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很骚吗?】

抱着一个外地务工人员进京时常用的花花绿绿的大塑料口袋,我像个刚从西客站下火车的民工,站在家门口半天没敢进院。

蛐蛐儿的概念比较模糊,尚可以不归在收藏一类,但文玩核桃就不同了,它可是正经八百的收藏。

我爸刚严令过不让我碰古玩,若看见我抱回来几百个核桃,还不得拿棍子抽我啊?

在院外徘徊了好久,细细听着院里的动静,直到确定院内无人,我方推开院门,快速推着自行车进了去,靠着犄角把自行车一停,抱起核桃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独立的小屋。

一般情况,晚上是爸妈看电视的时间,很少会来我屋。

但我还是将屋门反锁,哗啦啦,把核桃一股脑倒在了床上。

坐到竹制凉席上,我轮番捡着核桃,一颗一颗比对起来。

一小时……

两小时……

咚咚咚,好像有人敲门。

我身体顿时紧绷起来,慌慌张张地拉开床尾的一层薄被盖住核桃,定定神儿,向门外问了句谁,反馈回来的是邹月娥醉醺醺的声音,舌头有点不利落的味道。

我心里一松,踩着竹面拖鞋走过去,拧开了门锁。

浓重的酒精味儿呼啸而来,我下意识地用食指抵住了鼻孔。

邹月娥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全身上下渗出一抹入骨的媚气,有些小妖艳。

她还是白天那身性感打扮,只不过黑色的低腰牛仔热裤里,多了一条连裤肉丝袜,是那种很浅很浅的肉色,趋近于白。

右手拎着一大瓶红星二锅头的她进了屋,微微怔怔,对我床上鼓起的被窝眨眨眼:“哟,金屋藏娇呐,呵呵,那我不打扰了?”

我锁上门,干笑着掀开被窝:“都是核桃,我爸妈不让我碰收藏,怕他们看到骂我。”

“是么?”邹月娥笑盈盈地望着我:“你小脑瓜子里那么多知识,不搞收藏多可惜,放心吧,我不跟崔姐和顾哥说。”她捡了个地方坐,浅浅抿了口白酒,“小靖,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啊?”

“谢?”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我刚从客户家回来,你猜怎么着,他说他穷困潦倒的那些日子,就特别喜欢兰花里的玉兔,可奈何没钱消受,只能在花卉市场远远看上几眼解馋,后来发了家,却忙于公司的事儿,根本得不着时间去看花买花,呵呵,所以啊,看到我那盆兰花,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后来我们聊熟了,临走前,他追加了几笔大单子,还说以后会和我们长期合作,呵呵,你说,我该不该谢你?”

“您甭客气。”我摸摸鼻尖:“赶巧了而已。”

她脸蛋尽是酒醉后的酡红,伸出手背轻抹锁骨上细密的汗珠儿,“怎也得让我表示表示啊,不然日后再挑礼物,我可不好麻烦你了。”

客道了一会儿,我见她总擦汗,便搬了个板凳踩上,翘着脚尖打开了那老式窗机空调。

我这人比较能给家里省钱,平常我一个人的话,除非三十六度以上的气温,不然我是很少用空调,能省则省嘛。

“还没问,你买这么多核桃干嘛?”

“哦,打算挑出几对样貌相似的卖掉,最近核桃在升值。”

“那我帮你挑挑呗。”

我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道:“……那谢谢您了。”

“又来了又来了!”邹月娥没好气地甩了个卫生眼给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客气的孩子!”

我将方才排除的八个核桃与其余的分开,拖鞋上床,盘膝而靠,把剩下的二百多个扒拉到我俩中间。

可让我一愣神儿的是,邹月娥也脱掉了高跟凉鞋,抓过我的荞麦皮枕头竖着立在床尾,舒舒服服地背身靠上去,斜着肉呼呼的美腿老神在在地捡着核桃。

她裹着丝袜的脚踝离我膝盖仅有一厘米间距,每次翻核桃,时不时就会碰到我的腿,而且,弯身起身的过程,深不见底的乳沟也若隐若现着,弄得我好一阵心不在焉。

她不是故意的吧?

喉咙涌动,我强迫自己静下心,不去瞎想。

给核桃配对儿是件辛苦活儿,非极有耐心者不能胜任,当然,其中也有很大运气成分在里面。

邹月娥的手气显然比我好,虽没找到那对克隆体,却也拾出了一对匹配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鸭子嘴儿核桃,值不了大钱,但一两百块是没问题的。

“这对儿送您吧。”我不动声色地挠了挠被她丝袜刮得极痒的膝盖,“多揉揉核桃能促进血液循环,对大脑也有很大好处。”

“呵呵,我可用不到。”

“给您母亲也行啊。”

正在我俩推托来推托去的当口,屋门被人敲了敲。

“小靖!”

是老妈!

我赶紧对邹月娥猛使眼色,我俩飞快拾掇起核桃往被窝里藏。

等我开门后,却见母亲正站在她屋窗子边,伸手够着挂在钉子上的一辩大蒜,“呼,给我拿下来,看看干没干,不行明天还得买。”我踮着脚拽下了那五六头蒜,递给老妈,这时,又听她小声质问道:“忘了问你,白天你跟小邹买米买面时,是她说太沉,让你替她拿的?”那二十斤粮食确实不轻省,我知道老妈是心疼我。

我呃了声,忙推着老妈往她屋那边走:“哎呀,是我抢着拿的。”

可您小点声儿行不,邹姨就跟我屋呐!

“下回别管她的闲事儿!”老妈用蚊子粗细的嗓音哼哼一声,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跟家休息还穿得那么骚里骚气,也不知道要勾引谁去。”

我汗!

回到房间。

我看邹月娥还在咕噜咕噜喝酒,表情没啥变化,不由心头微松。

然而看她喝酒的架势,我不免有点犯憷:“这五十六度的酒吧,您准备都喝了?”

邹月娥用优雅的手势晃了晃酒瓶,“原来经常出去应酬,半斤一斤还是小菜一碟的,唉,喝了这么多年,也喝出了挺大酒瘾,这不,现在一天不喝都浑身不自在,成习惯了。”

“哦。”我没说什么,翻出核桃继续跟她挑着。

不多久,邹月娥叫了我一声,等我抬起头,就看她眯着眼睛瞅我:“小靖,你也觉得……我很骚吗?”

呃,原来她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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