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噩梦的再临

透过车窗,我盯着前方那栋老旧的仓库,如同一个等待着猎物的猎手一样。

距离我离开W市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我静静地回想过去近一个月以来的经历,从W市到芸的老家重庆,再一路追寻到这里,云南边境,期间的辛苦自不必言,但随着目标的逐渐逼近,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激跃。

在重庆,我找到芸父母的家,一栋三层的独门独院的小洋楼,造型十分古朴,看样子是民国时期的老建筑了。

我先向邻近的居民询问芸的父母家中是否有什么变故,从他们的嘴里得知了一些大概的情况,这才正式敲开了芸的家门。

为我开门的是一位架着眼镜,满头花白的中年男子,我掏出了证件,以国安特派员的名义向他提出调查取证的要求。

看着眼前呈现老态的男人,他才不到五十岁。

我知道这是芸的父亲,我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岳父”,只是他比照片上显得憔悴得多,我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难受,芸家中的变故我竟然一无所知,以致于今天这样的悲剧。

他把我迎到家中,我左右扫视观察着,房子里布置的很是典雅古朴,家具都是传统样式的红木所制,还有一些字画悬挂着,显得很有古典韵味。

“赵先生,请坐。”他把我让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我的调查证上写的名字叫赵云飞,身份是国家安全局情报科科员。

“蒋先生你好。”

我叉着手,保持着略带微笑的平静表情,“我这次来,是得到了一些外围情报,向您求证一下两年前的那件事。”

他的表情开始显得僵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也开始下意识地捏动,我看着他的表现,知道此行不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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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芸成长的地方,我唯有默默叹息。

她的父亲是个标准的知识分子,爷爷在民国政府西迁重庆期间还做过政府官员,可以算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了。

也只有这样的家教环境,才能培养出芸那样完美的女人吧。

芸的家族在十年动荡期间也受到过冲击,虽然由于有故友庇佑再加上平时交好相邻,所幸没有成为被彻底打倒的对象,可是这一段恐怖的历史让芸的爷爷心有余悸,才决定让自己儿子响应国家号召,弃文从理成为了一名高级工程师。

祖上的积业和父亲工作的优渥收入让芸从小到大衣食无忧,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可是两年之前的一件事,让一切都起了变化。

两年多前,蒋父在平时消遣的棋社里遇到了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随着越来越深入的接触,两人越发趣味相投,最后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只是人心隔肚皮,没想到好友却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了灾难。

那个自称陈建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的生意有多大,还主动邀请他去参与“有钱人”的消遣,花天酒地的娱乐。

蒋父是个单纯正派的读书人,虽然是三四十的人了,却没什么心眼,也没经不住朋友再三的诚恳邀约,渐渐地便落入了他的圈套。

这样的交际往来持续了大半年,蒋父更少了戒心,心思也渐渐活泛起来。

后来陈建找准机会“无意间”提出生意上有资金缺口,凑巧被他听到,最后陈建撺掇他投资入股,还拿出完善的资产证明等文件,便让蒋父压上了半生的积蓄。

结果最终陈建不知所踪,不仅血本无归,蒋父还遭到了起诉。

因为那个陈建涉嫌利用皮包公司走私洗钱,现在已经畏罪潜逃,而注册的那个空壳公司的法人代表,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蒋家焦头烂额,最终还是求托父亲的关系,送出了几件祖上家传的瓷器字画,最终才免去刑事起诉,只是被陈建卷走的钱随着这件不大不小的经济案的悬而未决,再也没办法要回了。

噩梦还没有结束,由于这件事,蒋父的工作状态也受到影响,最终被单位停职修养,芸的母亲也因为这件大祸气得心脏病发,为了治病更是家藏的器物一一变卖,到后来还得被迫举债,这让她的家庭状况雪上加霜。

算算时间,这一切的爆发都在芸毕业的前一年。

没想到芸平淡的外表下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她柔弱的肩膀上背负着这样的负担。

而这一切我竟然一无所觉,而她也竟然没有对我吐露过一丝一毫。

区区几百万,就迫使芸跌落云端?这么一点钱,就让刘保全这个人渣染指了我纯洁的公主?

我只觉得无比讽刺,直欲气极而笑。

我走之前留下了那张六百万的银行卡,向他解释这是追回的部分赃款。我看了看卧病在床的岳母,心中更是无比内疚。

我从来没想到过,现实的残酷与物质的魔爪有一天会席卷到我平静的生活,并让我最宝贵的最在乎的人受到了伤害。

我没有脸面承认我和芸的关系,只能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她的父亲对话。

看着被世态凉炎挤兑得早衰的岳父,这个本是一心向学的读书人如今的凄凉遭遇让我更是感到一阵阵无力地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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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个骗子的手段娴熟,布局长远,一定与本地势力有关系,要不然大半年的时间他可没有立足之地。

近一个月的追踪探访,我找办假证的弄了张假的身份证,其实就是他们偷来的真货,我稍微化化妆便能够像真的身份证一样使用,用来掩盖我的身份和行动痕迹。

我访遍了整个重庆的地下世界,最终才在城南一个团伙中得到些蛛丝马迹。

我用假证买了辆二手捷达,一路开车沿着线索,一直找到云南边境,面前这栋老式的仓库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地,那个骗子陈建的潜藏之地了。

这是市郊的一条街道,天色已晚,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我的车很普通,毫不显眼地停在路边。

今天晚上就要解决这一切了,这是我的赎罪之旅,也是我找回自信之旅。

我激动地掏出一根烟,这是我在路上随意买的五块一包的便宜货。劣质烟特有的辛辣苦涩充斥着我的口腔,却更助长了我内心的激情和斗志。

随着事情逐渐明朗,我心中的负疚感也开始略有减轻,我有了一点面对她的勇气。

而对芸,我更多了几分怜惜和痛心,她被老刘玷污的疙瘩我也在努力地逼自己忘却。

每隔几天,我都会给芸去一通电话,自从告别了她父亲之后,从她的声音里,我总能听到一些轻松和愉悦,我知道她父亲肯定把收到钱的消息告诉芸了。

和蕾通过两次话,我也没有从她那里听说事情有什么异变,想必刘保全已经被她收拾掉了吧。

一切都在渐渐走回正轨,等今天抓到了这个可恶的骗子,我就立马赶回芸的身边,向她坦白一切,哪怕是向老爸低头我也不在乎了。

我要带她回家,让她重新过上衣食无忧幸福快乐的生活,让世俗的丑恶从此永远离我们而去。

正在我的内心激荡澎湃的时候,一个黑影掠过我的车身。

我透过车窗一看,一个双手插袋行走的人正在向那个仓库靠近,他十分警觉,一边走还一边左右张望。

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脸,正和蒋父交给我的照片一样。

等他打开那个仓库的锁,推开门进去之后,我掐灭了烟头,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我捏了捏拳头,咔咔作响。

我提前观察了周围,这个老旧的仓库只有这一个门,现在我可以瓮中捉鳖了。

我走到大门前推了推,门从里面锁上了。我沉吟了一下,反正他已经跑不了了,干脆直接闯进去。

仓库的大门在我的脚下呻吟了两声,第三下就应声被我踹开。

仓库里有着微弱的灯光,在我有空分辨眼前的景象之前,一道亮光就向我直扑过来。

是刀光!

我瞳孔一缩,在它沾到我身体的前一刻发力侧身一闪,同时右手一扭,架住了握刀的手臂,左手一击,就将来人手上的小刀拍落,刀只在我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被我制住了短暂的一刻,马上反应过来,反手肘击我的面门。我只有放开他的手臂,伸手挡住他的攻击。

他解除了我的封锁,一个鞭腿踢向我下盘,我右腿一提,和他膝盖相撞。

“你是什么人?”

“来抓你的人!”

我们拳来腿往,我越打越惊心。

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骗子,没想到他还有一身不错的搏击技能。

我全力应对他的攻势,看准时机,找到他抬腿的空当,一个扫堂腿将他扫倒在地,我冲上前准备加上一脚,没想到他倒在地下依然反应敏捷,双腿蹬向我的小腹。

我借助他腿踢中我腹部之力,一个旋身飞起跳到他的头部死角,猛地一脚踢中他的脖颈,他闷哼一声,被我踢飞了几米远。

我也被他击中了不少拳脚,浑身隐隐有些疼痛。不过看他在地上痛呼的样子,我知道他受创更重。

我喘着粗气走向地上的男人,准备彻底制服他,没想到又是一道寒光飞来,我只有侧身退后回避,他就趁这个机会爬起身来向仓库深处跑去。

“你往哪里跑!”我赶紧追在他身后,他一边跑一边将四周堆积的杂物向我推来阻拦我,让我始终无法追上他。

心中的信念让我紧紧地缀上他的背影,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货架和箱子,将里面的空间分隔成复杂的几个部分。

他绕过一堆集装箱背后,我随后跟上去,他已经逃到了箱子后的一条通道尽头,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跳了进去。

有地道?我眼神一紧,看来他真的是个很警觉的家伙。我赶紧追了过去,毫不犹豫地跳进地上露出来的洞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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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无力地坐在车里,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历经了千辛万苦,找到了陈建的老巢。

我本想活捉他,逼问出他坑害蒋家的目的与详情,却没想到他被我追得慌不择路跑上了山,却在盘山公路的转角处撞上了另一边转弯驶过来的一辆卡车。

我亲眼看着他被卡车撞飞跌落山下,愣了几秒钟,看到撞人的司机刹车下来查看,为了避免麻烦,我只有暂时离开了事发地回到了我的车上。

这一次旅程让我学到了很多。

蒋父的遭遇,与三教九流的团伙打交道,独自四处走访的经历,让我见识了社会百态,让我见识了许多平常从未关心过的下层人物的尔虞我诈。

我一直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枪林弹雨、恶匪凶徒就是人生的罪恶与黑暗面,我努力地排斥着这些让人烦心的“世俗”之事,想要为自己构造一个美好的小天地,殊不知这些看似毫不起眼的人和事,才是真实的社会,是无法回避的生活现实。

而我回避现实的做法,却反而让这些本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的事引起了更严重的后果。

也许我之前的确是错得太厉害了,我开始反思,我开始责问着自己。

不过好在虽然我没有达到捉住陈建的目标,但他的死至少可以保证芸的父母不会再受到他的更多侵扰和威胁,而我留下的钱也足以让蒋家还清债务,让芸的父亲走出阴影重返工作,解决芸身上背负的压力。

一切都过去了,芸不再有可以被人利用的把柄,我们的生活也会走回原来的轨迹。

想到把柄,我脑海中不禁构造出这样一幅场景——独自面对压力、愁眉不展的芸……

满嘴蛊惑、趁人之危的刘保全……

哭泣着解下衣衫的天使……

被玷污的白天鹅……

刘保全得意的笑容压着芸洁白的娇躯……

等着吧,等我归来之日,就是和你这渣滓算总账的时候!我咬紧牙齿,眼睛里寒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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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路的风尘和浑身的伤痛,我踏上了回程的列车。

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但我的心中却充满了欣喜。

这一趟赎罪之旅,让我找回了自信,让我平息了心态,让我能够有正视的勇气来面对芸,让我觉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了。

在火车驶入W市之前,我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拨通了芸的号码,告诉她,我回来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她,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破坏我们的生活。

电话那边的芸嗓音依然是那么轻柔,透出几分惊喜。她说要来火车站接我,我推脱不过,便告诉她列车到站的大致时间,我也想早点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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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走出检票口,我看着人流中那道静静伫立着等待我的俏丽身影,感觉恍如隔世。

一个月不见,芸还是那样清雅娇美,丽质天成。

她也看见了我,平静的表情顿起波澜。嘴唇翕动了几下,眼神荡漾无定。

我们静静地对视了许久,我内心的激荡不可言表,芸突然咬唇,提着裙裾乳燕投林一般扑进我的怀里。

我楼紧她纤弱的身躯,感觉她在我怀中瑟瑟发抖,她的脸埋在我胸前,我感到她在微微抽泣。

“芸,我回来了。”无论有着怎样复杂的情绪,芸在我面前展现的柔弱,让我这一刻心中只是充满了怜惜与心疼。

“老公……你可算……可算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芸抬起脸来,她果然已是两眼湿润,热泪盈眶。

“没事的,什么事都不会再发生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一趟旅程也让我的心思转变了许多,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谁对谁错就不要再计较了,就当是和芸重新开始吧。

我紧了紧手臂,在芸的娇呼声中,我一口吻上了她的樱唇。四周传来一阵侧目尖叫和口哨声,芸也惊得面红耳赤,在我怀中挣扎起来。

我霸道地制住了她的挣扎,渐渐地让她迷醉在这一吻中,我也迷醉其中。

直到芸被吻得有些呼吸急促,我才放开她。看着她羞怯的表情,我微笑着搂住她的腰肢,无视众人的视线走出了火车站的大厅。

“老公,这一个月你干什么去了?你都瘦了,还弄得这么憔悴,胡子拉茬的。”

芸一边依靠着我,一边伸手触碰我的脸庞,我知道我此时的样子颇为狼狈,这一个月疏于整理自己,外表肯定显得很是凌乱。

“去做一件好事,呵呵。”我不想现在就揭露一切,我担心芸会无法接受。

我想等到将刘保全彻底解决了再慢慢告诉她,“暂时保密。不过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芸见我不说,便轻“嗯”一句,也没再追问,只是帮我理了理大衣的衣领。

我们走到车站外的街道上,准备拦一辆出租车,我只想回家好好洗个澡倒床休息,和芸体验一下温馨的二人世界,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我连忙拉着芸退了两步,一辆银色的奥迪便从我们左侧驶过。

我皱了皱眉,这车也太嚣张了吧?道路这么宽,似乎不需要我们特别让路吧。

“芸你没事吧?”我的视线从那辆绝尘而去的车上收回,看了看身边的芸。

芸似乎有些发愣,她也朝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望去,连我的问话都没回答。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我又问了一句。

“没事,那个车主太不懂礼貌了,我想看看他的车牌号。”芸听到我的话,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

“记住了车牌号又有什么用?”

“有机会遇到了好好教育他嘛……啊,有车来了,赶紧赶紧。”

一辆出租车向我们的方向驶来,我赶紧上前拦下,和芸一起坐车回到了我久违的家。

********************

享受着芸那久违的温柔,这一晚我过得无比安宁,只觉得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最轻松的一夜。

我搂着芸柔软的娇躯入睡,梦到了我们婚后的美好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仿佛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之前一样。

芸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一点也没有改变,而且我更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轻松和愉悦,我知道这应该是我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让她没有了精神负担的缘故。

我也更加努力地给予她细致的照顾和浪漫的小惊喜,努力地弥补我的过失给她带来的伤害。

就在我以为一切噩梦都过去了,接下来就将是一片美好之时,我突然发现事情远没有结束,相反才刚刚开始。

这一天,芸已经上班去了,我却还待在家中,心中有些不安。

从两天前开始,我修养好了身心,便开始准备着手对付刘保全。

我想打电话给蕾问问这一个月的进展,电话那头却始终只有冰冷的“无法接通”提示。

我尝试着使用紧急通话器,属于蕾的号码依然无人应答。

这是怎么回事?最初我还以为是蕾一时不方便接电话,可是连续两天联系不上就让我有些感觉不妙了。

我站起身来,想要去蕾的家里探查一下,手机却意外地响起了短信音。

“发信人:未知”看到这里,我有些木然,愣了足足几秒钟,下意识打开了短信的内容。

和上一个“未知”的来信一样,短信的内容依然是一个网址,以及一串数字。

我只觉得脑袋轰然一声,那种刺骨的冷意再次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也许不用看我就应该知道。

手机在手中如同一个烫手的烙铁,让我有种将它扔掉的冲动。但它又像一个魔鬼一样,不断地诱惑我将它释放出来。

我坐到床头,打开移动电脑,将网址输了进去。

网站的样式和上次一模一样,依然是一个文件夹,只不过这次文件夹的标题标注的日期,是20XX。

11。

也就是我出门在外,为芸的家事奔走的这一个月,难道……

我颤抖地手握着鼠标移到了文件夹上,迟迟无法按下。

我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文件夹,我知道一旦打开,很可能将会有某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呈现出来,某些我已经在努力地忘却的痛苦往事。

可是看日期,这些事就发生在我为芸做出的努力之后,我又如何装作不知?

矛盾的心思在我心中不断交战,我的鼠标保持着放在文件夹上已经很久了。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一个网页窗口弹出,似乎是某种定时自动弹出的程序,弹出的窗口又是一个缓冲的标志。

我还来不及反应,画面就出现了。

画面背景是一条走廊,镜头就位于走廊的尽头,这里有一个门,门上是卫生间的标牌。

镜头似乎是隐藏在一堆物品之后,有一些横七竖八的东西挡在前面。

只见镜头一花,走廊的转角处便转过一道身影,正朝镜头的方向走过来。

正是芸。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腰间一条装饰性的腰带扎成一道好看的出云结,头发也没有像平时那样盘起,而是随意地束在脑后。

她的脸上似乎有些晕红,伸手背贴了贴脸庞,走到洗手间的门口看了看门牌,便推门而入。

这是甚么地方?芸在这里做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走廊转角处又一道身影进入镜头里,我登时双眼圆睁,因为来者正是一脸邪笑的刘保全。

他向后面张望了一眼,便向着芸刚进去的洗手间走来,又左右看了看,嘴角一翘,拿出一张吊牌挂在门把手上,便一拧把手推门而入。

门内顿时响起一声“啊——”的一声惊叫,而门外的那张“清洗中”的吊牌晃晃悠悠,映衬着我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三魂七窍都不知飘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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