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魔的低语

[来……救我？]陈思思的声音依旧有些惶恐。

“对了。”洛辞微笑道，随即照向了铜镜，优雅地抬起纤纤玉手，抚摸着自己白皙的脸蛋。

许久没有体验过身体感觉的她倍感愉悦，若不是体内还有本主的意识在，她或许会想先略微研究一番。

“好一副倾国倾城的皮囊，不知引得多少优秀的男儿前仆后继。生在城主家，从小在如履薄冰的照料下长大，琴棋书画样样学得精通，偶尔也能吟诗作对一番，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和尊敬……这样的人生，一定很美妙对吧？怎么甘心这么早就嫁作他人妇呢？”

[不……不是的！我是舍不得爹爹，舍不得娘，我还那么小……我不想离开家！]

似乎是被戳到了什么敏感地带，陈思思突然激动了起来。

她才十六岁，还是未谙世事，花季纯良的少女。

如今却要离开自己的父母，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背负一家人的命运，嫁给一个臭名昭著的老头。

一边是守护家人的责任，另一边是对家人的留念，答案显而易见，作为一个懂事的乖女儿，陈思思没有选择。

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了。

“只有这样吗？”

洛辞的笑容展现在陈思思这温文尔雅的脸上，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不止如此吧？你那可悲、可怜、可叹的自尊心，才是你最痛苦的根源所在。”

[不是的！！！]陈思思咆哮道。

对于陈思思的叫喊，洛辞置若罔闻，不紧不慢地掀起衣袖，一只手抓起了毛笔，在砚台上轻轻点了点，然后另一只手将自己垂下的头发撇到一旁。

接着，洛辞在纸上龙飞凤舞了一番。

纸上歪歪扭扭地出现了“陈思思”三个大字。黑色墨水像老八最爱一样坨在一起。

陈思思不明白洛辞在干什么，只觉得这字写得也太丑了。

对比着上边陈思思本人写的字，秀媚、有力，让人心旷神怡，同样的肉身，洛辞写出来的玩意一塌糊涂。

淦哦！

这也没办法，谁让洛辞的前世不写毛笔字呢。

洛辞嘟囔着嘴，喃喃道，“看来还是得掠夺灵魂之后，才能完全适应身体呢……”

[？？？]陈思思听不明白洛辞在说什么。

洛辞随意地将毛笔投掷出去，似笑非笑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陈大小姐，你表面上冰清玉洁、体面儒雅，对百姓饱含亲和力，塑造一个亲民的形象。然而你却对街边乞讨的流浪老者嗤之以鼻，每次经过都故意用手帕当着他们的面捂鼻，以此来羞辱他们，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获得身为上层阶级的优越感。”

[不……不对……]陈思思的声音在颤抖。

“你有一个青梅竹马，是个穷书生，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追求你。你看不起他的身份和家室，你不说，一直吊着他，以父母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刺激他，屡次假惺惺地含泪拒绝，给城里的人营造一个凄美爱情戏剧里的女主角形象。”

[我……我没有……]“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自己，活在自己塑造的人设能够让你感到非常愉悦。嫁给马修贤，你就会沦为奸臣的小妾，你的所有自尊、脸面、形象将毁于一旦，成为一个毫无尊严可言的小妾……”

[不，不要再说了！！！]陈思思尖叫道。

随后，她的声音又渐渐柔软下来，带着几分哀求，[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陈思思内心的所有防线，在此刻被洛辞狠狠地践踏剁碎，在洛辞的面前，她已然失去了所有尊严。

“别激动，这是人之常情。”洛辞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面，作为城主家的大小姐，这样的性格并不奇怪……你只是喜欢又当又立而已。”

[你到底是谁……]“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你的一切困境，我都可以帮你摆脱。”洛辞说。

[我该怎么相信你？]“就凭我非常了解你，并且现在能够操控你的身体，你就应该相信我是可以做到你想达成的任何事情。并且你应该能看出来，这跟修士所谓的夺舍是完全不同的。”似乎是再次向陈思思证明，洛辞一扬飘逸的长发，微笑道。

[你是上仙大人吗……]“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上仙大人的帮助是有条件喔。”

[？]“用你的灵魂来交换。”洛辞嫣然一笑，一字一句道。

[灵魂？]陈思思对这个词似乎不是很懂，愣了一下。

“嗯，灵魂。”洛辞再次说，“你可以理解为主仆协定。”

[……]像是脑补到了什么，陈思思这回明白了，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你是上仙，怎么可以……]“上仙也不是无偿帮助人类的呢。”洛辞悠悠道，“我可以帮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可以让你保全家庭，更重要的是，也可以保全你自己，逼婚什么的，简直太简单了，我很轻易就可以替你解决。同时，我也可以让你做回真正的自己，把一切你觉得不顺眼的人都狠狠踩在脚下……而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把你的一切交给我，我作为上仙，定然不会加害于你。”

陈思思感觉自己对仙人的印象正在崩塌，极度的恐惧漫上心头。

这根本不是上仙，这是魔鬼吧！

只有魔鬼才会这样蛊惑别人的心智，诱惑别人付出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开什么玩笑，让我出卖灵魂，不可能。]陈思思难以置信道。

“没关系，我不会强求别人，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是一场双赢的交易，你认为不值，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当然，你要是有想法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洛辞扬起了嘴角，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咚咚咚——这时，门响了。

“小姐，别难过了，这天气冷得很，我来给您洗洗脚。”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屋外传来。

是陈思思的丫鬟，她管她叫小翠。两人虽是主仆关系，但是关系很好，在她面前，陈思思没有架子。

“既然我进入了你的身体，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就免费让你体验一下我可以为你带来什么吧。”

洛辞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站起身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