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庭前争产

“夫人,按说我等都是冉家的人,如今我们要分家,这家产无论如何都要有我们一份才行。”

赵氏坐在屋子的主位上,已经被这群人搅的头痛不已,这群人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逼得的从来没管理过家里事物的赵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幸亏一边的管家冉福跟着,这才没给这群人占了便宜。

“是啊,家族的药庄这些年都是俺管着,功劳苦劳不说,每个月就十两银子的月俸,家主也实在太吝啬了不是。”

说话的是冉家二房的冉光,祖上和冉涛是同一祖父,也算是家里的近枝了,一直管着家里的灵地与农田,因为每月要送来灵药,赵氏也没少见这个二房的长孙,只是以往见时都是满脸含笑,对自己一副巴结面孔,怎会想到如今原来是这样一副模样?

看着叫苦叫屈的冉光,赵氏驳斥道:“冉光,别人我不知,你我还不知?家里给你的月俸虽然只有十两,可药田与地里的收成你少下手了?我们家明明是四成的地租,怎地到你手里就成了五成了?还有……”

她刚想和这位侄子好好说说这田地的事情,怎奈她平常对这些账本实在不熟,就刚才那点内情,还是管家老在耳边念叨着的。

冉光被她这一句话说的面色讪讪,只是仍不肯低头,强辩道:“咱们幽州的多数的规矩都是五成租子,我收五成怎么不行?况且我也是冉家的人,这地产怎么就不能有我一份?”

‘放屁……’

赵氏不管家产,但家里的情况又怎能不知?

她刚嫁过来时冉家虽然也是修者家门,但彼时早已沦落为五等的末流,家中五房的土地加起来都没有十倾,还不是老爷成就了丹道,这才赚回来的家业,哪里有他们的份?

刚才那话来来回回已经说了几遍了,赵氏也听得腻了,怒声道:“你若嫌月俸少了,我自己做主再给你涨十两,但想要家中的田产,冉光,你做梦!”

“嘿。”冉光也是光棍,索性直接说道:“十两银子你就打发了小爷?今天你不把家里的田产给各房分了,老子还告诉你,这田地老子就不管了,到时候田地里面出了事,可别说是小爷我给你惹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些年家里的田地一直都是二房拿在手里管着,冉涛忙于修炼,根本无暇过问,赵氏本就是学识不多,更没什么功夫每日到地里看着,而那是的冉光隔三差五的就来,不是拿点新鲜的玩意,就是送来地里的出产,赵氏根本不知道这家里出了事他会第一个出来翻脸。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任你说破了天,田契在我手里,老爷没说同意,就是不行。”

“呵呵。”冉光一声冷笑,说道:“我那堂伯也得能说得出来话才行。”

他们这群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冉涛比武被人重伤,此刻只剩下半条命吊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咽气,不然再借冉光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来这撒野。

“侄媳妇。”这边一位老者插话道:“他那边田契的事倒也不忙,眼下涛儿重伤,这县里的事务总要处理,还请你拿出本县的金印,我这边也好处理县中积压的事务。”

说话的人是冉涛的五叔冉廷,自身也有一些修为,冉家掌管了泉州之后就当了县里的县丞,平日里负责处理县中的事务。

“这……”赵氏稍一犹豫,就要点头答应。

她毕竟学识不足,根本不知道这金印代表着一方的治权所在,有了这金印,才能主掌一县,而没了印信,冉涛身上的官位则名存实亡。

眼瞅着赵氏就要答应,冉廷心中一喜,只要这金印到手,幽州盟会的给冉涛的最后一点庇佑也彻底没了,到时他身后的人自会冲进冉家杀了冉涛,到时这泉州县令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这金印不给!”

被一声清喝打断,冉廷将要露出的笑容愣在了脸上,转头对着门口进来的人刚要怒骂。

“你算……冉凌?!”

冉廷脸色大变,一双昏花老眼瞪的溜圆,指着冉绝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不是……”

“我如何?”冉绝露出一个笑容,走进屋里,先不理两旁的一众老少,对着赵氏拱手道:“母亲。”

赵氏也跟着愣神了,听到冉绝称她母亲,心中厌恶,却又不得不答应道:“哎。”

冉绝抬起头,看着赵氏眼底不小心露出的几分厌恶,心中了然,正巧碰到赵氏也看在她身上,“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冉光看到冉凌出现,急忙转头看向一边的冉廷,小声道:“冉凌怎么还活着?”

“这……”冉廷人老成精,这时候又怎么会给人抓着把柄,根本不搭理冉光的发问,倒是对着冉绝拱手道:“侄儿身体好些了?”

反正冉绝也不怕露馅,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看出来,直接就对着冉廷冷冷回道:“多谢关心,好着呢。”

这满堂的人他就只认识一个赵氏,剩下的也就在旁边听了一会知道都是冉家的人而已,至于什么辈分,冉绝一时间哪里弄的明白。

只是他这一下,反倒给冉廷镇住了,见冉凌这幅底气十足的模样,实在不像被毒坏了身的样子,而且他进了屋跟一群家族的人招呼也不打,分明是知道了他们这群人的来意。

这倒叫冉廷有些吃不准了,就算昨日冉凌没死,硬撑着一口气陪冉涛演了一出戏,怎么今日又完好的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他的师门来人了?

不能确定之下,冉廷只好决定先退一步,等查明了形势,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当下摆出笑容道:“既然侄儿已经康复,家主不在,金印理应由侄儿掌管,老朽就不僭越了。”

冉绝对他冷冷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嗯,这屋里乱七八糟的情况,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对。

没想到这一下冉廷更慌,以往冉凌可不是这个性子,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分明是身后必有所持。

难道他师门真的来人了?

当下不敢再留,脸上堆笑道:“既然如此,不多打扰,侄媳妇,老夫先告辞了。”

冉家的这群人里面的,唯一有修为在身又兼着公职的冉廷是实打实的主心,他这一走,剩下的人立刻鸟作群散,就连刚才叫嚣叫得最凶的冉光也话都不说悄悄溜走。

还有几个墙头草看着冉绝还在屋里,急忙上前巴结道:“堂兄,我是被五叔爷强带过来的,真没有别的意思。”

冉绝理也不理,转身就走。

他才没有心思搭理这档子事呢,要不是吵的实在太凶扰的他无法安心修炼,就算掀了房子,冉绝都不会管。

回到了房间,冉绝继续入定修炼。

谁知道刚入定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赵氏的声音。

“小红,小红……”

“来了,夫人。”

“不是让你伺候少爷么,你这丫头哪去了?”

只听小红委屈的辩驳道:“夫人,是少爷不让我打扰他的,他说他要在屋里看书,不想奴婢在一旁看着。”

“……你下去吧,盘子给我,你们也下去吧。”

“是。”

接着敲门声响起,赵氏在门外柔声道:“凌儿在屋里么?”

想起放在堂屋里赵氏眼底淡淡的嫌恶,冉绝本不欲搭理她,怎奈赵氏在门外连连敲了好几声,冉绝无奈,只得下床开门。

开门而出,拱手而礼,口呼“母亲。”

毕竟外面还有人,戏还是要演,赵氏扶起冉绝,说道:“凌儿身体好点了没?我炖了一锅汤,来给你补补身体。”

“多谢母亲关心。”

房门缓缓关上,俨然一副母子相亲的模样。

屋里没了别人,赵氏也懒得再装了,在屋里随意坐下,口里淡淡说道:“方才多谢你了。”

冉绝抬头看一眼这胸股饱满,明艳动人的妇人,冷冷答道:“无妨。”

懒得跟她多说,淡淡回应道:“一时吵着我而已。”

赵氏被他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冉绝本来就是个闷葫芦,神宵岛上好不容易敞开的心扉现在已经紧闭,自然也不可能跟眼前这个心底嫌恶她的女人有什么话说。

即使她长得非常漂亮。

屋里沉闷了半晌,还是赵氏牵起了话头,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冉绝。”

赵氏惊得椅子上坐起,嘴里讶然道:“你也姓冉?”

这美艳的妇人眼里满是怀疑,上下不住的打量着冉绝。

她怎么能不怀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子,跟自己的儿子长得足有八分像,穿上冉凌的衣服就连赵氏自己都有些分辨不出来,而他也姓冉,就算昨夜冉涛已再三承诺,赵氏这会还是不禁怀疑。

她本是小门小户出身,但进了冉家的门之后冉涛就一直没有纳妾,十几年来身边就自己一人,这里面冉涛忙于修炼是一方面,赵氏不悦也是一面,而且这两年冉涛已经不怎么和他同房,这叫赵氏更加怀疑?

不会是以前养在外宅的庶子,借着这个机会带回来吧?

可是冉涛一向不曾骗过他,而且昨夜看他的神态,说到要杀冉绝不像撒谎。

也罢,先度过眼前再说。

赵氏也是知道轻重的,知道眼下家里生死存亡之秋,眼前的冉绝正是其中的关键,她还不至于不智到这个时候去得罪冉绝。

“这倒是有缘。”赵氏笑笑,说道:“说不定你和我们家老爷还真是一家。”

“……”冉绝没有回答,他这人原本就是这样,和不熟的人根本也说不出什么,更别说的他心里对这个熟妇不怎么待见了。

见冉绝不答,赵氏就知道自己这番客套完全没有效果,便直言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开门见山吧,老爷那边正在养伤不能出来见你,你有什么条件,就跟我说,但凡这家里有的,只要你开了口,我都答应。”

冉绝摇摇头,他本身就是一个物欲极低的人,加上虽然记忆不再在,见识倒也没全忘了,对这种人家又能看上什么?

便摇摇头说道:“不要,这三个月只要供我吃住就行了,其他的我一概不要。”

之所以说是三个月,是因为冉绝基本可以断定冉涛想要养好伤最短也需要这么长的天数,加上他自身修为目前还不足自保,又什么也不记得了,在这将养一番,万一到时想起什么,再离去不迟。

赵氏将信将疑,她皱眉道:“真的不要?”

“不要。”

‘这倒省下了……’

“好吧。”赵氏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便拜托冉公子了。”

冉绝毫不客气的答应道:“好。”

正事就此谈完,赵氏也不想多留,只是出门之前少不得又要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好戏给外面的下人看。

“什么东西……”

出门的赵氏一声低语,恰巧便被冉绝给听了个正着。

本来她那点声音常人是听不见的,只是冉绝身体早已返成先天,耳聪目明,所以这点声音很不幸的就被他给捕捉到了。

听在耳里,冉绝心中一怒,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生生压下。

回到房间,继续开始修炼。

《灵宝》《黄庭》俱是的一等一的极品功法,而冉绝又体质奇佳,是以就算是重修,修炼的速度也是飞快,加上又是刚刚入门一级的生光境界,对他根本没有任何阻碍可言,只需要运转功法,吸纳灵气化作真元就行。

一直到了晚上,临着吃饭的点,冉绝才被叫醒,却是小丫鬟小红来送饭了。

开了门,便见小丫鬟一脸惺忪的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从里面拿出几样饭菜摆在桌上,说道:“少爷恕罪,奴婢下午贪睡了一会,没想到睡过头了……”

“没事。”冉绝还不至于责怪她一个小丫鬟,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几时了?”

“快到酉时(下午5-7点)了。”

“哦。”冉绝点点头,说道:“一会我要在家里随处走走,吃过饭之后你上街帮我买写黄纸和朱砂回来,我留着有用。”

“是。”

小红点头答应,心中又是一喜。

‘这跟着少爷还真是好差事啊,不仅不用整天跟着伺候,没事还能出门走走,真是好啊。’

一会去账房拿了银子,到时候买完了朱砂黄纸,剩下的钱偷偷匿下几文来买串糖葫芦吃,想必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小丫头在心里暗自想着,这边冉绝已经吃完了饭,放下筷子说道:“收拾了吧。”

说罢便出了屋子。

冉家的宅院并不算小,足足有五进五出宅门,开门左右是门房的住处,二进住的是看家的家丁和仆役,三道门里面是丫鬟婆子门的地方,冉绝住在第四进,至于家主的住处则在最后的第五进里面,加上又修了高墙,左边有扩了一处花园,就算真的闲逛,也够人走一阵的。

不过他出来并不是为了逛宅子的,而是想找昨天捡回自己的冉涛问问他到底是从哪捡回来的自己的,包括捡回自己时身上那套衣服在哪,里面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和其他信息的信物什么的。

出了门,冉绝先感念地势五行,找到这冉家宅院里面的水土之气相合之处的大致方位,便直奔而去。

他早已断定,以冉涛目前的伤势,根本不可能找什么密室或者在自己的房间养伤,他一定会找一处水土之气相缓的地方化解体内的火毒,所以直奔这二气浓郁之处而去。

天色以黑,院子里并没有碰见几个人,偶尔见了几个,发现是自家的少爷之后,上前问了好便离开了,根本不敢打扰。

一路追踪之下,很快就进了冉家的花园之内。

这冉家的花园虽小,却五脏俱全,里面名花皆有,不仅日常的芍药、海棠、月季、茉莉各样花卉样样俱全,甚至就连洛阳才有的珍贵牡丹也栽了几束,小路碎石鹅卵,尽头是捉琴小憩的凉亭,园中一条小溪潺潺流淌,绕假山而过,汇入一滩池塘里面,上面荷花静卧,莲叶下几尾锦鲤懒游。

沿着八卦方位,冉绝很快就找到了假山石的前面,而且他碰巧地看到了地上的一双鞋印。

鞋印小巧,步履袅娜,正是女人留下的足迹。

只是足印到此就戛然而止,前方已经没了去路。

这点东西自然难不倒冉绝,眼前的这点阵法加上幻术的手段在他眼里简直不值一提,略略思考一会,手指运上真元,连点几下,便破了幻术开了阵,身形一闪,钻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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