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陨灭

瀚丰是在睡梦中惊醒的。

自从上次被黛青掏掉一只眼睛后他就生了心病,总是疑神疑鬼的,战战兢兢度过了夏季和秋季,直到冬季才慢慢放下了心,不用连洗澡睡觉都让守卫守护,只是睡觉的话要点个床头灯,而今天夜里,床头灯却毫无预兆的灭了。

瀚丰几乎是立刻醒来,瞪着一只独眼望着天花板,黑暗伴随着恐惧侵袭着他的神经。

天花板上的纹路动了起来,逐渐拼凑成一个熟悉的人影,随时都会跳下来一样。

而就在这时,房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有若无……然而就是这样的动静最为诡异引人遐想。

瀚丰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腾的一下坐起身慌忙道:“来人来人!!房顶上有人啊!!!”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引起小而简短的回音。

瀚丰蹲坐在墙角,并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守卫,而是另外一个人。

“头目,您叫我?”一个女人推开门露出一条缝隙。

“你!?”瀚丰一听声音便认出她的身份,是被自己标记的女omega,瀚丰在这类人面前霸道惯了,赶紧贴着墙站起身不肯示弱。

“你怎么来了!?守卫呢!都到哪去了?怎么还会断电!!”女omega听闻此话,侧身闪了进来:“是吗?没有啊,我去看看。”瀚丰一愣,平时那些omega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不经允许就在他的屋子里随便乱走,这是要造反!?

“滚出去!!谁允许你进来了!!”瀚丰面对无声的恐惧是无力招架,但是面对这些omega还是十分骁勇。

他看女omega已经走到了他床前去看床头灯,立刻走过去一把薅住对方头发,扬拳就要打。

“嗨,”一抹冰冷的刀刃触碰到瀚丰的脖子上,制止了他的动作:“好久不见啊,怎么不打声招呼呢。”这声音带着软绵绵的笑意,堪称悦耳,可瀚丰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住,并且越收越紧,几乎窒息。

“是你……”瀚丰几乎是立刻就会一起了身后人的身份。手里的那个女omega趁他发呆的功夫愤然挣脱,转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瀚丰水肿的肥肉被抽的一颤,并没有感觉到疼。

“赫伯接着!”黛青拔出腰间一把枪掷给对方,赫伯稳稳的接住,将枪口对准瀚丰,慢慢与黛青站在一侧。瀚丰也转过身,面对了这二人。

黛青将一部对讲机扔给瀚丰,命令道:“叫阿嚎过来。”瀚丰接住,并没有照做,只是怀疑的眯着眼睛看他,他不信自己会栽在两个omega的手里,也恨自己的大意。

“你们怎么进来的,其他人呢!”

“看,他还在说废话,削他一只耳朵!”赫伯冷静道:“他只要舌头就可以。”

“好主意,”黛青将匕首反握,一手揪住瀚丰的衣领就要动手。

瀚丰赶紧调动一身的肥肉反抗,他当初也是决斗笼里出来的,只是这么多年的位高权重,一身的力量早就流失,只剩下几条理论依据残存在脑中。

他依据这几条口诀似的窍门,和黛青周旋反抗,竟是几把就抓住了黛青的双手手腕,正在他心中侥幸时,黛青却反手抓住他,猛地一跃,竟是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改黛青狠抓瀚丰的双手了,他提高手臂将瀚丰的胳膊吊起,冲赫伯喊:“你来!”赫伯从口袋中拔出匕首,一把揪住瀚丰的耳朵刺进去。

这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瀚丰的脖子被黛青牢牢锁住不能叫喊,满脸涨红血压飙升,耳朵的血洞竟是跟被割开动脉一样呲出血花,流了黛青一裤子。

“你有选择,”赫伯一手拿着耳朵一手拿着对讲机:“阿嚎的命可没有你值钱。”瀚丰呲牙咧嘴,细小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火焰,他紧抓着黛青的裤子,猛地屈膝坐地想后躺,试图将黛青压倒在地。

黛青经验丰富,落地瞬间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狠抠瀚丰的伤处,就在他大吼着双手抓住黛青小臂的同时,天花板上又传来一阵异响。

三人齐齐抬头望向一处。

这异响十分刺耳,但声音简短。

只见黑一片暗中亮起了一道诡异的火花,众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又变的什么都看不见了,紧接着好像被扔下来什么东西,瀚丰被压发出一声惨叫,黛青叽里咕噜的爬起身,紧盯着惨叫的方向。

这还没完,一束追光从天而降,正照在瀚丰身上,赫伯吓得一抽气,黛青皱眉。

原来刚才被扔下来的,竟是一具干尸!

正好砸在了瀚丰身上。

瀚丰被这突如其来的骸骨攻击吓得魂飞魄散,被压在下面挣扎嚎叫。

“谁!”赫伯警惕呵斥。

“我!”石朔风轻松地回应在天花板上响起,接着他手拿应急灯跳了下来:“可他妈到了!我走到半截遇上这玩意儿,我俩头对头,推了他半路,重死了!”原来石朔风在通风口中远远看到的,那个头朝下趴着的是一具干尸,不知何年何月死在了这里,石朔风没处丢弃,只能硬着头皮一路推着他爬,等爬到焰心赫伯他们的房间位置时,上面的几个孔洞外加omega们的描述替他解答了缘由,这个干尸生前似乎喜欢偷窥,被愤怒的omega发现后举枪点射通风口,受伤的干尸只能爬着求救,也许是受伤太严重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最终他死在了通风口中,又因为通风口特殊的环境,他很快就被风干,而omega们因为滥用枪支,被没收了武器。

“嗯?秋川呢?”石朔风伸了伸长腿长胳膊做运动,他刚被憋得太难受了。

“加纳带他去金库了,”赫伯回答,接着忍不住露出笑容,上前与石朔风拥抱:“真他妈好久没见了……看到你们真好。”

“我也是,”石朔风敲着赫伯单薄的后背道:“他通知阿嚎了吗?”

“没有,”黛青回答。

“好,”石朔风把应急灯丢给赫伯,自己上前一把拎开干尸,自己泰山压顶似的一屁股坐在瀚丰身上,拔出匕首顶着他的脸:“来来哥们儿,说几句话,说完咱们的恩怨一了百了,我们是跟阿嚎有仇,跟你没关系,杀完他我们就走,怎么样!”瀚丰眼珠充血,呼吸剧烈,他挣扎几次发现根本无法动弹,石朔风简直沉得像一扇石墙:“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被我压着,”石朔风一歪头,面无表情,刀刃却是逐渐用力,刺入皮肤。

阿嚎接到了瀚丰的通知后,带着两名守卫急急忙忙的赶过去。

他之前就接到电力部的通知,说帮派里的电闸坏了,之前负责维修的守卫冻死了,剩下的人全都一知半解,守着闸门束手无策,阿嚎气的咬牙切齿,拄着拐杖就往那边赶,跑到半路却被瀚丰的一个通知拽走了。

阿嚎来到门口就觉得不对,原本的守卫不见了,大门前空空如也,而且能嗅到屋内有omega的信息素,好在不是陌生人,但是阿嚎又一皱眉,怎么瀚丰还把自己标记的omega也带来了呢,他想干嘛?

阿嚎犹豫了片刻,让守卫站在门口,独自进去。

守卫站在门口没几分钟,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钢珠滚动的声音。

那声音细成了一条线,把四周对比的更加静谧,蜿蜿蜒蜒的由远及近,两个守卫同时端起枪,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那枚钢珠逐渐从黑暗中露出头,滚到了二人脚下。

其中一个守卫用脚踢了踢,没发现它的异常之处,遂捡起来放在手里。

“是热的!?”这个守卫很惊讶,转向旁边的守卫,那个守卫也很好奇的伸过头。

阿嚎僵直在屋内,背对大门,正在他惊愕时,门口响起一声爆炸。

“好久不见,阿嚎,”黛青拿着枪正对阿嚎眉心,脸上的不自主地浮现出恶毒的笑容,他捕捉到阿嚎脸上一闪即逝的恐惧,这简直就像是一支兴奋剂注入到他的血管中,以至于全身的血液灼热奔腾,连感官都比平时敏感。

赫伯在黛青背后站起身,她的脸上手上都是鲜血,连前胸的衣服都被浸透了,瀚丰血肉模糊的倒在她的脚下,正一抽一抽的颤动,是神经的本能反应,赫伯刚刚咬断了他的颈动脉。

“解气了么,”石朔风站在一边,拿应急灯照到阿嚎脸上,亮的阿嚎一闭眼睛。

“太痛快了,”赫伯恶狠狠道,她甩了甩手上的血,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因标记而强加的契约功能逐渐显露出来,不久后,她要经历一场剥皮脱骨的痛苦。

“外面人听见爆炸,很快就会赶过来!”阿嚎眯着眼睛强自镇定:“你们现在逃走还来得及,我知道条密道……”

“爆炸有很多处,”黛青慢条斯理的打断他:“他们可不一定顾忌得到这里。”

“你是什么意思!?”

黛青向前走了几步,他浓秀的五官一半淹没在黑暗中,眼眸透出冷光,一半暴露在强光下,被虚化了轮廓:“这得感谢你,成了赏金猎人后我学会了很多,也存了很多钱,病狗团要价不低,但我付得起,更何况面对群龙无首的蜘蛛帮,他们不用费多少力气。”听到这三个字阿嚎身体一晃,他雇佣过病狗团,知道他们的火力有多大,当初花钱找病狗团去袭击蜥蜴帮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你不能杀了我……”阿嚎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强光,他望着前方:“你杀了我,那些omega都得死,没有我的信息素他们都会在痛苦中煎熬!然后慢慢死掉,你是omega你能明白,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们!!”

“真聪明啊,”黛青站在黑暗中回应:“瀚丰怎么只知道求饶,不知道跟你一样说这些大道理呢,兴许我还能饶了他一命。”

“当然……”阿嚎一点一点往后挪:“亚契都没杀我,他是有原因的!我也没杀他!”

“亚契……”站在一边的石朔风忽然开了口,他把应急灯扔给赫伯:“你还好意思提他!?”阿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面前,接着就是迎面一拳。

石朔风拽住阿嚎的衣领一顿拳打脚踢,拳拳到肉,下下见血:“你他妈还让我们自相残杀!?还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你还好意思求饶?!”黛青和赫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房间里只剩下击打的闷响和呻吟,到最后连呻吟声也没了。

石朔风把毫无还手之力的阿嚎打的奄奄一息了,这才穿着粗气停下手。

“给你,”石朔风甩着沾满鲜血的右手站起身,冲黛青道:“留了口气,你解决吧。”黛青拿出表静静看着,赫伯不懂他们的计划,没敢插嘴,静等几分钟,远处传来一声铺天盖地的爆炸,地面都为之一颤,房顶上开始往下掉土。

“什么!?”赫伯惊恐道。

阿嚎颤抖着在地上挣扎,他的视线一片血红,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坍塌,唯有面前的两个仇人矗立在自己视线中,是两个随时要带他走的死神。

“病狗来了,”黛青放下表:“他们真准时。”

“他们开炮后的10分钟不会打主建筑,够咱们出去,”石朔风从后面搂住黛青的腰:“你有足够时间跟他好好玩玩。”

“不用,”黛青摇摇头,举起枪对准阿嚎的膝盖:“我改主意了,今天能见到朋友我很高兴,我要抓紧时间带他们走,就给你留个全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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