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踩着青苔进入院子里的时候,看见里院的地上堆着不少木条儿,那“微风入槛凉”“菱荇满回塘”的浅湖如今已经被围了一小半,几个带着通行证的工人依旧蹲在地上忙碌着。
满园意境已经被破坏了大半。
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色衣裙的身影,女人站在月亮门旁边,也在看着那边的施工。
“太太早。”他喊她。
“早啊李秘书。”太太笑吟吟的回过了头,“吃过早饭了没?去餐厅和你们喻主任一起吃早饭去。”
“吃过了。”他答着话,得到了什么信息,随即站住了脚。
“那我在这里等等。”他说。
“昨晚仁仁太闹了,”女人看见他顿住了脚,和他说着话,笑吟吟的,“你们喻主任起来带了半夜,今早就起的迟了些。”
“喻大校还没放假呢。”秘书说。
喻家二孙说是母亲已故——喻大校也不怎么有时间,孩子都给主任夫妇带了。
这都一把年纪了。
不过呢,据他观察,喻主任精力倒是还好,有几次他来撞见喻主任抱着孩子,贻子弄孙,孩子都快贴脸上了——喻主任脸上还笑吟吟的,看起来倒是十分乐意的模样。
“哎,”
女人却捂嘴打了一个呵欠,抬手挥了挥,一脸的无奈,“他哪里有什么假?就算有假,家里也是多一个人来闹罢了,倒不如现在清净些。”
“是。”秘书笑。
这边的工人已经打好了桩,举起了一块木栅栏,太太看着那边,秘书也看着那边。
“这也是没办法,”
太太又说,“仁仁能跑会跳了,又调皮,几个人都撵不上他。这院子里满是山啊湖啊的,谁又每个错眼的时候?你们主任就说干脆把湖填了。我说这倒是不至于,多好一个湖?拿个围栏围起来,围密些,不然他靠近水边就是了。以后等他大点再拆掉,又恢复原样了。”
“是的。”秘书回答,“这样到时候好恢复些。”
远处的院子闪过一个身影,秘书看了一眼,又说,“我先进去找喻主任了太太。”
“去吧,”女人说,“辛苦你。”
不过是一些连横合纵的事情罢了。
非洲某小国几十年前还是太祖的时候,本来是对花亲密的,可是这几十年被米渗透,又渐渐的倒向了西边。
这几年,因为那边自身国内外的一些因素,那边的二号人物又有些向东靠拢的意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看哪边出的起价钱,又有什么好处,又需要付出什么罢了。
十点钟拿了文件再次从书房离开的时候,秘书出了院子,再次看见了刚刚那个白色衣裙的女人,女人这次站在院子里,怀里抱着一个扑打挣扎的小家伙,保姆车的后备箱开着,里面已经堆了好多的婴儿用品。
“李秘书要走了?”
太太扭回头打招呼,怀里的小家伙扭着要下地,女人摇摇欲坠,几乎就是抱不住的样子。
“是的。”秘书笑了笑,没有去帮忙的意思,“太太要出去玩?”
“我把他送朋友家玩几天,”女人抱着孩子笑,“让你喻主任清净清净,天天晚上这么闹,人也受不了。”
“哦。”秘书点了点头,笑了笑,看了看女人怀里的孩子,又再一次告了别。
太太是偶尔带着孩子出去几日。
又或者单独把孩子送出去几日。
说是去朋友家——其实这种家庭,说起来,又能有什么朋友呢?
高处不胜寒。
车子开过,碾过了青苔。
车子开过,碾过了青苔。
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晰。
车门打开的时候,男人的皮鞋落了地。站起身,他看见了院子里打开的保姆车,还有那半车的婴儿用品。
昨晚一晚上没回家,男人收回目光走进宅子,看见了客厅中央的女人,是太太——太太穿着灰色白色条纹的连衣裙,怀里抱着一个扑腾着的小家伙,自己的两个三个娃正在一边围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哟,小钢炮儿又来了。”
男人哼了一声笑。
不知道谁说的多子多福——他只能说还好季家有些家底,才买的了宅子,塞得下这几个闹腾的孩子。
那些连个宅子都买不起的穷人,生那么多又怎么办?
怕是挤的像猪猡。
还有这个时不时来打秋风的,也是一个顶三个的闹腾。
他记得老五小时候——老五小时候,估计和这也差不多。不像他,从小就文静内敛,是家里一等一的乖孩子。
“哎呀念念你乱给人取什么绰号?”
明明都快抱不住孩子了,太太还来瞪他,“仁仁有名字!”
“是是是,叫喻美人,”
一晚上没见到太太了,又被太太这似怒含怨的眼风一撩,男人笑了起来,也不在意几个孩子就在旁边,坐在太太身边就去亲她的脸。
太太往旁边躲,男人却跟着凑了上去。
唇角刚刚不过才碰到了脸。
“啊!”
却冷不防那个小钢炮儿爪子一挥,一声大叫,那肉嘟嘟的手,一下子打在了他脸上!
“啊哦!”旁边三个围观的小观众发出了一声呼声。
“哎你这孩子!”脸上一痛,男人揽住太太,伸手去捏小家伙的脸,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没我点头,这世上还能有你?”
被人捏着脸蛋的小钢炮儿却也生气了似的,在女人怀里弹跳扑腾着,咿咿呀呀的又要伸手来打他。
“哎呀念念你胡说什么?你痛不痛?”
太太抱怨他。
女人的手已经贴了过来,轻轻摸了摸男人的脸,又轻轻吹了吹他的下巴。
伸手拨开男人捏着孩子脸蛋的手,她又压下了小钢炮儿胡乱挥舞的手,故意板着脸教训孩子,“仁仁你不可以乱打人!不可以打伯伯哦!你要做有礼貌的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小家伙不服气的大喊。
男人看了看他,笑了笑,又故意去亲了亲太太的脸。
“啊啊啊啊啊!!”
“老五今天晚上是要过来?”
欺负小孩子似乎也挺有乐趣,男人又故意亲了几下太太,然后丢下那快要哭起来的孩子站了起来。
“让厨房把后院养的那条鱼,”身姿玉立,他嘴角含笑,“炖了吃了。”
“嗯。”女人回答。
“连月你来下卧室。”一群萝卜头都在这里,他又笑。
孩子该她带,他也该她伺候的——他现在有需求,需要她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