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夺权

“我不在的这些天都有什么新鲜事?”

冯程正悠闲地沿着小河散步,这里是S市城郊的别墅区,占地辽阔环境优美,冯程从事的工作无需打卡上班,一般都是在住所办公,这处虽然不是他唯一的住所,但却是他最常待的地方,每天忙完手头的工作他都会到这里来散散步,舒缓一下身心。

为了安全起见,除了不定期的集会和出席教内一些重要活动,门的高层通常不会聚在一起,甚至不住在一个城市。

这些年门发展平稳,人力财力颇丰,已不再是早年的窘迫样。

但这也造成了新的问题,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加上高层平日里分散各处,彼此之间便起了猜忌各立起了山头。

门内如今主要分为左护法、右护法、长老院三派,长老院的首领是教主的儿子,所以这一派也可看作是教主派。

这些年里三派没少互撕,但最近几年冯程的能力愈发凸显,教内声望与日俱增,打破了三足鼎立之势,其他两派自然不愿坐以待毙,于是便抱起了团对冯程形成合击之势。

冯程从未把这些放在眼里,他这些年除了忙教内事务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埋头专研那些古籍,如今终有所成他再无后顾之忧,扫除那些碍眼的家伙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从山中归来的冯程显得更加沉稳深邃,甚至透出一股阴沉的气质,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再见到他时都颇为惊异,好奇者向与冯程同行的教徒打听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得到的都是面带不安表情的缄默。

紧跟在冯程身后的部下恭敬地答道;“您走后的第七天晚上,别墅里潜进两人,他们刚一出现在屋子周围我们就发现了,一进屋便被我们逮个正着,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窃听器,拷问下应该是右护法那边派来的,人我们已经处理了。”

这都第多少次了,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部下见冯程什么都没说,便接着说道;“您走后第十天,右护法秘密去到总部与教主、大长老会面,他们在一起商谈了两个小时,期间没有其他人在场,商谈内容无法得知。”

“一群乌合之众,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他们密谈的内容不用浪费时间打听了。”冯程连轻蔑都谈不上地说道。

“是。”部下心里有点惊讶,虽然冯程一直以来对其他两派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但如此直白地表示漠视还是头一次,看来冯程是从里到外都有所改变。

“就在您回来的前一天,总部通知这周六召开弘法大会,坛主及以上的教众还有重点教徒需参会。”

这则消息引起了冯程的兴趣,坛主以上再加上重点教徒,这可是不少人,到时他也要参会。

这种规模的集会已经极少举办了,若要举办也须提前很久准备。

“突然召集这么大规模的集会,实在可疑。”他稍作思考后问道;“各分坛最近都怎么样?”

“各分坛一切正常,只是右护法和长老院的人最近到各分坛走动得频繁了些。”

分坛算是教内基层组织,为教内输送人才上缴钱财,是各势力拉拢的对象,多数分坛也会选择倒向某一派,但也有一些摇摆不定的,平日里各派都会有人下去走动,这倒也正常。

“走动频繁,又突然举行大规模集会,我好像嗅出了点什么。”冯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乌合之众也还是能搞出些事来的,看来我要提前下手了。还有没有其他事?”

“颜欢欢多次来求见您,听说她最近星途不顺,想求您帮忙?”

“怎么,那些导演金主们就没有想上她的?她还会没戏拍?”

部下笑了笑说道;“想被上的的女演员太多,得排队,就算被上了也不一定能演上女一号。”

“算了,她也算是我教一员,能安排就给安排一下吧。”

“是。”部下说到;“还有最后一件事,青小姐来过电话,”

冯青是他与前妻所生的女儿,当年创业失败后负债累累,前妻带着女儿离他而去。

这些年他忙于教务和研究,女儿是他心里唯一的牵挂,无论工作多忙他每年都会抽时间去看望女儿,父女俩虽然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感情却很好。

冯程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些,问道;“青儿没说有什么事吗?”

“青小姐只说让您给回个电话。”

小丫头不知有什么事。冯程决定回去就给女儿回电话。

宽敞的大房间内贴金镶银,在璀璨的水晶吊灯照耀下一片金碧辉煌,屋内的一桌一椅都尽显奢华,桌案和书架上的摆件皆是珍品,墙上的字画也均出自名家之手,房间内没有一处不彰显着主人的豪奢,却又难掩一股庸俗的暴发户气息。

一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略显臃肿,挺着个大肚腩,一副略显焦虑的样子。

让他焦虑的是待会儿要举行的集会,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宣扬教义了,难免有点生疏,不过这还不是让他焦虑的关键所在,待会儿在集会上他要宣布一项重大决定,虽然筹划已久,但事到临头他隐隐有种不安。

冯程是教内重要人物,门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冯程可谓是功不可没,不过近年来冯程居功自傲不把他这个教主放在眼里,还四处收买人心,在教内的威望隐隐要超越他这个教主,而且这小子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些时日,派去查探的人总是一无所获,也不知这冯程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他这个教主当的越来越不踏实,这次举行集会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联合教内各方势力罢免冯程的教职,扶自己儿子上位。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与光头男面容有几分相像的高个男子。

高个男一进屋便说道;“爸,人基本上到齐了。”

光头男望了眼儿子,问道;“冯程到了没有?”

“还没见到那家伙。”高个男得意地说道;“他要是不来更好,我们宣布我们的。”

“放屁!你脑子里都装了些啥?你以为左护法就只是个名号?那我干脆发个通告得了,干嘛搞这么大动作。”光头男听儿子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冯程经营了这么多年,和他走得近的人不少,我们就是要当着他的面告诉这些人,他已经被我们抛弃了什么都不是了。他没有准备,若是当场表示不服,在我们的声势面前没人敢出来帮他,他要是没什么表示那就是认了,日后想再翻盘更难有谁帮他。若他不来,我们单方面宣布这事,就算现场没人反对,一散会怕是不少人要去联络他,到时他另起炉灶怎么办。所以他若不来就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高个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往沙发上一靠;“爸你也太把他当回事了,有你和于叔再加上多数坛主的支持,他还能翻天?你是教主,直接任命我为左护法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光头男见自己说的话屁用都没有,更加气大;“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我以后把教主的位子传给你?一天不学无术只知道花天酒地,你要有你妹妹一半出息,教内的事我也就放心了。”

高个男应该经常被这么教训,已经完全免疫了,他回嘴道;“不传给我传给谁,你不也不学无术不是照样当教主,妹妹再有出息以后也要嫁人,也是便宜了别人。”

光头男怒气冲顶,指着高个男道;“你……”

光头男刚要开骂却被敲门声打断,他放下手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瞪向高个男。

高个男勉强坐直了身体,光头男这才开口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脸色发红的男人,年龄与光头男相仿。

高个男看见来人笑着说道;“于叔,你来了。”

红脸满脸笑意地向两人致意;“教主,大少。”

“于护法,坐。”光头男招呼来人入座,自己也坐了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只等时间一到教主亲临现场。”红脸男说道。

“冯程还没到吗?”光头男还是最在意这点。

“已经到了。”红脸男答道。

“爸,现在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吧。”高个男听见红脸男的话,立马脱口而出道。

光头男什么都没说,但的确是踏实了不点。

红脸男转向高个男,满脸堆笑地说道;“大少马上就要荣升左护法,我在这先祝贺大少了。”

高个男一听这话可是高兴极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次多亏了于叔,晚上一起去喝酒庆祝,我挑几个漂亮的女教徒作陪,”

光头男听见高个男的话气得脑袋要冒烟,碍于有外人在场强行压了下来。

这混账东西平日里干的好事自然是瞒不过教内高层,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说出来,足见脑袋是个什么样了。

红脸男没说什么,但笑得很开心,而且是真的开心。

他刚才在门外时就听见了父子俩人的对话,见识到了高个男的德行,当然他对高个男的品行早有认知,但再次确认后便更加放心了。

冯程是个很厉害的对手,他自愧不如,但若换成这货,教主的位子离他还远吗?

“砰!”

房门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三人都被惊了一跳。

“是谁要荣升左护法了,我这个左护法怎么不知道?”冯程带着一脸阴沉的笑意踩着门板进入房间。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冯程,这样的入场方式实在是惊人,

“冯程?”光头男最先从震惊中清醒,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透着股陌生感的人;“冯程,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来拜见教主。”

“冯程你太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爸。”高个男叫嚣道。

冯程完全无视了高个男而是转向红脸男说道;“我听于护法刚才在祝贺什么人荣升左护法,这是怎么回事?”

高个男见自己完全被无视,气急败坏地抢在红脸男前说道;“于叔是在祝贺我,冯程,过了今天你就不是左护法了。”

“闭嘴。”光头男对高个男怒斥道。

高个男不服气地回道;“爸,他都听见了,我们还遮遮掩掩的干嘛。”

冯程问光头男道;“教主,是这样吗?”

光头男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没错,本教主打算撤掉你的护法职位。”

“那教主打算以什么理由撤掉我的职位呢?”冯程说完这句还不等有人回答便又说道;“哎!算了,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冯程再次转向红脸男;“这事于护法也有参与吧?”

红脸男答道;“我是教内右护法,自然一切听从教主安排。”

冯程摸了摸下巴,又在屋内踱了几步,说道;“事情我算是明白了。”

“冯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主动让位,这样你脸上也好看点。”高个男又是一脸得意地说道。

“也是,当了这些年护法我也腻了。”

三人没想到冯程会这么说,先是一惊接着一喜。

难道冯程已经看清形势,认输了?

光头男说道;“冯程,这些年你为我教也做了不少贡献,只要你肯让位交权,我可以给你另安排职务。”

红脸男没有开口,心里却对光头男的话嗤之以鼻,冯程这种人要么不得罪,要么就彻底消灭,留着给他喘息的机会等他反扑不成?

不愧是父子俩,都一样的愚蠢,好在他另有安排。

“嗯,我也想换个位子坐坐,教主的位子应该挺适合我。”冯程对光头男说道;“那就只能麻烦你退位了。”

光头男以为自己听错了,抑或是冯程接受不了打击说起了胡话;“冯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知道的应该是你。”冯程声音冰冷地说道;“我再说一次你可要听好了。待会儿集会你只用干一件事,就是上台向众人宣布将教主之位让与我,之后你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别忘了带上你的废物儿子。放心,看在你是前任教主的份上,教内会照顾你的晚年生活。”

高个男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指着冯程咆哮道;“冯程,你说谁是废物,你……咯……咯……”

高个男话说到一半声音却突然卡住,他伸出双手在自己脖子上摸索着,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可脖子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高个男伸长脖子仰起头直到踮起脚尖,再到双脚完全离开地板,他腾在了空中,就像是被谁抓住脖子举了起来,可是那个谁并不存在。

其他两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不可思议再到惊恐。

“……救……咯……爸……救我……”高个男痛苦地挣扎,想要扯开缠在他脖子上看不见的什么,两条腿四处乱甩,眼里迸出了泪水脸憋得通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光头男跑到儿子身前却又无计可施,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他对着冯程吼道;“冯程,冯程是不是你在搞鬼,给我停下,快停下。”

眼看高个男就要气绝,那股力量突然消失,高个男砸在了地板上,又能呼吸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光头男赶紧蹲下安抚起儿子。

“啊!这,这是什么,别过来。”

父子俩人还未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来,又被一声尖叫吓得心脏狂跳,高个男更是身体都在颤抖,但两人还是看向了发出尖叫的红脸男。

红脸男被刚刚发生在眼前的诡异一幕所震惊,回过神时却发现更令人震惊的事正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灰色长条状像缎带的东西凭空出现,缠上了他的小腿并在向上蔓延,接着手臂也被缠上,他立在原地四肢无法动弹。

“冯程,这是不是你干的?这到底是什么?你想干什么?”红脸男惊恐万状声音颤抖地问道。

冯程说道;“是什么你马上就能看到,至于干什么?你想怎么对付我,我就怎么还回去。”

“我只是配合教主,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缎带越来越多所过之处完全覆盖住了身体,红脸男注意到这些缎带的源头逐渐浮现了出来,正一点一点慢慢显形,这个东西就在他的身前,他的身体抖得厉害,若不是被这些缎带状的东西固定着,他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父子俩也看见了那东西,那该怎么来形容呢,像一只巨大的肥虫,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缠满了蠕动的带状物,或者是几千条盘结成一大坨疯狂蠕动着的蛇。

而在那些蠕动的缎带或是触须下,有着十几条腿和遍布全身的眼睛,可能也有鼻子和嘴,只是隐藏在缎带下没被看见。

“死到临头还没一句实话。”冯程冰冷地说道。

红脸男全身只有头还没缠上缎带,那东西开始朝红脸男靠近,红脸男的表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恐惧能够形容。

“冯程,冯程我承认,我是想集会结束杀了你,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跟你争了,我什么都给你,冯程求求你。”红脸男带着哭腔求饶道;“我还想杀了你后嫁祸给教主,冯程我全招了,求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我……呜……呜……”

红脸男的嘴然后是整个头都被缠了起来,就像是一具木乃伊,所有话语只剩下了呜呜声,然后红脸男的身体被拖入那团不可名状之物里,淹没在了更多的触须下,紧接着就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骨头碎裂、咀嚼、吞咽,光头男竭尽所能不往这方面想,但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他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团东西正在干嘛,他瘫坐在地脸色惨白,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看了眼身旁的儿子,这小子也想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不傻了?

五分钟不到,那团东西大了一圈,然后又隐去了身型。

而刚才还站在那的人,彻底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冯程脸上挂着阴森邪魅的笑,闭上眼睛伸展手臂,像是在感受着什么,又过了一分钟,他睁开眼看向剩下的两人。

两人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剩下的只有呆滞。

冯程微笑着对光头男说道;“教主,时间快到了,准备一下我们也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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