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琉璃坊

“轰隆”一声震耳的巨响打破了寂静的夜晚,一个耀眼的金色光球突然在半空中炸开,转眼间便化成了一朵绚丽绽放的牡丹,花瓣如雨,纷纷坠落。

紧接着,在隆隆的“春雷”声中,一朵朵烟花相继飞上天空,曼妙地展开,时而如金菊怒放,时而又如彩蝶翩跹,将整个夜空变成了一个姹紫嫣红的百花园。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并排坐在战府侧院的院墙上,痴痴的看着被焰火点燃的夜空,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那一瞬间的光彩和美丽。

烟花绽开又落下,变换着五颜六色的光照亮了她们的脸,如梦如幻。

“青萍,你也许个愿吧。”

年纪较大的女孩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口,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轻轻说道:“苍天保佑,愿我和妹妹一生平安。”

叶青萍也学着姐姐的样子,闭目许了愿,然后笑着说道:“姐姐,老爷说过,明年张师傅一走,你就是护院,一月便有五百文铜钱,那时候我就又可以吃到松糖了。”

“馋鬼,就知道吃,那钱要攒着,以后还有大用。”

青莲伸手在妹妹脸上捏了一把说:“快看烟花吧,那可是老爷托人从洛阳带来的,听账房刘先生说花了纹银一百多两呢。”

青萍惊得张大了嘴,心里迅速的盘算着一百多两银子可以买多少松糖。

最后一朵烟花在光彩一瞬后灰飞烟灭,夜空中又恢复了宁静,只是空气中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青萍,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叶青莲好奇的问道。

“我的愿望就是早点有个姐夫啊。”青萍认真的答道。

“你这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青莲说着真的伸手去抓她的脸,可妹妹早已跳下墙,沿着战府后的小街一溜烟的跑开。

青莲哪里肯罢休,纵身追了上去,转眼间两姐妹打闹着跑远了。

初春的夜里仍然寒冷,一阵冰冷的风吹在叶青萍的脸上,将她冻醒,她发觉面颊上湿漉漉的都是泪水。

“姐姐,我那天许的愿便是永远不再和你分开。”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带动了腕上的镣铐,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自从失手被抓后,她便成了奴隶,和其他几个女奴一起被送到了剑南节度使王建中的府里。

两个多月后她们又像牛羊一样被赶着前往长安,据说是作为礼物送给朝中的几个大人物。

在玉罗刹的押送下他们一路北上,时走时停,用了一个多月才来到长安城下,因为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不得不在城外树林中的空地上露宿一晚。

一路上那个秃头张允对她拳打脚踢,而她偏偏又性格倔强,死也不肯服软,因此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玉罗刹拦着,恐怕她早就被活活打死。

叶青萍微微一翻身便牵动了伤口,浑身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想起和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她再也无法入睡。

明天就到长安了,这本是她无数次在梦中向往的地方,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竟是以奴隶的身份来到这座有神都之称的城市。

她实在不愿去想今后的命运到底会怎样,她只记得姐姐最后的遗言是:“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长安城北的琉璃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无论是富家公子,落魄书生,还是做生意的富商,或是出卖苦力的穷人,都纷纷来到这块密布着数十座青楼酒家和赌场的烟花之地寻找快活。

只不过富人去的是望月楼那样的大酒楼,而穷人只能花几文铜钱在街边喝上几杯浊酒,蹲在地上扔色子小赌几把。

琉璃坊有十三家有名的青楼,其中最大的一家叫做牡丹阁,建在丹凤街拐角处,背靠柳荫河,面对望月楼,便是当朝兵部侍郎大公子张矾所开的院子。

此时牡丹阁二楼的雅间中,一个秃头涂抹星子横飞的夸夸而谈,正是张允。

他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娇娘,只见她粉腮红润,面如桃花,体态丰盈窈窕,高挽的云髻上插着一只长长的燕尾银簪,身穿粉红色石榴长裙,端得是风情万种。

此人正是牡丹阁的掌院大家,曾经的一代名妓韩雨棠。

她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参军唬住,秀眉微蹙,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二十两便是二十两,你若不卖,带人走了便是,莫要搅了我们做生意。”

张允心中大怒,但他深知这楼子的后台决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因此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说道:“你看这小脸俊的,莫看她年纪小,却是个标志的美人胚子,转过年等她大些,你们牡丹阁又有哪个姑娘能比得上她?”

他说着伸手硬抬起身边一个少女的下颚,好让那韩雨棠看得更清楚些。

在烛光的映照下,只见他身边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长的清丽脱俗,如出水芙蓉,确是个丽色出露的美人,只是她柳眉倒竖,满脸的怒容,一幅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女孩年纪太小,要过一两年才能接客,这期间我都是赔本的买卖。二十二两,一文也不能再多了。”

韩雨棠终于禁不住张允软磨硬泡,又加了二两银子。

“若不是我急等钱用,怎会卖了这花一样的小美娘。”

张允嘟囔着收了银子,拿出了一串钥匙交给韩雨棠,原来那女孩手脚上竟都带着沉重的镣铐。

他临走时又嘱咐道:“这丫头不好驯服,恐怕你们要费些力气。”

尽管张允知道这女孩身受重伤又被自己打得半死,再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一想起那个手持巨斧瞪着一双血眼的杀神,他心中就不由得一阵恶寒。

“这就不劳张爷费心了,我见得倔强女子多了,还没有驯服不了的呢。”

韩雨棠笑着送走了张允,心中十分欢喜,只花了二十二两银子便买回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驯服后一转手便能净赚几十两。

就算把她一直留下,凭她的长相说不准便成了牡丹阁的花魁,那更是财源滚滚了。

当然,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女孩半年后将要做的那件事,否则就算倒找二百两黄金,她也要将这个煞星送走。

“这位妹妹,你叫什么?”她坐在女孩对面笑着问。

“叶青萍。”

“嗯,好名字,水中浮萍,随水而漂,既无根便无牵挂。既然你到了我这里,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只是你也要听话。”

“韩姐姐最讲义气,跟着她保你吃香喝辣,若是能被哪个富家公子看上,赎了身,那更是一步登天了。”她身边一个女子附和着说道。

“紫嫣说的不错,青萍,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来,给姐姐笑一个。”

韩雨棠说着伸手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挑。

叶青萍一转头躲开了她的挑逗,冷冷的说道:“我笑不出来。”

“我们这行,笑不出来又如何接客?便是心中有多少伤心事也要装出笑脸…”

“我不想接客。”

还没等韩雨棠说完,叶青萍便抢先说了出来。

这样的女孩韩雨棠见的多了,她也不生气,而是拉下脸来缓缓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你既然踏进了这道门,身子便不再干净,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是…… ”

“不用问了,我不接客。”叶青萍这一次说的甚是坚决。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便让你尝尝我们牡丹阁自制的花酒。”

她说完一挥手,那个叫紫嫣的女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带回了两个护院,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

那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上来按住青萍的身体,韩雨棠接过酒壶,狞笑着逼了过来。

青萍从小流落江湖,自然知道那酒里掺了春药和迷药,于是紧咬牙关,死也不张嘴。

韩雨棠眼见撬不开她的嘴,便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让她无法呼吸。

不一会青萍的小脸就涨得通红,不得不张大嘴喘了一口气,韩雨棠趁机将酒壶嘴一把塞进她的嘴里,眨眼间一壶药酒咕咚咚的顺着喉咙灌进了她的肚里。

不一会药效开始发作,叶青萍只觉得浑身发热,下身麻痒难捺,只想脱去衣服,把手伸进体内用力抓挠。

她的神志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只听韩雨棠说道:“一会李公子来了就让他过来尝尝鲜。他不是喜欢玩些花样吗,今天便都随了他,弄死了也没关系,赔一百两银子就罢了。”

一棵大槐树下,一个黄衫少女手持长剑翩翩而舞,只见她剑走轻灵,剑法变幻莫测,可一招一式却又分的清清楚楚,丝毫不乱。

在她不远处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住出言指点。

那女子越舞越快,不一会整个人便包裹在一片剑光中,再也看不真切。

突然她一声大喝,手中长剑猛地刺出,然后就此凝身止住,由动转静,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当真是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老人手捋虎须笑着说道:“莲儿,几天不见,你的六合剑又有进境了。 ”那少女正是叶青莲,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青莲愚钝,若有一天能练到师傅您的一半便也知足了。”

一直坐在旁边观看的叶青萍跑了过来,为老者和姐姐端上了泡好的香茶,趁着他们喝茶休息的时候,她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拿起剑随手舞了几下。

老者十分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故意逗她,半开玩笑的说:“怎么?萍儿也想练剑?你能拿得动那柄宝剑吗?”

“嗯,我有的是力气。”叶青萍见他不信,几步跑到兵器架边,挑了一把足有二十多斤重金丝大环刀用力提了起来。

“青萍,别胡闹。”

青莲怕妹妹伤了自己出声喝止,却已经晚了。

一刀在手,叶青萍气势一震,左手横胸,右手刀从左手下推刀刺出,竟是六合剑法的起式。

她身随刀转,转身回劈,一把大刀使得霍霍生风,有模有样。

这次轮到那老者张大了嘴,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生习武,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过了良久,见青萍练完收了刀,他才缓缓说道:“萍儿,从明天开始,你和你姐姐一起修习本门的内功和六合剑法。”

从下身穿来撕裂般的疼痛将叶青萍从梦中疼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边的桌子上仍然点着红烛,只是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她身上盖着红色的段子面棉被,被子下她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她轻轻揭开被子,看了一眼沾在大腿根上的污秽之物,还有那床单上的斑斑血迹,便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处子之身。

只是她的第一次竟是在昏迷中度过,连那个破了她身子的人也不曾见到。

她不禁苦笑了一声,挣扎着翻身下床,刚要扶着墙站起,突然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剧痛,不得不又坐回了床上。

她低下头借着摇曳的烛光看到自己洁白如雪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新添的伤痕,还有不少凝固的蜡油,乳房上都是牙印,两个粉红色小乳头几乎被咬烂。

她伸手往下身一摸,发现自己腿间那最柔嫩的地方竟被人用刀子横七竖八割了数道大口子。

她咬牙站起,穿好衣服,心中却暗暗发誓,早晚要找到那个将她害成这样的畜牲,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叶青萍走到了门外的走廊上,被夜里的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

二楼下面是一个不大的花园,而假山后那高高的院墙外便是外面的世界了。

她知道只要养好了伤,这院墙虽高却也挡不住她。

可是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

现在已经没有姐姐可以依靠,她在长安城无亲无故,难道还去过那种露宿街头靠乞讨为生的日子,然后在某个寒夜冻死在街头?

看着高墙外那一大片漆黑的街道房屋,她突然觉得这天下虽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不由得万念俱灰。

“姑娘,可别想不开。人能活这一辈子便是福气,都是命中注定,你看外面民房里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叶青萍转过头发现她背后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很漂亮,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再也无法抹去。

见叶青萍不说话,她忍不住又劝说道:“这就是咱们的命,做个妓女也挺好,至少有吃有住,可比外面的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好多了。”

叶青萍知道一定是韩大家怕她羞恼之下寻了短见,特地派个人来劝自己,点头应道:“你放心,命是我自己的,我还不想死。”

就这样叶青萍在牡丹阁住了下来,成为了一名靠出卖身体吃饭的妓女。

因为她总是苦着一张脸,得罪了不少客人,没少挨韩雨棠的打骂。

有时她自己打的累了就让其他妓女动手,一来二去叶青萍便成了所有妓女发泄的对象。

但凡有谁不顺心就把她叫来打骂一顿,而她偏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彷佛天生就是一个出气筒,渐渐的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是带着十斤重的镣铐来到牡丹阁的。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在清爽的秋风中一天凉似一天,转眼间叶青萍已在牡丹阁待了小半年。

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这段日子里,她每天天不亮时就爬起来勤练武功,虽然无人指导进境甚慢,但筋骨到也强壮了不少。

本来她已经摸清了老板娘韩雨棠的行踪,只待哪天趁她不在摸进她房里偷了银子跑路,但一个人的到来却完全打乱了她原来的计划。

这天晚上,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秃头摇摇晃晃的走进了牡丹阁,不是别人,正是张允。

原来他被王建中留在长安负责打探消息和贿赂官员,几个月来他正事没办多少,倒是拿着玉罗刹留下的银子天天花天酒地的快活。

今天他喝的大醉后竟然鬼使神差般来到了牡丹阁,点了两个姑娘便上了楼,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院子的角落里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望着他。

若是在过去,叶青萍定会立即抄起屋门后的烧火棍上前拚命,但在妓院里的几个月中她早已学会了忍耐。

她将张允所在的屋子记在心中,直到夜深后才摸到厨房,从柜橱里偷了一把剔骨尖刀,上了二楼,用刀尖轻轻拨开门插,蹑手蹑脚的潜了进去。

只见桌子上的红烛依然明亮,那张允正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他身边还睡着一个妓女,面朝墙躺着看不清相貌。

看着那个光亮的秃头,姐姐惨死时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叶青萍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大喝一声:“张允你这狗贼,拿命来。”

张允睡得正香,猛地被惊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只见叶青萍手持尖刀站在床边正恶狠狠的望着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叶青萍趁着他愣神的工夫,一把掀开被子,对准他的胯下手起刀落,将他的命根子割了下来。

张允一声惨叫,滚下了床,挣扎着爬起,正要向门口逃去,却被叶青萍一刀捅在了后腰上,又一个扫郎腿踢倒在地上,头正好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叶青萍正要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却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了身抓住被子一扯,露出了下面那个浑身赤裸,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女子,正是紫嫣。

只见她双手抱胸,缩在床角,睁着一双大眼睛惊恐的望着叶青萍,上下牙撞击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叶青萍盯着这个平时动不动就对她拳脚相加的女人,咬牙切齿的说:“好啊,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你……你要……干什么?”紫嫣颤声问道,双眼却只是死死盯着她手中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尖刀。

“干什么?这几个月里你少说也打了我三四十次,你打我一顿我便捅你一刀,我们就此两清,公平的很。”

叶青萍说完一把抓住她披散的头发,将她从床角拉了出来。

紫嫣尖叫着双手拚命抓住床栏,死也不肯松手,可在叶青萍的蛮力下哪有她反抗的余地,她只挣扎了几下便像小鸡一样被拎下了床。

叶青萍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直到两人鼻尖几乎顶在一起,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的问:“四个月前,你偷了韩大家的首饰,却诬陷于我,害得我被吊在树上挨了一顿鞭子,是也不是?”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们都是姐妹的份上,饶我性命吧。”在滴血的尖刀面前,紫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起来。

“姐妹?”

叶青萍一声冷笑,右手猛然发力,一刀狠狠地捅在了她小腹阴毛上方。

由于她用力过猛,紫烟的整个肚子被捅得凹了进去,那柄剔骨尖刀完全没入了她的身体,甚至连一小部分刀柄也插了进去。

紫嫣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无法言表的剧痛从肚子里传来,忍不住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捉住了叶青萍的胳膊,用力向外推搡,只盼着她能赶快把肚子里的那块不属于她的东西弄出去。

“两个月前,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便用鞋子狠狠抽了我一顿,是也不是?”

叶青萍一边说一边恶毒的转动着刀柄,将她小腹中那女人的子宫搅成一团烂肉。

“啊啊…啊…啊”紫嫣哪里有力气回答,疼得只有惨叫的份。

叶青萍将刀子抽出,不等她一口气喘过来便再次捅了进去。

数年的颠沛流离之苦,姐姐的惨死,还有几个月来所受的虐待委屈,种种苦涩辛酸如决堤的洪水般一股脑涌上她的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愤,双眼渐渐变的血红。

她骂一句捅一刀,手上丝毫不停,等到了后来她骂的累了,便索性一刀刀胡乱刺出,不再说话。

可怜那紫嫣,疼得五官扭曲在一起,娇躯乱颤,像蛇一样扭动着赤条条的身子,双手在叶青萍身上乱抓乱打。

她徒劳的挣扎着,却无法阻止那柄利刃一次又一次插进她的身体,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增添一分。

片刻间,叶青萍已经在她身上乱捅了十余刀,将她那原本雪白平坦的肚皮扎成了马蜂窝。

她又是一刀狠狠地捅进拔出,这一次除了血之外还有一股黑色的酸臭粘液从刀口涌了出来,原来是她的胃被捅穿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这般害我,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到底是什么花花肠子。”

她说着将刀子从刚才捅开的破口中插入,然后用力向下一划,锋利的刀刃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她的肚皮,一直割到阴部,将她开膛破肚。

她肚子里的内脏顿时从打开的闸门中倾泻而出,像葡萄一样在她身前挂了一大片。

此时的紫嫣连惨叫也发不出来,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身体彷佛失去了骨头般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叶青萍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又用刀子在她肚子里一通乱搅。

随着黄褐色的屎尿从被割开的大肠和膀胱中流出,一阵恶臭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怪不得,原来你肚子里都是这些臭东西。”

叶青萍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紫嫣,心中怒气稍平。

紫嫣仰面躺在床上,四肢无力的摊开,两眼上翻,嘴巴一张一合的努力喘着气,血不断的从鼻孔和嘴里涌出来。

叶青萍跳上床,将张允被割下的鸡巴塞进她的嘴里,用膝盖抵住她还在微微抽搐身体,尖刀高高举起对准她的左胸乳头上方一刀刺下,尖刀破体而入,直没至刀柄,将那颗仍在顽强跳动的心脏穿在了刀刃上。

紫嫣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全身猛然绷紧,胸口又不甘心的起伏了几下才突然瘪了下去,全身松软下来,再也不动了。

见她已经死透,叶青萍便不再管她,转身去寻张允,却发现地上只有一摊血迹,他人已经不见了。

原来那张允并没有真的晕过去,见叶青萍去杀紫嫣,便借机挣扎着爬到门口,溜了出去。

他从回廊上爬过,正准备下楼,却见窗户被一脚踹开,叶青萍纵身跃出,她手中的尖刀已经不见了,却换成了一把厚背鬼头刀,正是他放在桌子上的兵刃。

张允平时为了显摆,时时将大刀带在身边,此时他不禁毁的肠子都清了,眼见叶青萍睁着血红的双眼一步步逼近,颤声哀求道:“莫要杀我,这都是王建中的主意,你找他去报仇……”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在胸口,一声哀号,从楼上摔了下去。

楼下的泥土虽然松软,但从二楼一仗多高的地方落下,仍然摔得张允眼前金星乱冒,他用力晃了晃头,只见一个身影如展翅雄鹰般从二楼一跃而下,转眼间已到了他面前。

“好你个恶贼,我寻你不着找你不到,你却偏偏自己送上门来,今日我便为姐姐报仇,用你的血来祭她的在天之灵。”

叶青萍说完一步踏上,手起刀落。

张允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只听卡嚓一声,被齐腕斩断,疼得他一声大叫。

然而他的叫声很快就戛然而止,眼前的世界飞快的翻转起来,然后变得一片黑暗。

随着一腔热血喷出一尺多高,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了半空。

斩了张允后,叶青萍仍不罢休,又砍了他的四肢,将他乱刃分尸。

此时牡丹阁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来一个胆子大的龟奴听到有人惨叫后出来察看,透过敞开的大门刚好看到躺在床上的紫嫣。

只见她双目圆睁,面目狰狞,嘴巴大张着,里面含着一块烂肉,早已是气绝身亡。

她的双腿叉开着,浑身都是血污,一把只有刀柄露在外面的尖刀插在她的胸口,肚子上一道一尺多长的大口子几乎将她一分为二,内脏流了一床,惨不忍睹。

那龟奴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情景,吓得尿了裤子,大叫着“来人啊!杀人了!”

一路跑开。

青萍将张允的人头包好,正要离去,却看到那两个被惊动的护院手提木棍走了出来。

他们本以为是有人闹事,可刚一出门就看到手提钢刀浑身是血的叶青萍,顿时吓得魂都没了,叫了一声妈阿,转身便跑。

“你们这两只为虎作伥欺软怕硬的恶狗,哪里走。”

叶青萍几步从背后赶上,一刀一个将他们的首级砍了下来。

她今晚连杀四人,不由得狂性大发,再也收不住手,心想:“若是被抓了,杀一个也是死,杀一对也是死,今晚便索性杀个痛快,一把火烧了这个肮脏的场所。”

却说那韩雨棠正在屋子里数着银子,忽听得外面一阵吵闹,赶紧将银子收好,站起身准备出门去看看是何事。

她刚走到门边,门却呼的一下被踹开,一个浑身是血手持钢刀的女孩跳了进来。

“你……你是……叶青萍!”她看了好一阵才认出了那张沾满鲜血如恶鬼般狰狞的面孔。

“对,便是你家姑奶奶今日来找你做个了结。”

叶青萍恶狠狠的说着踏上一步。

这韩大家到底经过大风大浪,虽然心中害怕,但知道此时求饶多半没用,便将心一横,狡辩道:“若是没有我养你,你早就冻死在街头,哪能活到今日。你不知感恩,却要害我,当真是猪狗不如。”

叶青萍听她说的振振有词,心中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她一脚踢翻了柜子,指着散落了一地的银子冷笑道:“我卖了身子给你赚了那许多雪花银,怎么反倒变成是你养我了?你这母狗,害了多少清白姑娘,今日我便替她们讨个公道。”

眼见她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韩雨棠一声尖叫,转过身,滋溜一下钻到了大床下。

叶青萍手疾眼快,纵身扑上,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大喝道:“你给我出来!”

用力向外一拉。

在她的蛮力下,尽管韩雨棠拚命挣扎,身子还是被一点点拖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被拉出去定是死路一条,于是双手死死抓住了床腿,无论叶青萍怎样拉扯也不肯松手。

只是她忘记了自己虽然将上半身藏在了床下,可那胡乱扭动的屁股和双腿则露在了外面。

眼见她不肯出来,叶青萍不禁大怒,俯身用膝盖压在她另一只脚踝上,左手用力一扯,将她双腿分开,伸出刀尖挑开了她的绿色罗裙,却见她粉红色的底裤上渗出一大片黄色的污迹,原来竟被吓得屎尿齐流。

叶青萍冷笑道:“你这女人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原来下面却是如此肮脏。”

说完她将手中钢刀向前一送,用力一捅,从她裆部正中刺了进去。

尖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进入了她柔软的身体,在骨盆上一顿,变换了一个角度后继续向前直到完全没进了她的肚子里。

叶青萍抓住刀柄,一拉一送,像锯木头一样将长刀在她身体里来回抽拉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床下传来,韩雨棠只觉得腹中彷佛有无数把烧红了的铁条在乱搅,疼得她眼前发黑,几乎晕了过去。

曾经有多少次,在被从那里插入时所经历的片刻销魂令她欲死欲仙,可这一次当热乎乎的肉棒变成了冰冷的钢刀时,却让她痛彻心肺。

剧痛下,韩雨棠浑身一阵抽搐,终于再也抓不住床腿,被像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随着叶青萍一把将钢刀抽出,血混着屎尿一起从她双腿间那个足有一寸多长,将她的前后庭完全连在一起的大窟窿里呼呼冒出。

韩雨棠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两腿乱踢,不时用头撞地,只盼着早些昏过去,哪里还有半点一代名妓的风采。

见她疼得死去活来,转眼间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叶青萍骂道:“你怎的如此没用,这般死了真是便宜了你。你坏事做绝,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她说完抬脚踩住她的胸口,令她无法滚动,然后一刀捅在她胸腹相接的地方,用力向下一割,将她的肚子剖开。

顿时,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脏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叶青萍并不知道人心在哪里,只能伸手在她肚子里乱摸,却将一大把滑溜溜的肠子拉了出来。

她将那些分不清的内脏胡乱扔在一边,又掏了几把,才终于从她胸中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掏了出来。

“真是颗黑心!”

叶青萍一边骂一边将心脏扔在地上,一脚踩烂。

再看那韩雨棠,只见她双目半睁半闭,满脸都是血沫子,疼歪了的嘴大张着,早已断了气。

她的双手仍然紧紧地捂在胸口两座高耸的山峰上,似乎要死死抓住自己的心不让别人拿走。

可怜她一代名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却遇到了大字不识一个的叶青萍,糊里胡涂的丢了卿卿性命,死前还要被开膛破肚掏肝摘心,惨不堪言。

叶青萍又一刀砍下她的首级,将她的头发系在裤腰带上,转身出了门向二楼走去。

她来到楼上随便找了一间卧房,一脚踹开门,手持钢刀闯了进去。

那嫖客和妓女看到浑身是血凶神恶煞的叶青萍吓得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上就逃出门去。

叶青萍也不去拦,拿起桌子上的蜡烛扔到床上,点燃了被褥床幔,片刻间一张大床就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她从浓烟滚滚的屋子里窜出,又点燃了几间卧房,杀了两个平时经常打骂自己的妓女,才倒提着钢刀下了楼,准备逃走。

她刚来到院子里便看见一队足有二十多人的官兵从后门鱼贯而入,其中竟还有七八名弓箭手。

一个身材矮小穿着官服的头目大喝道:“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牡丹阁闹事?”

叶青萍眼看自己走不了了,索性将钢刀往胸前一横,朗声说道:“杀人的是你姑奶奶我,有种便来拿我。”

那头目心中一惊,知道这次碰上了硬茬子,自己手下这帮人平时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长安百姓还行,可真遇上了这种身负武功之人多半要费些力气,弄不好还会死伤几个,就算最后仗着人多将她杀了却也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他立即换上了一张笑脸说:“这位英雄,我们也是公事公办,你莫要让我们为难。请随我走一趟,至于结果如何,全凭京兆府尹王大人做主。”

叶青萍望着那些指向自己的刀枪和弓箭,恍如又回到了利州城那个兵火连天的夜晚,一想到她已经手刃恶人为姐姐报了仇,顿时觉得这世上再无牵挂,不由得生出了厌世之心,于是将刀往地上一扔,说道:“我叶青萍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是再多杀你们几个又有何用,就跟你们走一趟便是。”

那头目一愣,他本想拖延时间等着大队人马到了再拿人,哪想到这女孩竟然真的放弃了反抗束手就擒,心中大喜,急忙吩咐两个手下将叶青萍反剪双手五花大绑了送往京兆府受审。

却说那京兆府尹王桓正抱着小妾缠绵,突然接到了牡丹阁被血洗的消息,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是有人居然如此大胆,胆敢在兵部侍郎家开的院子里杀人,喜的是他与那兵部侍郎张灵隐势同水火,这次有人断了他家财路,让他以后再也嚣张不得。

他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不露声色的对着报信的下人说道:“你叫王通判带人封了牡丹阁,待本官去现场看了再做结论。”

王桓更衣出府,来到牡丹阁时已是后半夜,大火早就被扑灭,院子里站着一大群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妓女。

院子中间的地上横陈着七具尸体,其中有两具身上盖着草席,一个仵作正蹲在地上仔细检验。

他见顶头上司居然亲自来查案,不敢怠慢,慌忙整理衣冠行了礼,才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大人,这三名男子皆为被斩首致死,那两个女人是从背后一刀穿胸,刺破了心脏而死,凶器便是嫌犯身上带的那把厚背鬼头刀。”

他说着蹲下身把一名女子的上衣拔下,指了指她酥胸乳头上方的刀口,又将她的身子翻过来,露出背后一道一寸多长血肉模糊的大口子。

王桓点了点头问:“那韩雨棠可在这里?”

“大人,她和另一位姑娘被开膛破肚,实在惨不忍睹,故而用草席盖了起来。”

仵作说完将两张草席掀开,露出韩雨棠和紫嫣的尸体。

只见她二人身上伤痕累累,肚破肠流,红黄相间的内脏溢出后挂在体外,甚是恐怖。

其中一人赤身裸体,胸口还插着一把尖刀,而另一人的头颅已经不见,一股血腥混着恶臭从她们身上发出。

王桓看罢不由得一阵恶心,赶紧转过头去,挥挥手示意仵作将尸体盖上。

“那无头女尸便是韩雨棠,请大人验看。”

仵作从旁面地上取过一个布包打开,露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王恒命他将人头擦洗干净,拿过火把仔细端详,只见她五官扭曲在一起,狰狞可怖,依稀却可以辨认出此人正是韩雨棠。

他不禁暗叹一声可惜,心想这韩大家曾为一代名妓,美貌无双,想当年有多少富家阔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了搏她一笑而一掷千金,可谁又能想到她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化为一堆烂肉,几乎连面貌都辨认不出来。

他又问了几个证人,心中已有了计较,便回了府,只等第二天问案。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王桓开始升堂断案。

不一会两个差兵拖着双腿浮肿的叶青萍上了大堂,原来昨晚她一直被关在站笼里,那站笼只有半人多高,在里面站也无不是坐也不是,尽管叶青萍身材瘦小活动的空间大些,一夜过后双腿却也肿得无法走路。

王桓没想到连杀七人的竟是这样一个年纪幼小的柔弱女子,不禁微微一愣,问道:“下面所跪何人?”

“叶青萍”

“那牡丹阁血案中的七条人命可是你所害?”

“是。”

“你为何犯下这等血案?给我从实招来。”

“她们害了许多清白姑娘,我看不顺眼,便将她们都杀了。”

王桓问的简单,叶青萍答得痛快,不到半个时辰案子便已问完。

人证物证俱在,叶青萍连刑具也没动就都招认了,画押按了手印后直接被下了死牢,只等秋后核准下来就在长兴坊凌迟处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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