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凤令初现

蜜汁火腿、冬笋脍银鱼、荷瓣豆腐、荔枝肉、青菜烧米果、蟹酿橙、玉带糕、碧梗粥……不多时,几样清爽鲜美的小菜流水般的摆了上来。

季多多最喜欢老夫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句话,天生一手好厨艺,几样小菜做的五颜六色,均用特特另烧的黑陶盘碗托衬,鲜活别致极了,这样的风雅情趣先讨了明月的喜欢。

明月换了一身素底挑绣梅花的裙袄,秀发半干,松松的绾着,惓懒曼妙的坐在几前。

毫不客气的接过季多多亲手捧来的粥碗,一勺碧莹莹的梗米粥入口,香糯气息让她满足的眯起眼睛。

季多多见她猫似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口,艳色动人之极。

“试试这个,管保你没吃过!”她拈起调羹,从巴掌大的一小碗蒸蛋里舀了一勺。

明月瞧过去,只见乳黄色的蛋羹上,覆了一层嫣红色,也不知是什么食材,灿若明霞,待入了口,更加不得了,鲜美幼香滑诸般滋味竟轮次在味蕾上弥散,不及辩清就滑入喉管。

“还要!”

她睫羽眨动,神情娇憨,满足和喜悦在眼底浮起,看得季多多暗暗点头,一勺接一勺的喂她,果然还是小孩子,用好吃的就能哄住,这样子可比刚才那幅模样好多了。

吃了几口,明月发现这个云霞似的东西原来是什么东西的籽,用舌尖微抿就会炸开,鲜的一塌糊涂。

“好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礼云子!”

“我竟没听过!”

季多多笑刮了一下她的香腮,羞羞她脸,道:“你才多大年纪,能听过多少,见过多少!”

照顾一个人照顾多了就会变成习惯,季多多不知不觉给她布起菜,担起饲主一职。

“不过也难怪你不知道,你这一身气派一瞧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这东西原是乡野村食,是一种叫蟛蜞的小螃蟹的籽。蟛蜞那小东西滑稽可爱,若是直行,就抱着两只鳌一步一叩首,状若作揖行礼,《四书》有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所以雅号礼云子!”

明月梨涡婉婉冲她嫣然一笑,赞道,“怪不得燕九赞姐姐是女易牙,月儿今儿可领教姐姐的好手艺了!”

饶是季多多自己就以姿容艳冶称绝,也被她这一笑引得心神恍惚,堪堪的扭过脸儿定神,心忖道,这般倾城之色,也不知哪家能护得住?

她这一扭脸,就发现门外有个小把戏探头探脑,原来正是方才两个小妮子中的一个,名唤妙儿。

“妙儿进来,嬷嬷是怎么教你规矩的,探头探脑做什么怪模样!”

妙儿素来得她宠爱,见她拿出姐姐的款儿教训也不敢辩,福了福身子,脆生生应道:“是妙儿不好,见姑娘待客原不该打扰的。只是,这位小姐带来的那个公子,发起烧来了,巧儿在那看着,我来寻姑娘……”

季多多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她听明白了,明月带来的那位,自己吩咐妙儿、巧儿暂时照看,那位情形不好,两个小妮子怕是不敢做主,所以寻了来。

季多多身属娼流,原就比一般女儿家要知情识趣,看人眼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是看家的本事,又岂会看不出明月与那位的尴尬,再想想今晚找上门的漕帮,约么明月两个就是那个什么飞口中的蹊跷人。

她出身虽微,心气却极高,难得高看燕九这个风流才子几眼。

后来燕九带明月见她,她见了明月的品貌才情先喜欢三分,明月不以她出身下贱为轻,待她谦敬有礼,两个谈来论去无不投契,俨然风尘知己。

季多多的想法是你既认我做朋友,我定十倍百倍报你,俗语道风尘每多侠士,大抵如是。

她看着明月,柔声道:“甘棠镇是个小地方,没得好郎中,既是发热,便不敢耽搁了,我这船上有个压船的邵伯,略通歧黄之术,请他先给瞧瞧去可好?”

季多多虽然说得谦虚,但神色颇多自得,明月便猜到这个邵伯纵不是医道圣手也是极高明的郎中。

想想宇文澈的身份,她幽幽的叹口气,嘴里的一片冬笋立时无味之极,慢慢的咽下腹,心里终是不忍,只能点点头,又谢过季多多,“劳烦姐姐请那位邵伯过去瞧瞧!”

季多多吩咐妙儿去请邵伯,回身就看到明月已经停箸,绝美的小脸似怨似怒。

她暗疑这二人的关系,心中揣测,明月这般美貌,身上难免情字纠葛,燕公子对她一往情深,这位晕倒的又不知怎样?

邵伯一看宇文澈就知他重伤而后失血过多,又被寒气入体。

先从怀里摸出药瓶,称了七厘,用烧酒冲调,给宇文澈灌了下去。

又拿出另外一瓶儿来,也是药末,让宇文澈赤着上身趴在榻上,均匀的把药末洒在伤处,拿了一把纸扇,一边洒一边大力的扇。

明月看得大奇,她外家于医道颇有建树,但于外伤一门殊为平平。

“老伯伯,不是说受了伤要避风的么,怎么你却反其道而行之?”

邵伯生的又矮又胖,笑眯眯的样子有点像弥勒佛,偏偏花白的头发戴着四方平定巾,形容滑稽又可笑,着实看不出哪像高明的郎中。

他打量了一眼这个姿容奇美的小女娃,眼里闪过异彩,笑着解释道,“无碍的,这是我家祖传金疮药,名叫铁扇散,必须用扇子用力扇,才能立时结疤,可免破伤后患。”

果然,不多时,宇文澈后背上的伤渐渐收口。

好厉害!明月惊羡不已。

邵伯要了纸笔,写好方子,又冲明月招招手。

明月走过去瞧,只见洒金笺上墨迹淋漓,笔走龙蛇。

铁扇散:象皮(切薄片,用铁筛微火焙黄色,以干为度)肆钱、花龙骨(用上白者)肆钱、古石灰(须数百年者方佳)肆两、枯白矾(将生矾入锅熬透,以体轻方妙)肆两、寸柏香(附松香之黑色者)肆两、松香肆两(与寸柏香一同熔化,倾水中,取出晾干),共研极细末,收纳罐中。

遇破伤者,用敷血出处,以扇扇之,立时收口结疤。

忌卧热处。

如伤处发肿,煎黄连水以翎毛蘸涂之即消。

七厘散:麝香伍分、冰片伍分、朱砂伍钱、红花陆钱、乳香陆钱、没药陆钱、儿茶一两、血竭肆两,共为细末,瓷瓶收贮,黄蜡封口。

随时皆可修制,五月五日午时更妙。

专治金石跌打损伤,骨断筋折。

血流不止者,干敷伤处,血即止。

不破皮者,用烧酒调敷,并用药七厘,烧酒冲服。

邵伯见她看完,接了过来就着烛火烧了,好整以暇的问道,“记住了吗?”

明月点点头,水亮的眸子划过疑色,略略不安,“邵老伯,您肯出手救他,我们承情尚恐不及,这方子乃是您家祖传幸秘,这……!”

邵伯摆摆手,笑眯眯的看着她,“女娃娃,你娘还叫我一声叔父呢,论理你该叫我一声叔爷爷!你这小娃娃看着就伶俐讨喜,当叔爷爷送你的见面礼好了!”

明月听了神色一肃,重新大礼拜过,“明月失礼了,在家时并不曾听家慈提及这门亲戚。请教叔爷爷名讳,待明月回家也好告知亲长,再上门致谢!”

邵伯古怪的笑笑,“嘿嘿,你娘怕是不愿提起我,你还是别说得好!”

他说着话就往门外走。

待看到季多多又说了句,季丫头,让厨娘给那小子预备点补气血的粥汤!

他的话着实奇怪,似有无限玄机,明月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其实这老少两个闹了个满拧,此娘非彼娘,说的并不是一个人。

烛影摇红,小小的舱室静谧又安稳,像是风暴的中心。

明月目光复杂的看着宇文澈,他原本与她关系极为简单,浮云偶尔投影波心,做个逆旅的妙友不好么?

可是他非要强势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为此不惜把她的所有破坏的一干二净,叫人如何能不恨?

但是,就这么一个人,又舍命救她,受了他的恩,再说仇似乎就不能那么理所当然,她该拿他怎么办呢?

宇文澈脸烧的通红,唇上的皮燥的有些发裂,嘴里隐隐喃喃的说着胡话,明月细听了好久,他似是……

在叫娘……

,她蓦的心里一软,端过茶盏,慢慢的喂他喝水。

谢家大小姐从来都是被照顾被伺候的,于是大半水儿理所当然的顺着下颌流到脖子后头,好在旁边没人看到如此窘相,她又忙用帕子擦拭,心里却把宇文澈又骂了几回!

宇文澈于焦山火海里忽的闻到似曾相识的清凛香气,人虽然失去了意识,身体却尤记得醉人的滋味,毫不犹豫的张口吞住,慌不迭的吮吸。

明月看着自己被坏人忽然含住的指头,气的粉颜涨红,纵然隔着一层帕子,也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舌儿,慌不迭的夺手,却给那人咬的死死,又疼又麻,忽的被舔了一下指腹,瞬间酥意袭上脊骨,再给吮了几吮,也不知怎的,周身就跟要化开一样发软,就连腿间羞处的嫩蒂都突地跳了几跳,身子不自觉的要跌到那人身上去,吓得她死命的挣脱,往后跌退了好几步,一颗心突突悸跳,我这是怎么了?

陪从的酒船里释放出若有若无的食材气息,是船娘在煲汤,红参、黄芪、白术……

,季多多倚在船舷,百无聊赖的分辨那些味道原本属于什么材料。

雨已经停了,四周围静的有些可怕,空中忽然传来细微的振翅之声,季多多伸出手,一只红睛墨羽的鸽子落在芊芊玉掌上。

她伸手摘下鸽子腿上的信筒,巴掌大的丝帛,上面的内容让她惊疑,不是这么巧吧?

想到方才在明月沐浴时不经意瞥到的物事,心里又莫名觉得,可能还真的就是这么巧!

明月仔细的看着丝帛上的画样,“凤立清桐”,九天之上的羽族之王踩着玉白桐花傲视寰宇,虽不甚清晰,可凤目里骄矜疏傲还是看的清清爽爽。

她的柔荑虚虚的按着薄袄,那下面有一块玉佩,玉佩上雕的是一模一样的图样,“凤立清桐”。

“月儿这个你贴身戴好,小心不要给人家瞧见。若是有一天,你看到有人拿着同样的图样,你可以让他做任何事!记住,是任何事!”

这段记忆隔得太久,都有些模糊,明月慢慢的想着当时妙慧师太和她说话时的神态。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周围布满了一重又一重迷障,原本清清楚楚的亲人、爱侣、师长,一夜之间全都被迷雾遮住!

明月纤指一动,玉佩给挑了出来,碧光融融,季多多看清玉佩上图样后,瞬息把一身艳冶风情收的干干净净,干净利落的跪倒浮尘,“氤氲使季多多,参见少台主!”

“燕二爷请过目,总计是三十六万柒仟伍佰两金花银!”

十余个漆黑柞木箱敞着口,鎏金灿紫的金锭被火把照的耀目,燕九乜了一眼,冲他挥挥手,一身劲装的双福冲他拱了拱手,带着数十个精装汉子抬起扎木箱子,消失在黑暗的甬道里。

燕九心下沉吟,这三个月除了主墓室就差把乔妃陵翻个个,可是只找到数千万两金花银的一点零头,自家的《缕素精要》也是浑不见踪迹。

燕九本想打开乔楚的地宫,却被李子涵断然反对,他隐隐猜出,李子涵与那个倾城皇妃的关系绝不简单。

就先这样吧,横竖偌大的陵墓也不会跑,再继续耗在这黑乎乎的墓穴里,整个人都要沾上土腥味了,若是给月儿嗅到,定是一脸嫌弃。

想到那个娇气慵懒的小女子,燕九的心登时软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她的身边。

雨后的林子里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踏在密密厚厚的落叶腐土上,一点声音也没。

燕九忽的停住脚步,凝目看向右前方一丛硕大的蒲颓子,那处叶儿簌簌颤动,片刻之后,又是一阵剧烈颤动,一只花纹斑斓的小兽叼着只半大不小的野兔窜了出来。

燕九眯起眼睛,那个小兽的模样非常熟悉,可是绝对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

这么一愣神,那小家伙就要消失在视线里,燕九试探的扬声唤它,“锦团?”

果然那猫儿闻声停住,扭头警惕的看他,过了一会,似是认出他来,有些颠簸的往他这边跑了几步,而后放下血淋淋的野兔,半是焦躁半是警惕的喵呜直叫。

燕九这才看出它一只前爪似是受了伤,像是不知被什么狠物咬的,原本溜光水滑的毛皮沾满血迹草屑。

燕九不由大骇,心里突突乱跳,直觉定是出了极大变故,否则深闺娇养的宠物怎会狼狈的出现在野林里。

“锦团过来,你记不记得我?”燕九压下满心的不安,冲那猫儿招招手。

锦团却一口叼起野兔,顺着荒径往前跑了去。

燕九忙追着它而去,心里想着明月,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焦急,只恨不能立时捉住那猫,问个清楚。

林密枝繁,几次燕九险些追丢,好在那猫儿总是恰到好处的停下来,慢慢的,他也看明白,它是在给自己引路。终于,一带粉垣出现在视线里。

锦团顺着墙角的排水沟钻进去,不一会,燕九追到墙边,他已经看出这是一片庄子,只是不知是谁家的,不暇细想,轻巧的翻过墙垣,往里头探去。

碧荷俯在一丛发霉的稻草上,烧的浑浑噩噩,纤柔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肯昏迷过去,原本清泉似的眸子不过几天功夫,竟跟被血儿浸透。

浮光照着墙角,一只蜘蛛慢吞吞的结着网,她一眼不眨的看着。

破旧的门扇吱呀一动,碧荷艰难的扭头看去,锦团狼狈的把兔儿拖到她嘴边,喵喵的叫唤,似是催她。

她眼里一烫,却流不出泪,不肯辜负它的好意,把嘴儿凑到野兔脖子的伤口处,吸起来。

干燥爆皮的唇一动就裂开,腥粘的兔血合着自己的血,被缓缓地咽下肚,求生的欲望大过恶心的生理反应。

碧荷不住的鼓励自己,小姐还等着我,我不能死。

温热的血补充了些许精力,碧荷抬起手把兔儿推给锦团,这个动作牵扯到肋下的伤,那里从开始的剧痛变得麻木,应该是化脓腐烂了,她已经能闻到隐约的腐味,这让她无比的恐惧,她怕死,更怕死之前没能把那些可怕的事告诉小姐。

锦团用尖齿利爪撕扯兔皮,不一会咬着兔肉狼吞虎咽,猫瞳充满警惕与野性。

碧荷看着它满是怜惜,谢家后院人人千疼万宠的猫小爷竟然得自己捉兔子吃,要是小姐见了,不晓得该多心疼!

忽然若隐若现的犬吠声传来,锦团的毛倏地炸开,碧荷焦急的冲它道:“快上梁上去!”那猫儿顺着柱三两下窜上檩梁。

哐啷一声,门扇被踹开,庄头侯喜来一脸淫笑的晃进来,他个头不高,身子被酒色掏的半空,一身的脂粉味,衣襟半掩,形容猥琐。

侯喜来是老生子,他的老娘是李文泽母亲的陪房,他老娘娇惯的他不成样子,十几岁就敢偷老子娘的钗环逛窑子。

他这幅样子怎敢往主子跟前送,没奈何求了恩典,在庄上当个闲差。

前几年老娘没了,益发的没了辔头,在庄上欺男霸女的,仗着老娘的体面,也没人管他。

碧荷给送来时,他一眼就瞧中了。

他玩过花娘,玩过窑姐,玩过村姑,玩过庄户人家的小媳妇,就是这种主子跟前体面的大丫头没尝过滋味。

越想越馋,刚送来那一夜他就想强来,结果差点不知被哪来的瘟猫抓瞎眼睛,他也怕主子没两天就又把人接回去,结果,冷眼瞧着竟似没人管了,不禁大喜,这不就是老天送给侯爷爷的铺盖!

“嘿,贱丫头,你当自己还是副小姐呢?饿你这几天,看你还拿腔作势不?从了侯爷爷,喷香的粉蒸肉大米饭管你个够!嘻嘻,要是你把我伺候的舒坦了,让你做我媳妇也不是不能够!想清楚了没?”

侯喜来蹲在地上,捉起碧荷的下巴,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绵软无力的碧荷捞到怀里,一只鸡爪子似的手,轻佻的撕开她的衣襟,抓住绵软滑腻的乳儿,不由喉头大动,一双贼眼上下扫探。

“啧啧,果然是娇养出来的细皮子,够水够嫩,让我闻闻香不香?”说着话儿,一张干瘪的猴脸凑到少女葱碧抹胸上乱嗅。

碧荷心胆欲碎,气的头晕目眩,却一丝力气也没,紧闭的双眸迸出泪花,心一横,手心悄悄握着的一只短钗,死死地冲着侯喜来扎去。

侯喜来却似长了后眼一样,一把握住她的腕儿,狞笑着掰开她的指头,把钗拿到手里,嘴里嘲谑道,“贱丫头,早防着你呢!跟你侯爷爷来这手!”

他飞快的挑开抹胸,病态支离的少女半裸在稻草丛上,苒弱的任人大快朵颐。

侯喜来捏着短钗,在碧荷的胸腹上羞辱的滑来滑去,变态的看着女孩大片隆起的寒栗子哈哈大笑,间或用力捏住乳鸽似的娇乳,威胁的要用利钗钻压乳蒂,把原来爆炭似的碧荷弄得恨不能立时死了。

侯喜来得意洋洋,又去解她的腰封裙子,这时半空中忽的一阵疾风下来,他慌不迭的抱住头,跌坐后退,到底晚了刹那,眼角给挠出三道血檩子,豆大的血珠渗出来,他又痛又慌,厉声呵斥,“二宝去,给我咬死那瘟猫!”

门外一只半人高的黑狗旋风似的扑了进来,直冲锦团而去,一时间尘土飞扬,犬咬猫挠,乱的一塌糊涂。

侯喜来把碧荷的裤儿一撕,露出浑未见过人的妙处,又掏出自己硬邦邦黑黢黢的肉杵,抵了上去,狞笑道,“贱蹄子,待我破了你的身子我看你还闹不闹!”

碧荷魂飞魄散,咬住舌根,心叫,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又闪进一个人影,一脚冲着侯喜来的后背踢去,只听一声惨叫,这个猥琐的汉子像一滩烂泥摔在墙上,而后又砸在地上,口鼻喷血,眼见活不成了。

还没等那条恶狗反应过来,来人已经抓住它的顶花皮,挥圆膀子一抡,用力的把狗儿砸到地上,竟活活的把那条大狗给摔死了。

碧荷一心求死,谁知须臾变生,天无绝人之路,竟然凭空来了救星,再细看救命恩人的样子,不觉喜出望外,早忘记之前多厌恶此人,只觉得此人实乃天下最棒的英雄。

惊恸悲喜接迭而来,病弱的身体再难以支持强烈的情绪,欢喜的叫了一声燕公子,就晕了过去。

燕九气愤填膺,怒不可遏,他看到碧荷被欺负时睚眦欲裂,又怎能忍心上人的宠婢被强暴,不觉出手极重,连毙两命方才缓颊。

他俯身抱起半裸的少女,叫声锦团,那猫儿此番乖顺的窜上他的肩,任他带走。

燕九心中忧惶忐忑,情知定是出了非常之事,不然这一猫儿一婢儿怎么会沦落至此,也不知明月怎样了?想到明月,越发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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