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夜红颜

云州,知州府衙。

窗外月明如昼,院中灯火辉煌,知州夫人白玉箫斜靠榻上,随手拿起身前一粒果干,含在嘴里细细品咂不住。

后院中堂门外,一张新搭就的戏台子上,一生一旦正在唱戏,边上一众文武场面敲打弹拨,悠扬曲调,随着名角动听嗓音飘扬而至,静夜之中更添佳节喧闹。

白玉箫懒懒抬头看了眼远处亮光,轻轻叹息一声,随意问道:“什么时辰了?”

“禀夫人,刚过酉时三刻。”

白玉箫“唔”了一声,随即说道:“让戏班散了吧,怪闹人的。”

丫鬟连忙答应,出去与管家传话,不过片刻之后,戏台上便走个干净,留下空荡荡偌大院落,被灯火照得一片通明。

“灯也都熄了吧!亮晃晃的,照得人睡不着……”白玉箫撑身欲起,两旁丫鬟连忙过来搀扶,她柳眉一竖,丫鬟们这才讪讪退下。

白玉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早知如此辛苦,谁肯与他生儿育女?如此两地相隔,却不知何时是个头呢……”

她站起身来,由着丫鬟为她披上锦裘,这才信步走到门口,看着窗边明月,寂然默不作声。

下人们手脚麻利,很快将院中灯火尽数熄灭,如此一来更显天上明月清亮夺目。

忽而角门处小跑进来一个家中小厮,只见他跑到管家身边低言几句,便见管家朝着这边走来。

白玉箫眼中现出希冀神色,却听管家近前说道:“启禀夫人,外间有云平知府林芝栋派人送来贺礼,路上车轴折断耽搁了行程,是以此时才到……”

白玉箫神色如常,眼中却闪过微微失望,摇头说道:“人便不见了,莫要为难于他,回书一封,谢过林大人美意。”

管家点头答应告辞而去,留下白玉箫继续孤身赏月,她静立良久,知道终究不会再有人来,这才叹息一声,吩咐丫鬟锁门准备入睡。

白玉箫换了衣裳上床睡下,朦胧正要睡着,只觉有人轻轻亲她,那人气息纯净,身躯健壮结实,想来便是情郎彭怜入梦而来。

白玉箫不敢睁开双眼,生怕将美梦惊醒,只是迷糊呢喃说道:“你个冤家也知回来看我,这般狠心,终究肯入奴家梦里来了么?”

彭怜轻声一笑,附耳低声说道:“傻箫儿!你达真身在此,哪个入你梦来?”

白玉箫猛然睁眼,却见果然彭怜赤身裸体躺在自己身边,她连忙揉了揉眼,确认正是情郎真个到了,这才惊喜无限扑入少年怀中,娇嗔说道:“坏达达!何时回来的,为何这会儿才来?”

“回来时先回了家里一趟,吃过晚饭,这才过来面见姨母大人……”彭怜嘻嘻一笑,勾着白玉箫下颌亲吻一口,“谁料我的宝贝玉箫儿睡得如此之早?管家不肯通传,生怕惹恼了你,是以我才出此下策,偷偷翻墙进来与你亲热一番。”

“奴这几日心绪不宁,白天浑浑噩噩,夜里睡着也不踏实,他们不敢触奴的霉头,过于小心了些倒是有的……”白玉箫娇滴滴偎入彭怜怀里,痴痴说道:“奴日思夜想都惦记相公,你却那般狠心,一去便音信皆无,留下奴孤儿寡母在此无依无靠……”

她说得泫然欲泣,哪里还有知州夫人生杀予夺狠厉模样?

彭怜爱她如此反差,抱紧妇人柔声抚慰说道:“溪槐诸事如今砥定,我倒是有些闲暇能在家多住几日,白日里便可过来与玉箫儿多呆一会儿……”

“大人托我带回不少财物,如今都在外院堆着,若是交给管家处置,会否被他中饱私囊?”

白玉箫摇头笑道:“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老爷随车必然附了明细账册,相公可有书信交我?”

彭怜探手床外取来一封书信递与白玉箫,有些吃味说道:“你们夫妻二人倒是伉俪情深、默契十足……”

白玉箫接过信封,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欣然一笑,娇嗔说道:“奴与相公『爹爹』『达达』叫着,床上侍奉便似窑姐儿一般小心,相公偏要吃他飞醋,却是何苦来哉?”

彭怜握住妇人肉臀恨声说道:“便是吃醋又如何?你个小淫妇若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看我怎么收拾于你!”

白玉箫随手扔了信封,娇滴滴偎入彭怜怀里,妩媚说道:“好爹爹,亲爹爹,奴怎么敢!奴是你的婊子淫妇,只给相公一个人肏,自随了你这冤家,奴便从未让他碰过,之前已然说好,由奴为她挑选一个俊俏姑娘作伴,省得他来搅扰人家!”

彭怜爱她娇媚顺从,忽而好奇问道:“大人不是对你情深一片,怎么竟也同意了纳妾之事么?”

白玉箫微微闭起双眼,将下颌搭在情郎胸口,随着说话臻首微微起伏,轻声说道:“何谓『情深一片』?他不过爱惜羽毛珍惜名声,与世人做做样子而已,你们男子,但凡有权有势,有哪个不贪花好色的?”

彭怜摇头笑道:“未必尽然,总有循规蹈矩之辈,只是咱们未曾见过而已!”

白玉箫撇嘴哂笑说道:“男儿天性如此,哪有猫儿不偷腥的道理?不过都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彭怜无奈笑道:“这话着实不该由我来说,只是不能为所欲为,才是人与鸟兽之别吧?”

白玉箫点头笑道:“相公所言固然有理,只不过此消彼长而已,便如江涴一般,他立志远大,所图非小,自然于男女之事并不在意,但也并非因此,他便不是好色之徒,真有美色当前,又不必担心有损自身,相公真当他能矜持守礼么?”

彭怜笑着摇头,“不说这个,你说要与他寻一美妾,却不知如何打算?难道要在府里丫鬟挑选一个两个么?”

白玉箫莞尔笑道:“奴可不是柳芙蓉,家里养着一堆半大丫头,江涴也不是你那舅舅,他胃口极刁,又不肯给人名分,这人选却是一时难觅……”

彭怜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我家中有位小妾,曾是青楼里的魁首、风尘里的班头,她如今赋闲在家,几个女儿倒是在省里经营着几家青楼,若是玉箫儿不便,不如由我来为你物色一番?”

白玉箫闻言喜不自胜说道:“如此倒是省了奴一番心力!相公却是不知,奴着人去伢行寻了数次,姿色上佳者倒是间或有之,识文断字的却是极少,身负才情、才貌俱佳的实在绝无仅有,奴正为此事发愁,若是相公果然能寻个合适的,奴真要谢谢相公呢!”

彭怜摇头笑道:“你因我才如此劳心劳力,这却是我份内之事!此事便包在为夫身上,玉箫儿等我消息便是!”

白玉箫娇媚点头,随即淫媚说道:“好达达,此时夜色正好,且让奴奴服侍你一回如何?”

彭怜抱住妇人,牵她玉手握住昂扬下体,笑着说道:“你尚在孕中,却想如何服侍于我?”

白玉箫娇媚婉转,怯怯说道:“奴只有一张小嘴服侍相公,若是……若是相公不弃,奴这些日子饮食清淡,肛菊……也是可用的……”

彭怜心中感动,心疼说道:“你如今身在孕中,万不可如此任性,饮食却要荤素得宜,不可舍本逐末!”

见他如此,白玉箫心中温暖,甜甜说道:“奴日思夜想相公,因此茶饭不思,倒不是有意吃得清淡……”

“奴以后听相公的,为了腹中孩儿,也要注重饮食得当……”

白玉箫年岁不小,却如少女一般娇憨痴恋,尤其床上淫媚风流,竟是不输柳芙蓉,其中曲意逢迎之处,比之青楼女子亦是不遑多让。

彭怜心中爱极妇人妩媚,将她侧身抱在怀里,一手撩起白玉箫一条玉腿,挺动胯下阳根,逡巡而入妇人淫穴,将硕大阳龟顶在入口附近磨蹭抽插起来。

白玉箫背靠情郎身躯,回身娇滴滴媚叫连声:“好达达……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手段……顶的人心里好乱……”

彭怜一手握住妇人美乳,一手勾着腿弯,得意说道:“你也知道,我家中一群孕妇,有人身子重了,只能如此行事才不至于压到胎儿,一来二去,便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却不知玉箫儿感受如何?”

白玉箫娇啼不已,浪叫说道:“身子酥酥麻麻的……比顶着花心子却感受不同……心里痒痒的……慌慌的……”

彭怜挺动不休,直将龟首撞击妇人阴中一处凹陷所在,只觉所及之处滚烫腻滑,宛若顶入一团膏脂一般,他笑着说道:“此式是从一门秘法中所化而来,玉箫儿有福,且好生受着,欢声叫着达达,哄出你爹阳精来罢!”

“好达达……亲达达……顶着奴儿用力些……奴要丢了……”

妇人娇躯颤抖不已,彭怜只觉阳龟被妇人柔嫩腔道紧紧包裹,无边快美传来,他加速挺动数十下,也放松精关,泄出汩汩阳精。

他运起双修秘法,为白玉箫补益精血真元,两人快活良久, 才又彼此抱着说话。

“高家反迹不彰,大人此番功劳只怕不会太大,他有意推举我担任溪槐县令……”彭怜与妇人轻薄不住,说起别来诸事,“却不知大人如何打算,玉箫儿可愿为我解惑一二?”

白玉箫沉醉良久,终于回过神来,轻轻抚摸彭怜大手,小声说道:“他在云州多年,一直苦无建树,如今有了这一桩功绩,必然趁势而起,此前早有传言,他要赴京担任六部长官,但此事奴问过多次,他却从未明白说过……”

彭怜说起江涴算计自己,让他前去溪槐任职只怕早有打算,白玉箫闻言一愣,随即无奈说道:“此事倒是奴想的少了,当日京中传来消息,有人与他为你说项,恰好相公又因奴与他走的亲近,他便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白玉箫头脑渐渐清明,点头说道:“当时奴只以为溪槐恰好出缺,如今看来,却是他有意为之……”

“相公方才说我与他伉俪情深,你却不知,江涴心机深沉,平素很少与人吐露心事,奴与他夫妻一场多年,却从来不知他心中真实想法……”

彭怜点头说道:“我虽也暗中警醒自己,却终究还是因你而小瞧了他,如今看来,能官至三品,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布局之深远,实在非我所能揣测……”

白玉箫笑道:“若非如此,奴也不会与他离心离德……也是奴命里该当有此福分,不是相公这般身负玄功擅能飞檐走壁,奴也不敢这般与人勾连……”

“这次相公能任溪槐县令,倒是与奴想的相差不多,只是那溪槐高家经营多年,相公出任此地县令,只怕随后麻烦不小,若是相公另有朝中助力,却该想想办法,不在溪槐就地提拔才好……”

彭怜沉吟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我有一件隐秘之事,倒要说与你听,此事干系重大,便是我家中妻妾,也不是人人知晓……”

白玉箫一愣,随即笑道:“相公说说便是,奴能有此殊荣,倒是心中欢喜的很。”

彭怜知她不信自己如此郑重其来有自,便低声耳语说道:“玉箫儿也曾知道,我自幼随母长大,从不知生父是谁,其实中举之后便已破解谜题,我那生身父亲,便是当今天子胞弟、当朝秦王殿下,晏修。”

白玉箫悚然一惊,再看彭怜时已然面色大不相同,她神情变幻不定,末了才道:“如此说来,倒是难怪……”

见彭怜不明就里,白玉箫才苦笑说道:“江涴昔年在京任职,定是曾经见过秦王殿下,他见你与秦王面容相似,这才对你刮目相看……”

彭怜有些难以置信,“我与秦王并不如何酷肖,只能说略略相似,他何以如此笃定,便这般垂青于我?”

白玉箫摇头说道:“倒也不必确定,不过顺水人情而已,你若是秦王之子、帝室遗珠,他便算是示好秦王,结下一段善缘;你若只是恰巧与秦王面貌相仿,他也不损失什么,似相公这般才俊,他将你纳入麾下,不也是好事一桩?”

“而后又有京中之人为你说项选官,蒋明聪围着你跑前跑后,如此种种,只怕他早就已然确信,你与那秦王必然藕断丝连……”

白玉箫不出闺门不知天下大事,却对江涴无比熟悉,饶是丈夫如何讳莫如深,终究两人同床共枕多年,一番分析鞭辟入里,说得彭怜频频点头。

白玉箫忽然心儿一荡,抱紧彭怜腰肢娇吟道:“奴这淫穴,竟被龙根用过,这腹中所怀胎儿,若是儿子的话,岂不便是龙子龙孙?天啊!”

妇人心中又喜又怕,面上神情也是悲喜交加,彭怜不明所以,好奇问道:“玉箫儿这是为何?”

白玉箫小声说道:“帝室血脉非同一般,如今秦王膝下无子,陛下春秋虽盛,膝下却只有一个嫡子,次子年纪尚小又非秦后所生,皇家血脉衰微无过于此……”

“相公身负玄功,去年冬月前后将家中诸位姐妹尽皆弄得受孕,到时生下三五麟儿,岂不都是龙子龙孙?”

白玉箫沉吟说道:“若是江涴都猜测得到相公真实身份,只怕更是难以瞒过有心之人,到时牵涉大宝之位,这些孩子……”

彭怜明白妇人言外之意,江山之争,从来都是血流成河,自己无心之下进入官场,如今一片太平,其下却是危机四伏。

无论谁继承大宝,自己都将是其肉中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他此时方才明白,从前母亲所言身不由己是为何意。

一入红尘,便与红尘联系紧密,其中千丝万缕、藕断丝连,哪里那般容易轻易斩断?

便如此时一般,他若肯携众妻女归隐山野避世不出,自然便可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但留下柳芙蓉、白玉箫、樊丽锦等女弃置不顾,由着亲友恩师生父置身险境,却又如何狠得下心?

“为今之计,玉箫儿何以教我?”

白玉箫微微沉吟,叹息说道:“奴心中烦乱,却也彷徨无计,只是若相公真是帝室血脉,还要看这天下最后落入谁手,若是侥幸太子身躯无恙承继大宝,相公人微言轻,便真的泄露身份,也是无伤大雅……”

“设若太子提前病故,陛下传位太孙,这江山便有主少国疑之危,届时相公身份敏感,便有无穷祸患近在眼前……”

彭怜皱眉说道:“若我就此挂冠而去,隐姓埋名遁入山野呢?”

白玉箫苦笑说道:“莫说相公你狠不下心,便是真能如此,那岳元祐一家、洛高崖一家又该如何自处?便是相公恩师玄真一脉,只怕也要受此牵连……”

彭怜皱眉说道:“若是按你所说,我便毫无法子了么?”

白玉箫摇头说道:“奴家只是一介妇人,贪慕金银珠宝、锦衣玉食,贪恋男欢女爱、花前月下,不过是近朱者赤,懂些官场昏暗隐秘之事罢了,哪里知道这般重大事情如何处置?”

彭怜忽然想起吕锡通之妻樊丽锦,若是此女在此,大概能别出机杼,有些独到见解?

如今吕锡通停职待查,后续如何处置还不知道,樊丽锦却不知随他去了哪里,自己临时回了省城,若是就此与她失了音信,只怕此生便要悔死。

彭怜与樊丽锦相识不久,若论日久生情,比之白玉箫还略有不及,只是美人情重,樊丽锦与他痴情一片,彭怜虽然好色,却也怜花惜人,不肯轻易辜负佳人。

他心中暗想,要早日寻到樊丽锦,实在不行便将她拐走藏匿起来,左右自己身边藏了不少见不得光之人,多她一个倒也无妨。

他正胡思乱想,却听白玉箫小声说道:“……奴虽无远见卓识,却也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真若逼到走投无路境地……”

妇人眼中,忽然闪起璀璨光辉,轻柔却坚定说道:“……相公不妨——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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