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荒唐的活动结束后,涛姐接我回会所好好洗了个澡,又要请我吃夜宵。

我看涛姐已经累得够呛,忙说不饿,就想聊聊天。

最后涛姐干脆把婉儿和小茜叫来,给我们搞个全身按摩。

“哥,你真厉害。静静刚跟我说她都被干死了。”

小茜一进来就夸我。

“那不赖我,我刚才可没干她……”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这夸的这不是宋维吗,真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没让哥干,是静静没福气。”

婉儿赶忙找补,眼神示意小茜去服务涛姐。自己直接到我旁边,松起我肩膀的筋。

“弟弟刚才碰见熟人啦?我看监控你们还聊起来了。”

“嗯,我大学室友,以前一起创业做游戏。现在又要拉我重新创业。”

“哪方面?”

“直播。”

“直播好呀!风口啊!”

婉儿的手劲一滞。

涛姐撑起身子侧向我,小茜也停下动作。

看来都对直播感兴趣?

话说那杨雨晴,原来也是李飞宇新公司的一个主播。

从小练舞蹈,又是浙大的,端庄起来倒也能骗不少宅男。

“大家都知道是风口,就不一定真的有风了。而且之前和这人合作不是很愉快,我再考虑考虑。”

上次创业失败,时间花不少,钱一点没挣。我没剩多少野心,觉得大厂的稳定工作更适合自己。

“行,姐也不懂。倒是你操的那个大胸妹,咋撩过来的。”

活动里只射了一次,涛姐语言一粗俗,我忍不住又勃起了。正按着我大腿的婉儿,坏笑着冲我抛个媚眼。

“那也是熟人。一个哥们的女友,跟着别的男人来的。什么事这是!”

“那你就把她操了?”

“我不操,她还不一定放心喔。互相保密呗。”

涛姐笑笑,我有些疑惑,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场面一时沉默,只有揉筋压骨的咔嚓声。

“弟弟,第一次聚众解放天性,感想如何?”

“就……来的人比我想的年轻。一半都是二十多岁,我这个年纪。”

“是啊,时代变了……”

涛姐自嘲般一笑,朝我摆了摆手。

“现在的年轻人,就你这个年纪的。钱都赚不少,但离房价差得远。可不就都拿去快乐了。”

“他们真的快乐吗?”

“弟弟你不快乐吗?”

我也说不准。

可能我就是个神经病,摸的时候小鹿乱撞,射的时候慷慨激昂,提上裤子道貌岸然,闭了眼又仓皇失措。

涛姐见我沉默,也只得继续开导。

“反正老生常谈了。你要哪天买房,肯定快乐的很?但你买房前辛苦攒钱的时候喔,交房后还贷的时候喔?至于做爱,插了就射,射了就爽,想这么多干吗……”

涛姐本想让婉儿和小茜再伺候伺候我,消耗一下跟李飞宇谈工作时的积攒的精液。

但我对她这“快乐理论”有所质疑,便也没什么心情。

道别的时候,涛姐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悲伤情绪。

我本来还不太肯定,到家后看到微信,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涛姐过两天就让小茜、婉儿、静静回老家了,三女的私人联系方式都留给我,说我想泻火就私下联系她们。

也许涛姐知道些什么内情,嘴上喊着不用怕,不是第一次应付严打。

但实际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一个比一个悲观。

……

杭州的秋天,短暂的金黄、短暂的红。

气象预报已经显示,马上到来的十一月将会有一波寒潮。

我从单元门口到停车位这区区几步路上,一阵阵冷风已预示着杭州的冬天将要来临。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冬天也要来了。

一进办公室,一个HR代表和几个保安早等在我的公位上。旁边的员工被禁止围观,但像张雯这些与我相熟的,仍在自己的座位旁踮着脚。

“杜牧,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显示你泄漏公司机密信息,你的雇佣合同已被解除。请将你的电脑和工卡交给我们。”

“什么?”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杜牧,请先交回电脑和工卡。”

这HR代表面色严肃、声音沉稳,不知是第几次做这种事了。一个保安向前走了一步,我不得不照做。

“好。鉴于你已不是公司员工,请先离开。你的账号已被冻结,正式通知我们会邮件到你入职时登记的个人邮箱。”

“我要见许总!”

我仍不敢相信,甚至有些侥幸心理是公司错了。

“呦,你汇报给我,不是许总。临走了还越级啊?”

苏畅慢慢悠悠地走来,风凉话说个不停。我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可脑子一片空白。

“我要见许总!”

“杜牧,你已不是公司员工,你不能见任何人。请立即离开。”

“苏畅,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已完全不理会复读机般的HR代表,转身质问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

“杜牧,你泄漏公司机密,开除你是管理层的共同决定。包括许总。”

“你他妈的……”

我脏话刚出口,两个保安便制住了我,像押送犯人一样送向门口。

我努力回头,却被远远大过我的力量夹着,完全转不动脖子,只得咬牙听着苏畅的冷笑声从身后传来。

“我自己会走。”

被强行架进电梯,我知道至少今天事情已无回转余地。心情倒也平静下来,只想赶紧体面离去。

“哥,我们也是工作,别为难我们就好。你去哪层?”

这保安年纪轻轻,听口音就不是杭州人。

“麻烦带我去停车场。我工卡没了,进不去了。”

黑色的雅阁终于出现在眼前,十五分钟前才刚停下,也不知它休息够了没有。我没有进车,只是站在车前,看着玻璃倒映的黑色的我。

我有些想哭。

我是说,我很想哭。

但脸上只有笑,痴痴的笑、傻傻的笑。

我知道以我的绩效和贡献,苏畅根本没法凭一己之力搞走我,否则我平常哪敢跟她对着干?

可一直赏识我、罩着我的许总都没法阻止,我一定是真的做了违反公司规定的事,那很可能和倪鑫的事有关系。

好在车停得有些靠右,左边的车刚好停得靠左,中间的缝隙足够我靠着车门坐下。

我低头看着对面的车底,想起阿杜那句“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心里生起一股钻进车底的冲动。

我想到自己大四时与网易游戏签约,加入杭州码农大军。

还因为浙大是个网易认可的名校,工资比一般毕业生略高一些。

我早开始算着多久能攒出首付。

新人期时,我绩效优秀,一年多便升职了。

意气风发的我经常公开指出别人的错误,被许总狠狠地批评教育一番。

慢慢地,我刚烈的性格被掩藏,表面上更加包容圆滑。

有更多的组员愿意跟我合作,大家一荣俱荣……

后来我与李飞宇去创业,努力三年钱没赚到,买房计划也暂时搁浅。

但在实操中我打通了游戏产品的所有关节。

除了软件技术,策划、产品、项目管理……我变成一个全才。

接着我在许总的帮助下回到网易。

区区二十六岁的我已经能够胜任一名经理,带着我的团队乘风破浪……都说码农三十二是个坎,多少人三十二岁都做不成经理,最终被优化了喔?

可今天?

除了回忆,我是不是该干些别的?就像一个服务器怎么可能总是单线程?

我想抽烟、想酗酒,想做所有一切我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一辆冰冷的轿车顶着后背。

我刚才为什么要乖乖交出工卡和电脑,我为什么不把电脑狠狠摔在地上,让它变成两半再也合不上?

我为什么没能对着苏畅骂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为什么不坚持见许总一面?

我的笑容还未消失,嘴角甚至越咧越大。可眼眶已经湿润。

公司的餐厅,别的公司都叫食堂,而网易非叫餐厅。这里一天三餐都是免费的,偶尔还有下午茶或夜宵福利……

公司的健身房和各种健身课程,虽然我很少去,但没少拿这素材去跟长沙的老同学吹嘘……

公司里这一起挥汗如雨的战友!哦,他们会因为我的离开被苏畅针对吗?

灵光一现,我赶忙起身上车。我还可以为他们做点事情!

“张雯,抱歉刚才在停车场,没信号!”

“杜总,你没事吧?”

“没事。苏畅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那婊子开了个会,说是要稳定军心。私下里已经在挨个约我们谈话了。”

“当时苏畅被绑在树上的时候,你引开了那个男的。我记得你拍到他露脸视频了?我好像还认出是个部门总监。”

“对,拍到了。”

“快发给我。我保证苏畅也待不长!”

拿到视频,我看了一遍,确定能清晰截到脸,心里立即有了计划。

我又匆匆扫了一遍未接来电,除了张雯的三个,竟然还有孙晓倩的五个。

她找我做甚?

我刚要回拨,一条微信推在屏幕上,也是来自晓倩,几个言简意赅的字简直要撑碎屏幕。

“杜牧,我操你妈!”

“我操你妈!”

虽不知这女人所为何事,心烦意乱的我直接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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