝茶,一边就整理我的挎包,一下子就找到了章逸凡身份证的复印件。我就无意识地拿出复印件,交给她家的邻居看,结果就出了意外情况??”
想不到这个黄侦探还是一个碎嘴子,正经事不急着说,东拉西扯地浪费时间,还让人心烦。不是我急于从他嘴里探听到我所关心的消息,我真想训斥他两句。不过这功夫,我已经开车进了小区,把车停到了我租住房子的停车位。我将车熄了火,静静地听黄侦探在手机里穷白乎。
“章逸凡家邻居的男主人就拿着复印件盯着看。他看了几秒钟后就说不对啊,这好像不是老张家的宝贝闺女啊,他家闺女没有这么漂亮。说着话,他还叫来他的老婆帮着看,他老婆看了后也说这不是章逸凡。这下让我一机灵,看来贺总你早有先见之明,所以才找我来打听章逸凡,我这趟去舟山是不虚此行??”
我听他说话实在啰嗦,就忍不住打断他道:“唉,黄侦探,你能不能捡重点事来说,不要说得那么细碎。我只要结果,不想听过多的过程。”“好好好,那我就捡重点的说。我听章逸凡家的邻居这样说,就觉得很是蹊跷,再三让他们辨认,两人都说不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就又去了其他邻居家,拿着那张复印件让人去辨认,结果大家都说那不是章逸凡。当然,也有人说女大十八变,说不定章逸凡长大变漂亮了,还有人说可能是做了整容。总之四年多人们没有见过章逸凡和她的家人,邻居对她的近况不了解。
我听人们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就觉得我有必要继续深入追踪下去。我问她家的邻居有没有章逸凡家人的联系方式,结果众人都摇头。大家只说知道章逸凡一家去了天津,具体在天津哪里落脚,他们也不清楚。
我一琢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有单枪匹马地去天津找找看了。我也没耽误功夫,就订了第二天的火车票,从宁波坐火车到了天津。
你想啊,我也不知道章逸凡的家人住在天津的什么地方,只有花时间耐着性子去到处打听。就这样,我在天津找了十来天,利用章逸凡是舟山人的信息,终于找到了章逸凡父母的下落。
我很快找见到了章逸凡的父母,就问起她父母,他家的闺女章逸凡去了哪里,是不是回到了浙江宁波?贺总,你猜他家人怎么回答我的?”我懒得费脑子去猜,更不满意黄侦探对我的反问,就用不耐烦的口气回答道:“黄侦探,你痛快说吧,我没时间去猜。”
“好吧,贺总,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章逸凡的父母当时脸色就不正常了,好半天才告诉我章逸凡不在了。我问章逸凡去哪里了,她的父母也不愿意直接告诉我,还反问我找他家闺女做什么?
我一看人家对我起了疑心,知道这样不利于我接下来打听消息。我就编谎话说我是章逸凡的一个朋友,四年前我曾在舟山接受过章逸凡一笔小小的资助,也就500 元钱。但是当时我在窘困之际,这笔小钱也帮我暂时渡过了难关。现在我发达了,就找章逸凡报恩,所以诚心诚意来天津来找她,准备当面致谢。
章逸凡的父母将信将疑,就说我把钱直接给他们两口子就得,用不着等章逸凡回来。我一看被逼到这份上,也就真的掏出 500 元钱递给了她的父母。她父母见把钱拿到手,这才向我说了实话。原来章逸凡在三年前就因为不学好,在社会上吸毒鬼混,被抓到了戒毒所,到现在还没有从戒毒所放出来呢。
我一听这个信息,就知道你给我的那个章逸凡肯定有问题。我接下来就向章逸凡的父母打听现在章逸凡在哪个戒毒所戒毒,她的父母脸色更难看了,死活不再搭理我,并往外轰我走。
我一看此路不通,就外出打听天津有几家戒毒所。最后几经波折,昨天终于在一家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里打探到了章逸凡的消息。章逸凡确实是关在这里,但是她早在三年前,也就是她被关到戒毒所一个月后,就因为毒瘾发作一时神经错乱,跳楼摔死了。我说章逸凡父母脸色很难看,搞半天她早死了。
我特意花钱打通关节,向戒毒所的管理员要了章逸凡的生前照片看。一对比,和你给我的章逸凡相貌反差有点大,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即使整容也够呛变成一个人。因为两人的脸型不一样,这就没办法整成一模一样的。
这下坐实了,宁波这里的章逸凡身份信息是假的。她是利用一个死去的女人身份做掩护,来隐藏她的真面目。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清。我准备尽快回到宁波,继续帮贺总打探宁波这里的章逸凡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听完黄侦探的讲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在我身边的章逸凡她利用假身份到底想做什么?是她有过什么为非作歹的前科,所以想抛掉过去,重新做人才出此下策呢?还是为了接近我,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呢?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她和我在一起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这个神秘的女人,作为和我即将谈婚论嫁的枕边人,她到底是谁呢?我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
我心里烦乱而且还着急,就电话里催促黄侦探尽快回到宁波。结果黄侦探笑着告诉我,他现在正在返回宁波的火车上,明天就可以和我见面详谈下步的行动。我和黄侦探做好约定后,这才挂了手机。
我刚要揣回手机,忽然发现我的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的提示。我点开一看,原来都是章逸凡打给我的电话。看时间都是在我和黄侦探打电话时,章逸凡拨打过来的。
我心事重重地走出汽车,抬头看了眼我所住的房子,发现屋里的灯光放射出温暖的昏黄。这个本应带给我家庭温暖的家,现在因为黄侦探提供给我的这个信息,而变得有些神秘和难以把握。
我没有马上上楼回家,而是在楼下独自踯躅思虑良久。我回忆着自己和章逸凡相识的过程和她带给我的感受,怎么也觉得章逸凡不像是对我有所企图的人。也许她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想到利用那个死去的章逸凡身份,改头换面,在这个弱肉强食、为富不仁的世界苟活吧。最后,我还是心事重重地上楼回家。回家后,我还强装出一副无事人模样,面对前来迎接我的章逸凡。当然,因为我不知道眼前这个和我住在一起的漂亮女人的真名实姓,只能还用“章逸凡”来定义称呼她。
“哟呵,贺总这是忙什么呢?这么晚才回家,还打个电话没完没了。我连着拨打你的手机三回,都打不进去,你是和哪个美女在煲电话粥呢?”章逸凡吃醋拈酸道。
“哪的话。我是今晚外出和朋友吃饭,回来路上有一个客户给我来电,商谈业务的事。这个人比较啰嗦麻烦,害得我和他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的。凡凡,你给我沏杯茶,我真的口渴极了。”我故意和她不见外道。
“不给,自己沏茶去。你口渴了、瞌睡了,才想到回这个家,你心里还有我吗?”章逸凡耷拉着脸,口气阴冷地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