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鸡逮鱼(3)

王宏瞪大眼睛目睹着眼么前发生的这一切,心道:“都说杨哥的弹弓子打得好,没看见前儿还真以为他是在吹牛逼,这回总算让我开眼了!”嘀咕了会儿,忙收了心思,王宏两眼不断从房山处小心翼翼踅摸着,生怕哪家哪户跑出人来发现了他,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杨书香跨前一步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粒铁珠子,眼瞅着那只花公鸡歪歪斜斜地扑腾起翅膀朝着地头这边飞来,移动中扬手又射了一发,还别说,杨书香的弹弓准头还真就不是盖的,打完事儿他看也不看,撒丫子就朝南边的树林里跑了下去……

“杨哥,你可真牛逼啊!”跑出了一百多米,杨书香放慢了步伐,后赶上来的王宏呼哧带喘地提着抽搐不已的公鸡叫喊着,以防万一,书香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见四野空旷没人追来,忙说道:“就快到窑地了,紧走些,到了那之后咱们踅摸个狼窝避风,回头给它包上,咱也尝尝这叫花鸡的味儿!”

哥俩闷头走路穿过了小树林,眼前一片辽阔,一个硕大的斗坑便摆在了杨王二人的眼前,一望无际,又深又广,这里就是杨书香嘴里所说的窑坑。

说是窑坑,其实这里就是个砖瓦厂,叫白了才称呼为窑地或者窑坑的,就是专门烧窑炼砖的地方,再直观点说,那就是谁家盖房子垒棚子下个猪圈啥的需要用砖瓦了,就到这里来买,就是这样一处贩卖砖瓦的地界儿。

窑地,在大肆挖土炼砖儿的情况下形成了一个方圆差不多十来顷地的大坑,坑里存了水之后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窑坑了。

昔日里人头攒动,成群结队的撞窑工人在排房里不断进出,随着马车、 手扶和拖拉机的影子把烧好的青砖红瓦陆续运送出去,曾在八十年代红火一时,如今四周的土地早已到了挖掘极限,再不能撞窑出砖,也就散了火。

头些年这地界儿被人在宽阔的水面上撒了鱼苗,可因为这窑坑的底儿实在太深,弄来弄去收不上成本也就荒了下来,别看也时常有人过来照两眼,实则就是个摆设,成了鸡肋,在夏天反倒成了二八孩子们的天下,时常过来捉鱼逮虾。

在一处斜坡不是特别陡峭的地儿落脚,书香和王宏缓缓溜了下去,正因为这里的坡势较缓,所以四周的苇子早已被人割光,留出了一片五六米的开阔地儿,把个窑坑瓦蓝泛白的冰面敞露出来。

踅摸中,书香扬手一卜楞,指着一旁东倒西歪的灰白色芦苇丛说道:“那边有个狼窝,过去看看!”走下去扒拉着枯黄的芦苇,书香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头前,很快就到了斜坡下的狼窝(能容纳人的半封闭小土洞),看着眼前那狼窝又被风又隐蔽,简直再好不过,便对着身后的王宏说了句:“咱就在这吧!”

随后哥俩四处找寻来一些干树枝,又在芦苇荡里搜寻到几块破棺材板儿,准备妥当,一起放到了狼窝处,随后便跑到了冰上。

杨书香贼呼着脚下的冰,使劲儿跺了跺,并未听到冰炸声响,心里就有了底了。

他瞟着不远处打好的凌眼,估摸是那沟上村的人下网时打的,心里便有了计较,于是冲着王宏一指说:“边上的冰够结实,只要咱们别过那界就行,真格的今儿下午还踅摸不着一条半条?”

说话间走出十多米,杨书香就看到了冰层下面有一影影绰绰的东西,在半透亮的冰下一动不动。

心里一喜,杨书香朝着王宏卜楞着手说道:“过来啊,你看见了吗?让咱们撞大运啦!”

呵了一声,杨书香用铁钎子的粗头狠狠地砸向冰面,试了两下见那冰层确实够厚,那鱼在水里也丝毫不见动静,于是杨书香双手握紧铁钎子,对着冰面开始戳的起来。

铁钎子直上直下地杵,冰面上顿时溅起了无数的冰花,铁钎子越戳越深,差不多一袋烟的工夫,这才凿开了一个茶杯大小的窟窿。

见王宏吓吓唧唧地样子,杨书香也知道哥们害怕脚底下禁不住而掉进水里淹着,便一边掏摸碎冰一边笑着喊了出来:“都说冰炸冰炸不怕不怕…瞅你这怂样儿。”这头半句是小前儿他跟着那些大哥哥们一起玩时人家喊出来安慰他的,于是就记在了心里。

直起腰,杨书香的身上早已热乎起来,帽子一摘挂在了腰带上,他盯着眼么前的成果点了点头,随即又铆了铆劲儿继续戳了下去,窟窿越掏越大,他的身上和鞋上也沾了斑斑点点的水渍,这时早已不在乎了,咔嚓咔嚓之下,窟窿最后被杨书香掏成了一个钢铝盆大小的样子,这才罢手。

冰窟窿朝外缓缓涌着水,看着下面那条大鱼踅微动了一下,杨书香忙低下身子,卷起袖子把胳膊探进冰窟窿里。

甫一接触到冰冷的河水,果真炸手,像刀割一样刮着皮肤,那个冷都浸入到骨髓里。

都这般时候了,去他地吧,杨书香探着身子总算抓到了那鱼,够着腮使劲抓牢随即缓缓向上提起。

王宏站在一旁看着,见杨哥把那大鱼从水里捞出来,他两眼冒光,嘴里吸溜一声:“这鱼不得有二三斤沉?”麻溜地就把鱼鳞袋子备在了一旁,张开袋口,把杨哥捕获的这条鱼束进了袋子。

“一会儿把那公鸡弄来,洗吧洗吧咱就给它烧了,冷不呵呵的天,这要是再不吃上一口,非得冻成冰棍不可!”杨书香反复捋着胳膊,已然冻得通红了,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刚才他掏摸鱼时已经摸出了冰层的厚度,约莫一尺半厚,这要是禁不住人儿的话,那就没地界儿了。

“对呀,一时兴奋倒把烤鸡的事儿给忘了。”王宏说了一句,忙小跑着回到狼窝把鸡拿来。

看着那只花鸡脑袋都给打碎了,仍兀自抽搐着,奄奄一息。

杨书香脸上冷笑连连,回想起这畜生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样子,杨书香用手扥起它的脑袋,说了一声:“往日里你威风八面、 耀武扬威,这回怎么招了?你倒是鹐我啊?鹐啊!”

杨书香用脚一踩,左手抓住鸡身子右膀子一较劲,那右手拽住鸡脖子一拧,活生生就把那只公鸡的脑袋从身子上扥了下来,把脑袋往冰上一扔,杨书香看都不看便从腰上把牛耳尖刀从皮套里拔出来,就着热乎气,一个开膛破肚就把鸡给宰了,又剁了鸡爪子,去翅之后留下一个整鸡身子,把它交给了王宏。

这边的杨书香提着铁钎子围着窑坑边上转悠起来,四顾踅摸着脚底下的情况,那边的王宏拿着杨哥给他的牛耳尖刀在鸡身上划拉着口子,开膛破肚把内脏掏空,又分别在鸡身子和内膛里塞了山辣椒胡椒啥的,担心味儿不够,又从口袋里把那七宝一丁剩下的料儿都拌进泥里,等杨书香把第二条鱼逮进鱼鳞袋子时,王宏已经把泥全抹在了公鸡的身上。

回到狼窝避风,小脸通红的杨书香反复搓着手,见王宏已经准备妥当,他拿出了洋火引着了芦苇,一通劈柴扔在上面,这火可就打起来了,踅摸了两块大砖头子架在劈柴上,待火势趋于平稳,这才挨在一旁坐下。

烤着火取暖,等身体恢复过来热量之后,杨书香叫王宏把一旁几乎变成冰球的泥疙瘩搬来,放在搭好的砖头上。

没多会儿工夫,刺啦刺啦声就传了出来,钻进二人的耳朵里。

冰球解冻之后水落在大红砖上,颜色渐渐变乌,架着劈柴增加火势,红头的火苗就像灶膛烧大锅那样,把个泥球蒸腾出一缕缕白烟。

看着火苗烧在红砖上,把上面因为湿泥浸透的水渍一点点烧干,又续了几根劈柴,杨书香便从口袋里把烟掏了出来。

去年年下的二踢脚和黄烟炮都给造了,这要是有的话,嘿嘿,往河里面一?,鱼指定都给炸上来,也用不着四处踅摸鱼了,杨书香心里这样想着。

见收获的成果颇丰,也就不在乎环境恶劣,杨书香朝着王宏说道:“嗯~今儿个杠着咱们得手,回头咱再加把子劲儿!”王宏搓着手烤火,把手里的泥抹蹭了七七八八,颇为认同地回着话:“那倒是啊!”

紧接着王宏呲牙一笑,指着老远以外的那些个撞窑的排房说道:“杨哥,据我所知现在这地界儿都成了搞瞎巴的天然场所了。”

杨书香指着王宏的鼻子笑骂道:“没事你净琢磨这个了!”对于窑厂这片儿的环境来说,杨书香非常熟悉,针对于王宏嘴里所说的那些搞瞎巴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就村里针织厂里的女工好像就有跑过来的,但他只见过那些个女人在树林边溜达,却没有亲眼见过谁在这破窑里干事,便始终拿它当做一个笑话来听。

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针织厂什么的破鞋有的是,小赵叔就时常勾搭回家,日子久了看得惯了杨书香也没把这玩意当回事。

在大拇哥上磕了磕烟卷,种着了火,杨书香吸了一口,遥望着远方坡上那一排排撞窑烧坯的房子,轻缓地吐出了烟花。

那地界儿被一圈高大的杨树包围着,虽然冬天里树叶早就掉光了,也显得更加颓败,但记忆里的东西铭刻在心,那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想当初我贾大在这上班前,可没少带着我和焕章来这里玩,那便宜冰棍都不知道被咱们吃了多少,如今物是人非,别说我贾大不干了,现在这亏空的窑厂都他妈给起了个窑子的外号……”

正因为王宏提到了搞瞎巴,这才引起了杨书香的思考,继而又联想到窑子这个称谓,当然了,没有窑子哪来的窑姐儿啊!

“这三四斤沉的鱼够吃好几顿的,对了杨哥,回去之后你怎么跟灵秀婶儿解释?”王宏也没料到今儿个的收获竟然如此之大,这么显眼的东西总不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又知道杨哥家里管得严,看到他似乎在想着事儿,王宏朝着杨书香念叨了一声。

杨书香正走神呢,不知王宏念叨了啥,忙问了一句:“什么?”王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转悠着眼珠子杨书香的心里便寻思起来。

干一票这样的事儿确实令人无比兴奋,但谁长了前后眼,哪知道就能事成?

如今得了手,事后总得擦屁股。

单论逮鱼的事儿,根本算不上偷,可妈妈要是知道……寻思中,杨书香用大拇哥抹了一把鼻头,吸了吸,随后嘬了一口烟,低头时就想了:“总之,这鱼肯定是得拿回家的,反正事儿是做了,怕也没用!”

大火之下,上面的砖已经烧红了,贴在红砖面上的深黑色胶泥此刻已经干透,泛出了一层白色,泥球上伴随着产生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传进鼻孔,杨书香用铁钎子把泥球拨转着,忙又拾起柴火扔到火里,稳定火势。

见杨哥脑袋一低,半天也没哼上一句,王宏也没敢再多说什么,愣了一会儿,他指着泥球包裹的烧鸡说道:“哈~杨哥,焕章要是知道咱们弄这新式吃法,你说他会不会眼红,火吝咱们?”

来前杨书香还去焕章家里找来着,谁知道他今儿个不回来,便说道:“他没赶上,那也没辙!我倒是想给他留呢,你觉着咱俩吃这玩意够吗?再说了,胖墩他们不也没过来吗!都没从家,赶不上怨谁!”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没办法,杨书香又后着备一句:“肏,焕章这厮嘴上说是陪着我琴娘去拉白菜,谁知道二上有没有溜号跑去找小玉?”

一提这搞对象杨书香的心里就来气,要不是因为焕章搞对象而放弃了学习,何至于成绩那么操蛋,帮也帮了,自己个儿死拉活拽硬是没把兄弟提溜上来,拥给这个他都觉着对不起赵大和琴娘了。

想着就郁闷,杨书香把手里的烟屁一摔,又从口袋里把香烟拿了出来。

王宏见杨书香又拿出了牡丹香烟,忙从棉猴儿内里的口袋掏出一盒希尔顿,杨书香看了之后一把抢了过来,质问道:“没开包呢!哪来的?”王宏谄笑,小声说道:“从我家拿来的”。

杨书香一脸疑惑:“你爸你妈抽这烟?不便宜啊!”王宏他爸他妈分别在铁厂和针织厂上班,是挣钱,可过日子谁会买这五块钱一盒的烟抽。

前后打量着王宏,杨书香诈道:“我说你这烟的路子不是好来的吧?”因王宏家挨着铁厂和针织厂,又知道他时常爬墙头跑到里面行窃,杨书香才这样说的。

“我这个人耐多嘴,好了坏了的你己个儿想想,咱可得万事小心,可千万别让人家逮着了!”之前当着铁蛋点了一回王宏,这次又见王宏低头不语,显然被己个儿说中了心事。

拍着王宏的肩膀叮嘱着他,本来不愿多嘴,但哥们弟兄在一块,不提醒一句又在心里不落忍,便再次警告起他。

沉默中,杨书香撕开了希尔顿烟盒的塑料包装纸,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

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冲王宏点了点头:“嗯~味儿还不错啊!”

希尔顿香烟的烟丝着实,劲头也大,和白骆驼香烟都是那种混合型的,别看杨书香没怎么抽过,但这玩意他门清。

王宏接过杨书香送回来的烟,拿出了一根,寻思着说道:“焕章跟他妈拉菜,他爸不是有辆面包车吗,怎不用汽车拉呢?”反手把烟又递给了杨书香。

“还真给我了?你留着吧……”笑着把希尔顿又塞进了王宏的手里,杨书香摇了摇头,吐着烟圈说道:“那面包车能拉多少?再说我赵大可不是闲着的人,他从国外回来之后就买了车,又惦着明年翻盖房呢,不得开车挣钱啊!”说到这里,便又嘬着牙花子想:“要不是赵大出国那几年没人约束焕章,焕章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儿,一门心思就他妈知道搞对象了!”

王宏嘬了一口烟儿,口儿有点大,不住咳嗽起来,喘息匀停过后他问道:“杨哥,你说这鸡还得多会儿才好啊?”

收回心思,不再去琢磨焕章的问题了。

因为也是头一次吃,杨书香也不太清楚细理,就凝视着泛着白烟的泥球心里不断琢磨:“小说里也没说太具体个吃法,我觉着还得要用小火煨一段时间吧!”用铁钎子轻轻敲了敲泥疙瘩,见那泥球越发干透,杨书香忙道:“再愣会儿吧,别到时候那肉血呼淋漓的,就不好崴顾了。”

鱼鳞袋子里已经逮了两条大鱼,既然来了,决不能白来,说什么也得再弄它两条。

给砖头底下又续了几根树杈子,等火势旺起来后,杨书香冲着王宏一摆手,斜身走到冰上。

他脚上穿着京子牌钉子球鞋,小跑一下就出溜开了,后面的王宏也跟着一起出溜,直围着边上转着圈跑出了二十多米才在冰下踅摸到一条撅嘴鲢子。

大冷天进行这户外运动自然消耗体力,逮鱼时还不觉着,一番手忙脚乱过后,当哥俩再次回到狼窝时,杨书香和王宏都感觉到肚子有些发空。

杨书香用铁钎子砸开硬邦邦的胶泥,去毛去皮的肥鸡香味四散、 热气腾腾地就摆在他们二人的面前,他俩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欲望。

吃是本能,最原始的欲望,尤其饿了肚子时,还管你这个那个什么道理,先解决问题再说,就算让人家逮着了,那也得等吃饱了喝足了再去一边稍着。

随之哥俩同时伸出手来,毫不客气地撕扯着,就把肥鸡给劈了。

“嗯~味儿还真就不错嘞!”王宏咕哝着腮帮子,拿着一只鸡腿可劲儿往嘴里塞,边吃边点头,口齿不清地说着。

鸡肉辣酥的味儿,肉还挺嫩,一点也不发柴,杨书香吃得也是满嘴流油,边吃还边朝着王宏说:“吃饱了不想家,哈哈~”

灰蒙蒙的天,那头顶上的老爷儿势头变得越来越弱,看起来越发朦胧,瞅着气势好像要下雪了。

推算了一下时间,是该收手的时候了,看着袋子里的四条大鱼,哥俩一合计,把残局清理干净之后,爬上了土坡。

居高临下,杨书香站在窑坑上回头看了一眼冰上的痕迹,只在心里嘀咕一下便整了整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反正做也做了,回头让我妈把鱼熬了,她一高兴也就不会说我了。

虽说回家的路上是顶着西北风的,但肚子里有食儿,又逮了鱼,自然欢喜无限。

在村南口和王宏分道扬镳,杨书香提着鱼鳞袋子一溜小跑来到了村北口。

杨书香的家就在公路边上,进了村口斜插花朝北一拐,过了那头一间收公粮的老房子,插进胡同就到了怹们家。

见己个儿家的院门还是锁着的,杨书香迅速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就近跑到东厢房里,拿出了大盆把鱼倒摔进里面,又跑到锅炉房里看了一眼炉子,封好的炉子泛着暗红色火苗,擞了擞炉箅子,杨书香又给炉子里面扔了些砸好的大铜块,这才跑回堂屋清洗双手。

刚解开条绒褂子的扣子,杨书香又觉着似乎有些不妥。

低头看去,这一身衣服在窑坑弄得脏了吧唧的,吧唧着嘴埋怨自个儿太得意忘形了,又琢磨了一会儿,兴许焕章回来我还得跟着他一块倒菜呢,就着这身脏也甭换衣裳了,便又返身走出屋子。

烟囱冒着黑烟滚滚升起把烟儿散得到处都是,进了锅炉房,杨书香隐隐听到炉子上传来的嗡嗡声,一下紧着一下,听那动静火苗是打起来了,人未凑近,炉子上传出来的轰鸣就差把火喷出来了,摸着暖气管子,已经热乎起来,这么一折腾,身体也暖和了,他就想,不如把那鱼刮扯出来,省得妈妈回来再弄,这她要是看我把鱼鳞咔哧干净了,会不会夸我两句,想到这,杨书香的手便动作起来,掐着鱼翻来覆去刮扯,仿佛这一卖巧就能多摸摸妈妈心口上的那对大咂儿,即便摸着妈奶长大,那也摸不够,小伙子心里的热乎气就又鼓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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