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穷文富儒5

只见邪神再度操控黑气鬼手,抓住颜若榴两只玉踝,将她倒吊半空,随后提掌凝气,一式重击,正中妖女丹田!

刹那间,浑身的剧痛激醒昏迷的妖女,使得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无数黑气从她玉也似的白滑肌肤下溢散而出,蝴蝶蜜屄中更是黑气喷涌!

颜若榴本就伤疲满身,此时剧痛挠心,俏脸红唇已是惨白一片,仇恨的目光刺过赤裸而嚣张的邪神,颤抖的着发出不屈的回应:“怎么?将我方才所吸内元从筋脉中尽数打散,是怕我恢复了再找你麻烦,还是怕我完全化纳真元,凌驾于你?”

渎天祸笑道:“可惜,都不是。你心思诡谲,常人难防,本神不日将驾临东京,届时四皇与逆杀三教、十恶鬼凶都有任务外出,圣穹之中只怕无人看的住你。”

“说到底,还是在防备我?”

“哈,只有些鸡鸭牲口看家,自然得防狐狼一手,但纵使你狡猾如狐,也走不出这邪天圣穹,遑论整个千佛鬼狱!”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等你回来,这里已经变成狐狸窝了。”

渎天祸微微一怔,点头道:“凭你本事,倒也不难。既然你诚心提醒,本神便施以神恩,应了你的担忧。”

说罢,只见邪神单手一扬,大殿穹顶忽而辉光大作,如旭日升起,无数鬼气如道道光线射来,在渎天祸手中凝聚成形,化作一根粗壮链条!

“来啊!”渎天祸唤过在殿外等候的鬼仆,将邪链丢与他,指了指被倒吊着的颜若榴,吩咐道:“给这条母狗戴上。”

那鬼仆依言,执链欺近。

颜若榴自是不容他这般折辱自己,拼命摇身反抗,却被鬼手如大字般将身形拉扯开来,丝毫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如狗链一般的项环栓在自己脖颈之上!

随着“啪嗒”一声锁扣,象征艳名在外的妖娆魔魅就在这鬼邪之地,被套上了这败者的印记,屈辱的枷锁!

渎天祸轻笑道:“此乃邪阳鬼力所化枷锁。这段时日,你便好好学习如何去做一条听话的母狗吧!”

说罢,渎天祸仰天大笑,不再理她,在鬼仆服侍下穿好衣物,留下刚被享用完的怀恨妖女,甩袖而去!

接下来的数天里,身陷敌营的颜若榴再无自由和尊严可言,每日都要被渎天祸换尽花样玩弄她娇艳妩媚的女体和满是仇恨的心灵!

有时,渎天祸会用那条由邪阳鬼力化成的项圈锁链,牵着颜若榴赤裸而性感的绝美女体,就像牵着一条驯养的雌犬一般在鬼狱之中四处爬行,走遍鬼狱的各个角落。

接受着来自鬼狱各处那些陌生男子贪邪而淫猥的目光,还不时用皮鞭抽打她的裸背与玉臀,用高傲而蔑视的语气将雪集与村庄孩子们的惨事一遍又一遍的复述与她!

忍受着羞耻无比的露出凌辱,颜若榴敏感而妩媚的身子却产生异样的被虐快感,身下秘缝中流出的蜜汁点点渗出,几乎洒满她爬过的路径!

有时,渎天祸会用鬼气凝成一道道黑气逸散的诡异绳索缠绕住颜若榴,在她曼妙丰腴的裸躯上紧缚出深深的勒痕,令她的一双豪乳在绳索勒缚下更为臌胀丰满,然后把她绑成各种屈辱而淫荡的姿势,吊在一处广场的穹顶之下,任由她性感诱人的裸躯在鬼狱炽热的环境中香汗淋漓,将她娇嫩紧致的肌肤镀上一层由晶莹汗珠组成的闪亮光泽,诱人入胜的隐秘私处就敞开给广场下越聚越多的鬼众恣意欣赏!

在这极度羞耻的状况下,颜若榴的一对豪乳之上乳头时常兴奋的挺立着,身下的蝴蝶蜜屄亦是在无数男人的视奸与暴露身体的羞耻快感下时常保持着湿润状态,仿佛在随时欢迎男人们一拥而上,讲她就地正法一般!

若是在“遛狗”时兴起,渎天祸便会命令她当着鬼狱邪众的面做出各种羞耻的侍奉。

有时,他会命令颜若榴转过身解开他的裤带,将黑氛遍布的弯曲肉棒含在口中吸吮,直至将邪精射满她的魅惑俏颜;有时,他又会将肉棒埋入受困妖女胸前那对丰硕巨乳之间,享受着入肉带来的绵软触碰与紧致肌肤带来的舒爽摩擦,然后将邪精射满她的丰满酥胸;更多时,他会直接操纵邪气鬼手将她就地吊起,当着四周鬼狱邪众的面将弯曲邪棒插入她早已湿成一片的蝴蝶名器当中,就如同野兽一般旁若无人的交合起来,直至他将满是诡异黑气的邪精注满颜若榴的花宫!

而每次凌辱完毕,渎天祸都会喝令颜若榴不许擦拭,任由浓稠邪精从她的俏脸、酥胸,或是蜜屄中流淌而下,在她爬过的道路上留下屈辱而淫靡的痕迹!

而周遭观看的鬼众们无一不被这淫乱而狂野的交合场面所震撼,围观的同时,身下肉棒早已胀起老高,有些忍耐不住的,便会直接抓过身边的女子肏干起来!

遭受这般非人的屈辱与对待,颜若榴却表现的逆来顺受,不但异常的听话,更会积极履行着邪神的种种命令,配合着他的种种凌辱,仿佛在享受这段过程一般!

十数日后,在渎天祸又一次在一处炽热宽敞的大庭之下狠狠肏过颜若榴那紧致依旧的销魂蜜屄,将浓精射满她满是迷醉与放浪的媚颜之后,一名风姿绰约,姿容魅浪的妖异艳冶的美妇携一队人马到来,分三排而立,齐齐跪拜在渎天祸身后。

渎天祸也不回头,问道:“都到了?”

只听到来之人各自报上名号——“鬼狱四皇,狱蚩冥座狱炼堃,苍劫魇后赩骨祸姬,暗魖魂老业罗睺,孽罪鬼尊寂灭侯,参见邪神!”

“逆杀三教,鬼佛血极乐,魑儒怨离经,道魍鬼封啸,参见邪神!”

待后排的十恶鬼凶各自拜完,妖艳女子又道:“回邪神的话,鬼狱四皇、逆杀三教、十恶鬼凶皆已集结,只待邪神一声令下。”

颜若榴抬头望去,只见妖艳女子身旁半跪着三名冷面老者,四人身后,便是面目全非的血极乐。

而血极乐此刻正戴着由苦儿脊骨制成的项链,神情复杂的望向她。

颜若榴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无奈与哀伤,复又躺下,不再动作。

这时,渎天祸转身,面对那妖艳女子,指了指身下半软的肉棒。

妖艳女子当场会意,跪行至邪神身前,顺从而熟练的张口含住了那沾满淫水的肉棒。

渎天祸满意的点了点头,指向身后的颜若榴道:“魇后,本神给你寻到的新身躯,你可满意?”

此女正是邪神配偶,鬼狱的“苍劫魇后”赩骨祸姬。

听到渎天祸问话,赩骨祸姬仍是卖力的吞吐吮吸着邪神肉棒,含糊不清却坚定的奉承道:“邪神喜欢就好。”

渎天祸满意道:“本神确实十分中意。想来日后这幅身躯能让魇后大有作为。”

赩骨祸姬清理完邪神胯下的秽物,忙拜道:“谢邪神恩赐!”

渎天祸又唤血极乐上前,问道:“你心中有所波动?”

血极乐登时生出一头冷汗,忙叩头道:“回邪神,没有的事。”

渎天祸却不以为意道:“有也无妨,有,又能掀出什么风浪呢?”

说罢,只见邪神单手一扬,山腹中陡然剧震,大庭深处,一面巨型石墙缓缓向两侧开启,缝隙初现,便见一道炽烈光线直射而出!

鬼狱众人除渎天祸外,皆似迎接神祇降临一般,跪拜叩首!

颜若榴心中惊道:“那是什么诡物?为何明明炽热非常,却让人感到死寂一般的冰冷!”

随着石墙渐开,墙后之物赫然显现,竟一轮足有一丈方圆的光亮圆球,发射出冷冽而炽热的诡异光线,释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骇人热浪!

颜若榴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身上精液转瞬被烘干,须臾间,香汗已如雨滴下!

但真正可怖的并非是此热力,而是她竟从这热浪里感觉到无比的诡异与邪恶,宛如有无数的愤怒与不甘向她涌来,让她仿佛置身于一处由仇恨组成的沸腾漩涡中一般,四下里竟是隐隐听到无数哀嚎之声!

过于诡异的景象,纵使颜若榴见多识广,胆大妄为,此刻也是遍体生寒,完全摸不透究竟是何情况。

只见渎天祸再一招手,那诡异圆球中倏然飞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圆球,缓缓飞向邪神,落入手中的一瞬,诡异圆球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那圆球通体发黄,散发着与诡异圆球相同的邪恶气息,惨白的光芒炽热,却引人战栗。

渎天祸仔细端详小球片刻,满意点头道:“确实是邪阳的三成鬼力,鬼佛你做的不差。”

血极乐忙道:“属下不敢居功,邪神能想到用属下元功疏引亡灵鬼力,才是真正的智慧绝伦。”

渎天祸又一招手,只见邪阳诡光四射,从中飞出四件形状各异的诡异兵刃,落入四皇手中。

这四件兵刃有刀、弓、枪、刺,皆是漆黑泛寒,造型凌厉,尖刺丛生,更似饱饮鲜血,诡异森冷。

渎天祸慢悠悠的道:“这四件神兵名唤咒日之锋、怨恨之毒、祸乱邪弓、渎天邪枪,赐予尔等运使,届时莫要辜负本神一片苦心。”

又道:“寂灭,这渎天邪枪效用非凡,能化消一切三教圣力,乃是本神百年心血所出,亦是本神对抗圣枪的后手,今交由你来使用,你可千万别让本神失望啊。”

渎天祸此举对其余四皇皆呼称号,却唯独对“孽罪鬼尊”寂灭侯以本名相称,器重意明,寂灭候自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叩谢道:“寂灭定不负邪神所托,为我鬼狱平拦路死敌,造万世江山!”

“好,你们便先行出发,各自潜伏,等本神在东京生事,引来三教反攻,届时自会有人通报其路线。你们需按计划,集结沿路所制鬼兵,择最优地点,围而歼之,清楚了吗?”

众手下各自称“是”,叩拜而退。渎天祸却叫到:“鬼佛,你留下。”

血极乐不明所以,回身问道:“邪神还有吩咐?”

渎天祸将手中小球递与对血极乐道:“你还需将烈邪珠植入本神备体之中。”

血极乐忙接过烈邪珠道:“属下这就去办。”转身便走,却又被邪神叫住。血极乐不解问道:“邪神?”

只见渎天祸回望了眼仍躺在地上默不作声的颜若榴,嘴角一挑,道:“这段时日,鬼狱中没人制的住这妖女。”

血极乐道:“邪神可将净世七武唤醒一二,可保这妖女无可生事。”

渎天祸否定道:“净世七武炼化未成,提前唤醒,只怕先乱我鬼狱,怎能用在这妖女身上?”

血极乐有点懵,只得道:“鬼狱战力尽皆外出,又不得唤醒七武,这着实难办,属下想不明白,还请邪神明示。”

渎天祸望向鬼佛手中的烈邪珠,玩味般道:“此珠内含最精纯的邪阳鬼力,凡夫决难抗衡。”

血极乐登时会意,却有些许犹豫:“邪神,此法虽可行,但若伤了魇后备体该如何?”

渎天祸不屑道:“她若受不住,也不配承载魇后之魂。你照做便是。”

血极乐不敢再言,邪元运起佛功,烈邪珠上无匹鬼力顿时激荡如沸,奔向颜若榴颈间,淡黄的光芒在原本的锁链上飞速蔓延,直至全数浸染。

颜若榴顿觉自己体内真气一滞,当下心叫不好,忙运内元,却发觉真气宛如扎根埋地一般,始终难以调动!

渎天祸看出她之挣扎,淡淡道:“此乃邪阳鬼力所化枷锁,可阻断你体内一切真气运行,令你不得动武。”

又对鬼佛道:“吩咐下去,本神离开之后,每日至少三次,定时牵着她在鬼狱中逛逛,让底下的废物们多‘认识认识’他们未来的魇后大人。记住,不许她穿任何衣物,也不许她人立而行。”

颜若榴心中暗骂无耻,却也无他法应对,只得讽道:“你倒是爱民如子,愿意将未来皇后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给下人们欣赏。”

渎天祸不以为意,笑道:“狗就该有狗的样子,穿上衣物,直立而行,岂非沐猴而冠?本神就是要让底下的废物们知道,即便尊如魇后,在本神眼中,也只不过与刍狗无异。”

颜若榴亦回以笑容:“你就不怕在你走后,那些下人们控制不住,群起上了你的未来皇后吗。”

渎天祸俯身拍了拍颜若榴的脸颊,轻笑道:“他们……敢吗?”

狂笑声中,渎天祸与血极乐前后离开,随后便有下人过来牵链。

之后十数日,过是依照邪神吩咐,每日由不同的人牵着她在鬼狱不同的地方散步,让每一名鬼狱邪众都能一览她妩媚诱人的性感裸躯!

“压制功体?那你是如何脱逃?”商清璇问道。

颜若榴轻叹一声,道:“很是奇怪,那链子上的力量日渐消散,在之后的日子中压制越来越弱,我便趁机杀出。”

孟九擎却问道:“依你所言,鬼狱占地庞大,人手众多,你手无寸铁,又被渎天祸击伤,就算你媚术绝伦,也应难以脱身才是。”

颜若榴点头道:“确实有一番苦战。渎天祸为了留我做那什么‘备体’,除却淫辱与封功之外,并未伤我身体,这才使得我在封功之效消失之后有余力逃出鬼狱。只是鬼狱地大,待我即将脱离鬼狱地域之时,已是筋疲力尽,难使媚术,只得与那群妖物死战了一番才得以逃出,想来那等妖物留之祸害甚广,故才前往屠狼关告知,却不想正遇上你们三教的人马。”

众人听罢她这段时日的遭遇,神色各异,有因她之不贞而厌恶,有因她之勇气而钦佩,也有因她之遭遇而同情,唯有煌天破眉头紧皱。

霍青丝在一旁问道:“破儿,你在想些什么?”

煌天破怒眉紧锁,咬牙低声道:“老弱妇孺皆放不过……千佛鬼狱,煌天必诛!”

霍青丝闻言不解道:“破儿?什么老弱妇孺?”

煌天破这才似惊醒过来,忙道:“弟子只是想到日前扫邪时的一些惨景,心有恨怒,故有此言。”

然而颜若榴闻言,却是望向儒门骄子,美眸流转间,带着些许惊讶和疑惑。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只听煌天破汇报道:“师尊,她脖颈上确有一些不似打斗造成的擦伤淤青,应是那封功铁链所致。”

“可是,若她有心诓你,这些细节便是最可怕之处,不是吗?”孟九擎反问道。

煌天破还欲再言,却听颜若榴抢先道:“奴家该说的都说了,信与不信,相信你们自有判断。若无问题,可否先放奴家回去休息?”

孟九擎淡然道:“颜姑娘远来是客,又为苍生而来,吾会命弟子为你准备上好厢房,照顾你饮食起居。”

颜若榴浅笑道:“奴家有手有脚,何需要人照料?软禁便软禁,你大可以说的坦率一点。”

孟九擎也回以微笑道:“姑娘凶名在外,仇家众多,身在醒世公府,也是多一分安全。”

颜若榴道:“若比说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奴家可比不过你们这些文人,不过奴家若是伤好了,只怕你们也留不住。”

孟九擎道:“若是姑娘所言非虚,待鬼狱覆灭,大可自决去留。”

颜若榴笑道:“吃喝不愁,左右不亏。儒门掌教的承诺,还是值得奴家相信一回。”

“不过眼下,还望姑娘能将记忆中的鬼狱地形再叙与劣徒。”

煌天破当即请道:“姑娘这边走。”

二人出了大殿,左转来到一间书房,早有人备好纸砚。

煌天破也不多话,提笔蘸墨,等待颜若榴口述。

二人你说我写,不出半刻,已将颜若榴所述之鬼狱地形画了个七七八八,正当煌天破再度蘸墨欲书之际,却听颜若榴冷声道:“我今日所说,与那日在屠狼关所说并无二致。”

煌天破淡淡道:“吾可证明。”

颜若榴却将如刀的视线聚于眼前的年轻儒者,冷然问道:“我的确说过苦儿的惨事,可除这以外,我何时提过‘老弱妇’?”

饱蘸的狼毫微微一颤,一滴墨汁被抖落笔尖,却见电闪一瞬,毫笔追上那下落的墨滴,在画纸的空白处添上一笔。

颜若榴并未察觉这快逾闪电的变化,接着道:“现在想来,在屠狼关之时,你便一直在无条件相信我。在那不被任何人信任的环境中被人信任的滋味,确实最易叫人产生信赖,可仔细想来,由你唱这红脸,显然不如同为女人的九经圣司来的正常,或者说,你的信任,相比他人,来的太过廉价!”

煌天破沉稳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吾相信吾之判断。”

颜若榴逼问道:“那你为何能知晓我所思却未言之事!”

煌天破直起雄躯,将笔架于一旁,直视颜若榴锐利的目光,平稳而坚定道:“你思而未言之事,却也是鬼狱日常之事。早在鬼狱兴祸之初,吾便背负圣枪,转战边南。你那日在屠狼关对叶神将所发三问,吾,从未少见!为抗鬼狱,吾需弃同门于不顾,甚者,吾需亲手击毙同门!吾无资格评价吾二人所背负之伤谁更痛,但吾所见之鬼狱,从来都比你所见更加凶残!”

煌天破气魄如山如岳,震慑的颜若榴一时语窒,未等妖女出言,儒者反逼问道:“现在,告诉吾,吾为何能知晓你所思却未言之事?”

“因为你……与我同样,见过地狱……”

煌天破这才收敛气势,重执画笔,道:“尚有细节未明,你好生回忆回忆。”

就在煌天破与颜若榴离开作画之时,原本肃穆的大殿里已是嘈杂一片,众人纷纷议论起颜若榴所言之真伪。

孟九擎与霍青丝、商清璇计议良久,又转身问向三圣道:“三位师伯有何看法?”

紫微圣君舍稷道:“事情详实,细节可考,若真作伪,非极大心力不能成。”

天市圣民为天道:“但此女身份终不比当日的寒家二少,不可尽信。”

太微圣宦孝臣道:“此女古怪精明,杀人如麻,非是善类。”

“可问题是……”霍青丝疑惑道:“若真是鬼狱诱饵,为何不找些让我等信服之人?”

宦孝臣低声道:“在确定有暗桩的情况下,用无关之人透露虚假信息,一可扰乱吾等思维,二可转移吾等视线,保护其暗桩。”

商清璇亦道:“针对智者,若想混淆视听,选择无关紧要之人,反易让人信服,只是用这身份敏感的女子,反倒更让人生疑。”

“关键在于,她体内并无鬼种,行思也未有怪异,若鬼狱真有此不着痕迹的手法,那只怕真立于不败之地。”霍青丝忧心道。

这时,沉默已久的孟九擎忽道:“诸位,吾等只怕从开始就陷入了误区。”

“九擎?”“师兄?”

面对几人疑惑,孟九擎道:“吾等开始便在心里下意识将此女认定为鬼狱传递虚假情报之人了,如若她不是呢?”

霍青丝却已有几分理解,道:“九擎,你的意思是……?”

这时,煌天破已带着绘好的地图返回大殿,议论中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煌天破将地图呈与孟九擎,面色稍显凝重:“师尊,这有些难办。”

孟九擎展开地图,也不禁皱起眉头。众人争相望去,只见地图上有山三座,坪两方,其间各自标记了驻扎人马。

“这是全部吗?”孟九擎问道。

煌天破回道:“这是她说出的全部。”

“鬼狱四皇,逆杀三教,净世七武,十恶鬼凶,仅已知高手,便足有五五之数。”

在殿众人皆与鬼狱精锐交过手,深知对手能为,反倒不大忌惮。

月冷星道:“所谓高手,也不过一合之敌罢了。”

倦嚣尘附和道:“一招,两个。”

霍青丝亦道:“吾与渎天祸和四皇之一交过手,除却那柄难缠怪枪,并无太大威胁。”

孟九擎却道:“此处难点有三,一者,此地距离遥远,我方若集结而攻,长途跋涉,定有损耗,而敌方很可能会以逸待劳。二者,依颜若榴所言,此地深埋山中,挖地百丈,杜绝了我等迂回绕后,直捣黄龙之可能,只能集中力量,正面突破,如此一来,损伤难计。三者,纵使她所言为真,也有可能情报不全,我方尚有诸多未明,鬼狱内除却她所知高手,有无其他未知力量?除却高手坐镇,有无兵勇驻扎?有无防御设施?”

民为天道:“但我方绝对战力带来的绝对优势,非是他们能以地形、人数和器械所能弥补。”

孟九擎微微摇头道:“吾稍加梳理了下方才颜若榴所述讯息,有两点吾很在意。其一,颜若榴以媚术从渎天祸身上吸纳了足以匹敌、甚至超越烈如来前辈的内力。其二,那日昊阳坛的诡异火球在我等九人联手下才完全压制,若那就是她所说承载三成‘鬼阳’之力的‘烈邪珠’,那么脱化此物的‘鬼阳’将会怎样可怖的存在?”

却听月冷星大咧咧的道:“我也很在意,颜若榴到底有没有吸过那金秃驴?”

殿内严肃氛围顿时一凝,众人皆望向发话的白衣道者,眼中神色不尽相同。

倦嚣尘鼻中重叹一气,一把揪住月冷星后儿,气道:“乱说!找死么?”

就在这时,只听殿外一道庄严温润的男声传来:“月师兄口上积德,若是不小心被师叔知道,只怕弘法寺的禁闭室又要重修了。”

随后又一道豪爽笑声传来:“烈如来前辈人如其名,对恶烈杀,对善如佛,想来也不会与大师兄计较这些,只是毕竟三教同气连枝,‘秃驴’一词,大师兄绝不可再言。”

话音落下,一僧一道两条人影立现大殿门口,一者海蓝道修袍,挽髻却无冠,神态洒脱,一者月白罗汉衣,足金莲花冠,庄严肃穆,正是“真阳碧涛”海倾天与“梵海慧剑”段尘缘两大剑峰齐至。

海倾天抱拳道:“诸位,抱歉来迟,只是方才等候的无聊,所以拉上好友去饮了几杯。”

商清璇不禁微怒道:“你明知今日之事重要非常,怎就控制不住酒瘾,还非要拉尘缘与你垫背?”

海倾天拍了拍腰间发出闷响的葫芦,笑道:“酒壶空了魂里虚,腰上沉了心踏实。”

“尽爱贫嘴!”商清璇小声嘟囔着,白了道者一眼。

“闲谈暂且按下,言归正传,现在情况如何了?”段尘缘问道。

众人又把先前讨论之事说与二人,忽然,煌天破剑眉微皱,问道:“师尊,方才颜若榴是否说过,那渎天祸曾言‘鬼阳之下,不死不灭’?”

众人闻言皆是一静,陷入沉思之中。

墨天痕脑中忽的闪过欲林祭时玉天一一行的目的,不禁问道:“诸位前辈,如若颜妖女从渎天祸身上所吸取的真元非是他自身所有呢?”

“鬼阳之下,不死不灭,也就是说,那鬼阳,就是渎天祸的力量源泉?或者说,渎天祸之所以能以不同面目现身,便极有可能是因那鬼阳之故?”

屈有道推测道。

籁天声道:“单看那日烈邪珠威力已是惊世骇俗,若真仅有三成之力,那本体之能只怕可用‘无敌’形容。”

霍青丝忧虑道:“若能集中三教高手之力,破鬼阳非是难事,只怕到达鬼阳之前阻碍重重。”

众人皆知霍青丝此言非虚,殿中一时寂静无声,良久,只见孟九擎抬眼,如炬目光若有所思的扫过殿中众人,最后停留在海倾天与段尘缘身上。

道者正自顾自的饮酒,佛者兀自闭目静立,二人并无言语,也未注意孟九擎的目光。

孟九擎又转身对三圣道:“三位师伯,借一步说话。青儿,你也同来。”

三圣与霍青丝跟随孟九擎转入殿后,又过良久方才出现。甫一归来,孟九擎便对倦嚣尘问道:“倦师弟,你的身体如何了?”

倦嚣尘道:“快了,就这几日。”

月冷星接着道:“所以我俩想尽快赶回正法观。”

孟九擎道:“道魁能做之事,吾亦能做。”

月冷星当即会意,却又不明所以:“孟掌教的意思是……?”

孟九擎直接道:“吾知你二人接下来无法参与对鬼狱反攻,但吾有思考一事,需二位鼎力相助。”

倦嚣尘、月冷星齐道:“但说无妨。”

孟九擎道:“稍后随我入内详谈。”随后道:“商师妹,吾有一事交你。”

“掌教师兄请说。”商清璇抱拳道。

孟九擎将煌天破所绘地图递向商清璇,道:“吾想寻一位靠得住的高手前往鬼狱腹地,暗中查探对比,辨真验伪。思前想后,此事只能交你。”

商清璇毫不迟疑接过地图,坚定而无畏道:“儒门清剑定不负所托。”

却见一旁正在饮酒的海倾天闻言微微一怔,眼珠连转数下,缓缓的放下酒葫芦,若有所思的望向孟九擎与商清璇,脸上接连浮现出些许的反感与自嘲,终是轻轻一叹,复又拎起酒壶,痛饮起来。

孟九擎又转身对殿中众人道:“诸位,待四梵天、五佛座与七君子归来,吾有一事宣布。”

不多时,晏世缘便现身大殿。

晏饮霜见父亲伤势好转,喜不自胜,眼泪几乎都要落下。

晏世缘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螓首,慈祥笑道:“为父好生站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好哭的。”

墨天痕亦向晏世缘行礼。晏世缘见他虽然带伤,却精神奕奕,知他此行定得历练,也欣慰笑道:“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好。”

又过一会,三教高手陆续现身,皆是因孟九擎之令而先行返回,原本空旷的大殿中一时人声再沸,众高手都询问着此行战况,同门安好。

忽然,墨天痕只觉身后又浮现出一股锋利却熟悉之感,只道是倦嚣尘又要用剑意与自己过招,忙回身想要婉拒,不料一回首,却见一名面色沉冷的黑发剑者身背巨大木匣伫立门边,眼神中宛有万千利剑,正注视着他!

墨天痕在三教武演上从未见过此人,并不知他是何来路,但既能出现在此,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也不好失礼,于是也打算向他行礼,不料腰刚微弯,墨天痕便觉头顶似有一股森然寒气,宛如一柄利剑悬在他额头之前,随时会取他性命!

墨天痕被这莫名的感觉激的背脊发麻,一瞬之间,竟有一股逼命的错觉!

他近来常年遇袭,也数度命危,此情此景,也再顾不得什么礼数,墨武春秋当即开封,意出“剑动神州月”,左手同凝指剑,卫山河剑意赫然上手!

剑意甫出,便听墨天痕额前发出“叮叮”两声脆响,竟是两股力量互击碰撞,一争雌雄!

在场众人皆是三教翘楚,闻声望来,一眼便看出端倪,惊愕一瞬之后,却是更多赞叹!

“又来?”月冷星挠了挠头,一旁倦嚣尘默不作声,眼神却绽出夺目光彩。

段尘缘佛目陡开:“似曾相识的剑意?是当日失陷在鸿鸾醉花楼中之人?”

海倾天仰天痛饮一口,大笑道:“少年郎,好修为!”

墨天痕此刻却无这些高手的兴致,暗自叫苦同时,修为再催,剑意几度拔高,却发觉自己无论怎样,那股无形剑意皆始终悬在自己额前半寸之处,不退分毫!

“为何此人会比倦前辈更为难缠!他究竟是谁!”

墨天痕暗自叫苦,剑意再提,“剑罚百世罪”阴阳并流,循环天启,顿时力雄三分,将额顶剑意推回!

初见成效,墨天痕正欲趁势还击,却发觉八舞剑意只是前顶一寸有余,便再难进分毫!

“此人剑意圆融内敛,不发而发,简直不可思议!”

再催元功,墨天痕八舞剑意全力施为,却依旧尽数被挡原地,无法寸进!

不出数息,墨天痕额上已露出细密汗珠,却见黑发剑者神情自若,嘴角微微含笑,发出第一句话!

“你应该接不下第五剑。”

话音落下,墨天痕忽觉身前阻力骤消,身形顿时把持不住,向前踉跄倒去,却见黑发剑者已走到近前将他扶住,道:“若年岁相同,吾无法胜出。”

墨天痕一抹头上汗珠,喘道:“敢问前辈名号?”

晏世缘从后扶住他肩头,笑道:“这位便是蝉联两届旷世云决‘天下第一剑’之名的十二剑天——宗问真。”

随后又对宗问真道:“数年不见,剑宗的剑术造诣又上层楼,能将剑意距离把控的分毫不差,既施以压迫,又不伤小徒。”

墨天痕骇然心惊,他早从陆玄音处闻悉宗问真名号,知他剑术超绝,早在二十年前便力压三教剑峰,夺得云决魁首,十年前更是击败剑法大成的倦嚣尘,蝉联桂冠,是被世人认为最有可能追上百年前八连问鼎云决之巅的剑界不世传说——“剑霜醉饮”天涯雪之人,不想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剑者,竟是艺冠五界的“天下第一剑”,顿时好似庶民见了天子一般,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却听宗问真道:“你教不出这样的弟子,倦嚣尘还差不多。不过看他功体,应是那位的传人?”

晏世缘自是知道前次云决他憾负南宫离恨之事,不想戳他痛点,便岔开话题道:“眼下尚有要事,你们二人比斗已耽误片刻,谈天不妨稍后再说。”

宗问真却道:“吾非三教中人,你们议事,与我无关。”转身便欲离去,却被孟九擎叫住:“好友,接下来仍需你出力,不如留下一并商谈。”

宗问真皱起剑眉,不悦道:“孟九擎,别以为我们关系好你就能使唤吾做牛做马,吾算是明白为何岿然只肯将枪借你了。”

孟九擎莞尔道:“岿然好友是自己不愿离开,怎就是吾不好了?你也知倦师弟情况,吾现今正缺人手,不然何需三番五次扰你剑修?”

霍青丝亦帮腔道:“看在我等一份情谊上,还请剑宗留下相帮。”

宗问真望了霍青丝一眼,无奈一叹,松口道:“罢了,便再供你驱使一次。但这次你若仍不能结束此事,吾也不会再留。”

孟九擎答应道:“自当毕其功于一役,所以更需好友助力。”

待到在场一众三教高手各自明了现今情况,孟九擎发话道:“诸位奔波归来,定然疲累,但千佛鬼狱仍在祸乱世间,不容我等轻心。吾之所以召集诸位归来,便是为了此事——”

话音落下,孟九擎抬臂翻掌,手心金光一灿,赫然现出一本绣金典籍,封面上书四字——三教源经!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