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我和关怡婷的出租车刚过了小区东门口,眼光敏锐的关怡婷就低声尖叫一声:“林风在门房里。”
她的尖叫我把也吓了一跳,毕竟我和林风在凌晨照过面。
汽车随后缓缓经过关怡婷所住的单元楼门时,我也看到两个男子在冬日昏黄的阳光下瑟瑟发抖。
我们的车没有停,直接从小区的北门开了出去。一路上我频频回头观望,担心有人会开车跟踪,但我没有看到什么行进异常的汽车。在经过一家大型商场时,我带着关怡婷下车进了商场,然后直奔化妆品区。
“小关,你需要什么护肤用品,先多少买些。你的家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只能等风头过了再说。”我很现实地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处境。
关怡婷摘下墨镜,没有吱声,只是低着头在挑选护肤品。当然,最后买单的是我,因为关怡婷身上没带多少钱。
回到我的住处,关怡婷疲惫地坐在客厅沙发里,双手托腮,不知在沉思什么。
我为她斟了一杯菊花茶,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等着她主动开口。
关怡婷举起茶杯,咕嘟咕嘟几口喝尽。她放下茶杯后,对我开门见山地说道:“严大哥,我落魄了。你为我花的钱我一时还不了。我在上海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只能在你这里躲上一段日子。你想要钱的话,要不耐心等上我一段时间;要是不想等的话,我们可以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认可的方法,我按照这个方法偿还你。你来选择吧。”
我笑了笑说道:“可以啊,我选择第二种,但是方法我来提,你可以讨价还价。”
“嗯,看样子你很现实。那你说吧,是什么方法?”关怡婷面如止水般平静。“你住在我这里,我提供你的住、行、吃、穿,你不需要再破费。你要为我做饭,你还要为我??”我故意拖延道。
“为你什么?你只管说,我这人很痛快的。”
“为我讲述你的故事。”
“这个在我意料之中,还有什么?”
“没了。”
“真的没了?”
“真的没了。”我坦诚道。
关怡婷这回露出了笑容:“你这个人真怪,和其他男 S 是很不同。”
“我向你说过我不是男 S,我不是 SM 爱好者,我只是对它有些好奇。”
“嗯,你是和我在网聊时说过,但是我还不大相信你。虽然我那时也觉得你不像 SM 圈里人,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谁知道隔着网络的另一端是??是什么人。”“那这回你信我的话了?”
“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知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诱惑面前,很少有人把持得住。严大哥,你会与众不同吗?”
“不好说啊,那要看是什么诱惑。我想诱惑太大的话,说不定我也晚节难保。哈哈哈??”
我的玩笑话把关怡婷也逗得咯咯咯地笑起来。
“严大哥,你这是实话,但有件事我要向你说清楚。”
“什么事?你只管说。”
“我做饭的手艺很差,只能保证你能勉强吃下去,所以你不要对我的厨艺抱多大期望。”
“哦,这个啊,确实是个问题。但看你的模样你应该很聪明,我给你买上两本菜谱,希望你住在我家的这段时间里,厨艺能有精进。”我故意皱着眉头道。
“哈哈,你还有点幽默感。那我们一言为定,谁也不要中途反悔。”关怡婷伸出右手小拇指,示意和我拉钩。“好的,一言为定。”我也如法炮制,和她拉钩为定。
中午饭是关怡婷为我做的,我在一旁做监工。果然,关怡婷的做饭手艺不敢恭维,比起小玉的厨艺可谓云泥之别。我只能暗暗期盼她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否则我就要越俎代庖了。
午饭后,我和关怡婷躲在楼上我的房间里,开始了我们的谈话。今天小玉让我很纳闷,她一直没有和我联系。不过也好,关怡婷正好不想碰到她。
“严大哥,我的故事从没有向外人完整说过,你应该是第一个完全知道我秘密的人。也许是我们有缘吧,否则怎么会在今天凌晨的小巷里,那么凑巧的相遇。但我不知该如何说起,对我而言,回忆仿佛是一场场噩梦重现。”
“小关,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话,你可以跳过让你感觉痛苦、尴尬的记忆片段,我不会介意的。毕竟我们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是是非非,都有难言之隐??”我善意地提醒她道。
“我会注意的。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就不要随意插嘴,打断我的思路。严大哥,你知道吗,有些事积压在心头,其实并不好受,倾吐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我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太仓市。我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在我很小时就离异。母亲性格不好,总爱歇斯底里地发脾气,父亲的性格温和,但也总有承受不了的时候。他们在我 4 岁那年离婚,父亲很快又找了一个女人,并且生了一个漂亮女孩。母亲却因为她的性格,很难再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做我的继父。
我的生父是一个美男子,我的相貌大多遗传自他,我们父女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有时母亲歇斯底里发作时,我就成为她的撒气桶。但当我母亲这股劲头发泄完了之后,她又后悔了,抱着我嚎啕大哭,祈求我原谅她。
我就在她的虐待、疼爱交替中成长。虽然我的性格遗传了母亲,脾气也不好,点火就着,但是这种受虐的因子还是深深烙印在我身上。我想,我成为一名女 M,大概与此有很大的关系。
母亲毕竟是一个单身女人,而且她的相貌也不差,还是能吸引一些不规矩的男人目光。所以母亲也有情人,很多男子都想勾搭她,和她明铺暗盖,但是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承诺陪她走完后半生。
我小时候不懂事,接受不了母亲的风流韵事,恨她的不守妇道,让我在邻居小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我们母女关系也一直不太融洽。
在我十二岁时,母亲带着我离开家乡,前往上海工作生活。因为她在家乡的名声已经败坏了,亲戚朋友也不愿意和她往来,她也无颜面对家乡父老,只能带着我背井离乡,在人情淡薄的上海讨生活。
我们是外地人,当然很难融入上海人的圈子里,被人排挤小瞧是自然难免的。我们也没想着怎么去讨好精明小气、势利眼的上海人。我们母女关住门,不与外界怎么往来,我们的生活自然很是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