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要脸。还说他不怕他哥。
半透明的磨砂浴室里人影晃动,连月拿起相机随意抓拍了一张朦胧的高大人影,发给了微信里的某个人,“你弟弟非要在这里洗澡睡觉,还赶不走。”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复。在喻恒裹着浴袍唱着歌出来的时候,连月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赶不走就让他睡地板。”
连月笑了起来。
“你笑啥?”喻恒刚出来就看见了窗边的孕妇,极美的侧颜,粉嫩的轮廓,还在低头看着手机抿嘴微笑。
心里一荡,他喜滋滋的走了过来,“连月你认出哪个是我没有?没有的话,我再把现在这个大的给你比对一下——”
说着就要作势撩浴袍。
连月瞄了他一眼。
这个登徒子,大概是从来没有学过知礼,说撩还真敢撩。
浴袍分开,里面没有内裤——腿间小腹位置一片黑中露着棕,有什么长长的东西似是欲立。
“咳咳!”
不要脸。
肚子里的孩子又滚了一下。
连月也是久经沙场,什么货色都见识过了,自然做不来那什么尖叫失声之类的事。
她淡定的挪开眼,捂捂肚子,又咳嗽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去。
喻恒笑嘻嘻的走到她旁边伸手接过了——看了一眼,胸膛起伏了几下。
“做梦!”
他把手机一甩,往床上一坐又一躺,哼了一声,“老四想得美!他一向狡猾——想只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这种资本家本性少来我面前秀!”
“我才不睡地板。连月今晚我们一起睡啊!”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又笑出了一口白牙,“难得今晚老四不在——嘿嘿嘿。”
连月抿嘴看他。
隔壁的房间传来了电视声。
外面还有酒鬼的嚎叫。酒店工作人员来了,礼貌的劝导声也透过门板传来。
酒店外的滨江路上车流不息。
Z省小城如同一颗镶嵌在江边的明珠,默默的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老城区已经有些老旧的四星酒店五楼,有一个贵客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美貌的孕妇,他姿态惬意,并无身处异地的局促不安,仿佛身处自家卧室——
也许国就是他的家。处处都是故乡。
几十公里外,也有几辆黑车沉默的急驰在高速公路上。
大灯明亮的灯光撕破了黑暗,扫过了右边分道的路牌,蓝底白字路牌上的地名一晃而过。
“60km 云生”
车队没有停留和犹豫,沿着左边的道路疾驰而去。车内男人平静的目光才刚刚落在上面,那块路牌却已经即刻退走消失了。
惊鸿一瞥罢了。
前方分明还是一团浓郁的黑,可是两边的反射条又一直在指引着前方的路。
那么清晰,又那么分明。只要沿着它们的指示,就一定能到达终点。
车上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后排左侧坐着的男人看着前方的黑暗,神色沉稳平静。
“刚刚那条路是去云生?”
已经过了一会儿,男人收回了视线,垂眸问话,似乎这才刚刚反应过来。
“是的喻书记,”旁边坐着的秘书咳嗽了一声,恭恭敬敬的接过了话。
虽然不知道喻书记怎么“好像知道”云生,但是难得能坐在这位旁边共程——这位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提及,但是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的事,自然不用再提。
他也有欲望展现自己更多。
“刚刚那是三年前刚修好的云宁高速,东连云生,西连宁庆,一共有130公里,是时任黄省长主持的“Z省提速计划”的一部分。”
他正好对这一块十分了解,侃侃而谈,“这段路一共修了三年,它的通车,标志着Z省东部和西部彻底贯通。以前从云生到宁庆,要从Z京高速上绕路花费四个小时,现在可以走云庆高速直达,节省了两个小时的通行时间。”
男人垂眸不语,身边还有秘书的声音,“宁庆翰湖那边出产的活鱼,可以更快在云生转运到S城,云生出产的酸果,也可以运达西边的Y省——”
“酸果?”男人漫不经心。
“是云生的一种特产,酸酸的,又有些涩,”秘书又笑着补充,“有些人其实吃不惯那口味,其实维生素丰富。有些孕妇倒是很喜欢吃——对胎儿好。”
“好像现在正是出这个果子的时候,”秘书的声音又说,“是冬天出的吧?过年前后——”
没人回答,车里只有他的声音。
“王秘书你对这个倒是很了解,”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侧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不露,看不出来他对他的多嘴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他准确的说出了他的名字——其实下午秘书才不过刚极短的自我介绍一次而已。
这就够了。
记住名字。
车队还在向着前方疾驰,撕开黑暗,向着既定的远方。
“过去点。”
小城酒店房间里,大腹便便的孕妇找到了柜子里备用的被子,丢在了某个不要脸的人身上。
早知道他不肯自己住,那就少订一间房了。一晚上469,那也是她的血汗钱。
“连月今晚我们——”喻恒笑嘻嘻的看她。
“嘶——”肚子里的孩子又在滚动,连月笑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往肚子上一按。
孩子配合的滚动了一下。
“啊!!会动会动!”他跳了起来,胸膛起伏,又看着她鼓着的肚子。
隔着红白格子的裙子,那肚子似乎又鼓了一下。
“我就知道老四狡猾!从来不吃亏!!”
有人看着她肚子,恨恨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