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实则虚之

返回院中的元越泽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婠婠问清关于手指上戒指的来历。

哪知进屋后发觉伊人芳踪缥缈。

时间已晚,回房拉过几女大战。

最终在云玉真高亢嘹亮的长吟中,元越泽亦爆发开来。

宽敞的卧房内满是淫糜诱-人的气息与急促的喘息声,片刻后,元越泽与几女说笑声阵阵传出。

云玉真按住元越泽仍然在作怪的坏手后娇喘吁吁道:“今天可有三个人睡不好了。”

“就是东厢那边的红拂妹子,凤儿,云芝咯。”

单美仙偎依在元越泽另一侧,肉光致致的娇躯扭动半天才找个舒适的位置不动,闻听云玉真的话语后也笑道。

元越泽坏笑道:“我们来打赌,她们会不会……”

一边说一边抓着单美仙无力的玉手伸向她那片芳草地上缓缓揉动。

单美仙大窘嗔道:“不要作弄妾身了,人家已经满足得快要断气了。”

傅君婥与云玉真在一旁亦开始起哄。

说笑半晌后云玉真开口道:“今日夫君与师妃暄见面时,王世充差人来请夫君明日午时初到西苑饮酒。夫君以为要不要过去?”

元越泽思量半天:“还是过去看看,王世充老奸巨猾,一直都没行动,戒严令恐怕也是王薄等人逼他下达的。不去打探一下总让人心神无法安宁。”

单美仙叹道:“他该不会招揽夫君,因为他不敢,试想天底下有几人敢招揽夫君的?”

“洛阳之争已经快开始了,这样紧要关头,谁敢随意相信一个根本无法看透之人?”

傅君婥亦点头道。

几人皆点头称是。

突然想起手上的戒指,元越泽将与婠婠之事全部讲出后,问单美仙道:“美仙给我说说这个戒指的来历,到底是真品还是假货?”

单美仙仔细查看半晌,神情略带疑惑道:“妾身年轻时的确读过派内的典籍,其中有关于‘圣光戒’的记载,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是真品,却又有些不似真品。”

元越泽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算了,还是下次亲自问婠婠吧。”

元越泽想了想道。

“也不知琲姐,素素,致致为何还不回来!”

云玉真叹道。

单美仙望了望已经如烂泥般昏睡在一旁的卫贞贞与商秀珣道:“该是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南方的形势也不比北方好多少!不过夫君一定要小心李世民,秀珣与李秀宁见过几次,闲谈时隐约察觉到李世民似是想要将他妹子许给夫君。”

“李秀宁不是有了婚约了吗?许给我做什么?我这些天只是见过她几面而已。”

元越泽奇怪道。

云玉真横了他一眼:“夫君真是笨的可以。如果与夫君搭上姻亲,那夫君日后即便不帮助李唐,却也不好反对他们了。夫君又去皇宫强抢凤儿,李秀宁无论哪一方面都不输于凤儿,明天起恐怕李世民会在此事上更加着力呢!至于李家与柴家的婚约,在来洛阳前就被李世民给推掉了,似是引得柴家十分不满,却碍于李唐的威势,不敢造次。”

“李秀宁如果是男儿身,成就定不会输于李世民多少,也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吧,怪只怪她生在这种男尊女卑的年代。”

元越泽点头叹道。

“总之夫君一定要小心,王世充如果是头号敌人,那么李世民就是二号敌人了。他们的心机城府都深得可怕。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从不正面惹我们,背后的阴谋诡计最让人头痛。”

单美仙提醒道。

元越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管他呢!兵来将挡。”

几人随即沉沉睡去。

翌日。

细雨绵绵,整个洛阳城都陷进白茫茫的一片里,有种既诗意又不大真实的况味。

元越泽告别家中诸女,独自一人赶往西苑方向。

一路上与之打招呼的行人有许多,元越泽更可隐约听到背后甚远处的怪异目光及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渐渐地,元越泽亦听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元越泽因抢人一事而被称为洛阳第一恶霸。

说在百姓口中,元越泽听起来很是舒服,因为众人议论的语气中皆带着赞赏,可见独孤阀在洛阳内的名声之臭。

第二,竟然有人在背后唤元越泽魔门‘邪皇’,这叫元越泽心头一凛。

本来这称呼也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更重要的是只当着了空,师妃暄,婠婠三人说的。

而一夜后就有百姓知道这件事了,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定是在场另外三人透露的消息,甚至还有可能是故意散播。

元越泽终于明白了为何百姓看他时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因为他们似是为元越泽坠入魔道而不值,又似是对他开始敬畏疏远起来。

是师妃暄还是婠婠害我?

师妃暄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但婠婠这丫头总吃元越泽的亏,昨日拿那该死的戒指害了元越泽一把,只赢这一次就把从前输的全赢了回来。

元越泽还是太小看她了。

魔门又如何?我今天起就是魔门中人了!

元越泽内劲轻鼓,雨点在沾湿衣角毫厘处即弹开。

烟雨茫茫,气氛凄迷的郊外大道上,元越泽从刚刚的思绪中抽出神来,继续思索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王世充。

终于,目的地已在不远方。

西苑是以积翠池为中心,配以各式庭院建筑的园林。

此时雨势更是绵密,阴风刺骨,略带诡异之感,游人亦绝迹。

周围十余里的积翠池与烟雨浑和在一起,若天地般无边无际。

湖中叠石为山,其中三座高出水面百余尺,在茫茫雨粉里,若隐若现,仿似传说中被称为蓬莱、方丈、瀛洲的三座仙山。

最发人遐想的是这三座石山上均建有楼阁,曲桥相连,无限地加强了整个景象的深远感和空间感。

在湖北处有河道引水入湖,两岸院舍林立,堂殿楼阁,无不极尽华丽。

河道宽约若二十步,上跨飞桥。

元越泽已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烟雨中的西苑别有一番滋味,丝毫不比春和日丽时差。

湖光山色,飞泉瀑布,景致朦胧头带着如少女般娇羞的美态。

走上碎石小径,四十多丈开外的杨柳修竹间杂园林中走出一人。

正是与元越泽关系较为亲密的王世充手下大将,杨公卿。

温和的笑意伴着那有些不协调的尖嗓门,杨公卿拱手道:“元兄弟又来了,尚书大人着老夫在此恭候。”

过去几次打交道中,元越泽已大概得知杨公卿与王世充并不太合拍。

元越泽心头失笑:杨公卿还是被王世充表面给迷惑了。

进得西苑的那一刻起,元越泽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防,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王世充安排下来对付元越泽的。

元越泽回礼后二人沿空无一人的小径继续前行。

沉默半晌,杨公卿声音低沉开口了,像是在对元越泽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元越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杨公卿是以内力聚声成线,如不是高手,恐怕贴在耳侧也不一定会听得清。

“西苑方圆过百里,建筑金碧辉煌,园林比比皆是,奇花遍地,珍禽异兽数不胜数。杨广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聚无数百姓的血汗方建成此园。许多人眼中的西苑就是人间仙境,但真正体会其中所耗费的民力与财力的又有几人?”

元越泽只是默默听着,表情依旧淡然,淡淡道:“杨公的想法的确悲天悯人,昏君也终于归天了,总不能将这里摧毁或者废弃。”

杨公卿对于元越泽的言语也不发表看法,继续望着右侧的竹林叹道:“杨广也只是在位后期才如此而已,老夫以为杨广在施暴政以前,也算得上一位可以名留千古的好皇帝。再看杨广死后,风烟再起,单说杨侗这个傀儡皇帝,他能坐稳几天龙椅都没人能保证!更可笑的是,强大外敌环顾之时,洛阳内的斗争更是纷乱,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为了一己私欲,口中说得天花乱坠,大义凛然,孰不知正是他们这些伪君子的存在,才导致百姓怨声载道。”

说到后面时,杨公卿明显语气急促,声调略为提高,似是火气奔涌的缘故。

元越泽面色虽仍未变,内心却在飞速运转,杨公卿这番话说得隐讳,其中表达出对王世充极其不满的意味。

但元越泽绝非几句话就可以骗到的,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杨公心情元某亦可了解,怎奈一人势力弱小,每个与杨公有同样心情的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救助受苦之人。”

话语隐隐地打断杨公卿的思路。

杨公卿一愕,旋即轻笑道:“元兄弟所言甚是,元兄弟在洛阳城内的名声已是家喻户晓。但老夫以为这样始终不是办法。”

元越泽心头一冷,笑道:“杨公的意思是我这样施舍钱财始终救不了多少人对吗?不过元某本事就这么大,亦没其他办法,还是期盼如王尚书这般枭雄人物及早结束乱世吧!”

杨公卿阅人何其丰富,自然听得出元越泽语气中的虚情假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至于说元某的名声,刚刚路上亦听闻不少。的确可称为‘家喻户晓’了。”

元越泽自嘲道。

杨公卿明白他所说的名声定是与强抢孤独凤一事有关,随即尴尬一笑,亦不知该如何接话,二人间再次恢复沉默。

步入王世充为元越泽安排的宴会厅时,大厅内只有几人在品茶恭候着。

王世充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端坐主座上查看着一个又一个纸条,想来上面所写的该是情报或者既定策略。

见到元越泽与杨公卿二人走进,王世充放下手中的纸条,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走到元越泽身旁拉着他的手甚为亲昵地道:“公子三次接受王某邀请赴宴,羡煞洛阳城中仰慕公子之人也!”

元越泽点头回礼,大笑道:“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不能不给王尚书面子。”

王世充身后的王玄应心头大骂道:“真他娘的虚伪,爹请了你不下二十多次,还装什么豪爽?”

王玄应本就嫉妒元越泽,尤其上次宴会时见过卫贞贞,直让王玄应口水都流了一地。

此时望向元越泽的眼神更是恶毒狠厉。

元越泽眼角都不扫他,环视一周后,发觉今日在场中人除了自己,全部都是王世充的人。

王玄应,王玄恕,张震周,宋蒙秋,郎奉,杨公卿这几人是前两次宴会就见过面的。

而其他几人都是陌生面孔,其中竟然还有一位妙龄女子。

此女一袭白中略微带粉的宫纱,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黑衣白肤,明艳夺目。

她如玄丝的双眉飞扬入鬓,乌黑的秀发在顶上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眼角朝上倾斜高挑,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满是好奇地盯着元越泽上下打量。

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

两片洋溢着贵族气派的香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

宽窄合身的衣衫下,她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无遗,惹人遐想。

见元越泽眼神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间便移开,少女眼中毫无不悦之色,还甜甜浅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美丽牙齿。

王世充轻咳一声道:“这是甥女淑妮,想必公子在洛阳城这么久,该听过‘洛阳双艳’,说的就是她与荣老板的千斤荣姣姣小姐。”

元越泽微笑示意,其后王世充又为元越泽介绍其他几位亲族。

主座旁的丫鬟见王世充准备宴席了,便独自收拾好桌上纸条,放于一金盘上,施礼后退出。

路经元越泽身侧三尺处时,敞开的窗户突然吹来一股轻风,将纸片吹起,吓得丫鬟慌忙跪倒在地。

王世充一脸怒色,周围数人似是对这些纸条异常在意,皆手忙脚乱收拾起来。

“今日本就潮湿,为何窗户不关严实?”

王世充冷冷地对丫鬟道。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元越泽心头长叹,嘴上笑道:“这位姑娘想必亦不是故意为之,尚书大人就不要计较了吧。”

王玄恕在元越泽斜后侧插嘴道:“是大哥说喜欢看外面的风雨,不许关窗户的。”

王玄应脸色狠厉,却有不敢说什么,忙手忙脚将纸片收集好后才道歉。

王玄恕开口瞬间,元越泽很自然回过头去看他,眼角瞥过地面上一张半边掉落出信封的纸条,隐约可见‘袭皇宫’三字。

心头虽然惊讶,元越泽脸色神情丝毫不变,在王世充呵斥丫鬟后,十来人步入宴会厅,围坐桌前。

互相敬酒数杯后,气氛热闹起来。

“公子长得真是好看呢!奴家亲眼见到才发觉传闻是真的。”

董淑妮被王世充安排坐在元越泽左侧,只见她一双大眼睛满是崇拜地盯着元越泽道。

元越泽对她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没什么好感,闻听她不带半分矜持的大胆话语,脸色略带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时,王世充在一旁笑道:“小妮妮最崇拜公子这般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大英雄?

元越泽心头暗笑:自己做过这些事,有哪件称得上是大英雄?

当街调戏阴后被重创。

强抢民女。

只这两件事就足以让人背后笑话他了。

突然见到今日王世充意气风发的样子,元越泽心头逐渐明白了,王世充口中所说的大英雄称号,定是指杀掉晁公错一事。

晁公错的修为,在当今天下人的认知中,可以算做是前十位的。

元越泽简简单单几招就干掉他,生生震撼当时围攻者的心神。

而众所周知,李密是王世充眼下最大的敌人,晁公错更是李密的一大助力。

元越泽干掉晁公错,无疑去了李密一个臂膀,最终获利最大的便是王世充,无论他城府多深,都会难掩喜色,难怪他今日如此高兴。

王世充又面带愧色地开口道:“关于戒严令一事,还请公子责怪,王某受王薄及了空大师的压力,不得不施行。”

简单一句话,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又放低态度,使元越泽即便有责怪之心亦无法开口了。

元越泽想到此点,笑道:“尚书大人万勿如此。他们怀疑元某亦很正常,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元某问心无愧,只是那晁公错气势咄咄逼人,元某本打算放他一马,结果他反偷袭于我,是以一怒之下干掉了他!不过晁公错并非弱手,元某本就未平复的伤势反倒加重,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便是这个道理吧。”

王世充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垂下眼帘两息后便道:“公子的确是敢做敢当之人,师小姐今日已发出消息,和氏璧失窃一事的确与公子无关。”

元越泽与王世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逞心机。

句句话中意思都不简单,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惟有穷尽办法,争取对方在一个疏忽下,才有可能打探到几句真实消息。

元越泽亦是继续诈伤,赴宴前,单美仙已嘱咐元越泽控制气血,将自己尽量弄得面色苍白,脚步不稳。

至于能不能骗过王世充,那就难说了。

“今日又闻听城内传言公子是魔门‘邪皇’,真可恨,不知是谁散布此谣言,王某已差人出去打探。定不能让他们侮辱了公子的名声。”

王世充面露微怒,开口道。

元越泽轻笑道:“尚书大人有此心意,元某感激。不过元某的确是魔门‘邪皇’,并不是谣言。”

王世充热脸贴到冷屁股上,面色略带尴尬。

周围的数个手下官员亦不自然起来。

外人眼中,魔门的名声已经臭得不行。

众人皆没想到元越泽如此坦白的就承认了。

而且魔门的‘邪帝’,‘邪王’都听说过,这‘邪皇’之称又有何来历呢?

众人心思急转,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王玄恕面色古怪道:“公子数日前与阴后曾……曾火拼一场,既然是同门,为何还会如此?”

元越泽调戏祝玉妍之事当然无法直接说出,就算元越泽不要脸,说话之人还得要脸面。

“二公子想来对魔门内部之事不甚了解,魔门就是‘强者为尊’的门派。元某伤了阴后的亲传弟子,又欲夺她数十年坐地稳稳当当地魔门至尊宝座,你说如果换了你,会容许元某平安的生活下去吗?”

元越泽对王玄恕解释道。

王玄恕与周围几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见王世充面色虽平静,眼神最深处的疑惑却可略微感受地到,复又开口道:“元某其实是因缘际会下在山中得魔门邪极宗上代邪帝传功才有今日,而他老人家死后又将统一魔门的大任交给我,元某当然不想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奈何元某性子根本作不来这些事,可即便如此,元某的存在依然被阴后视为一个威胁。唉!”

元越泽话中真真假假,让王世充都分不清楚他到底哪句是假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元越泽这一说法合情合理,即便不信,亦找不到什么理由。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元某对内子单美仙一见钟情。众位该知情到浓时,什么顾忌都会忘掉。师尊临终前告诫元某,定要终身保持童男之身方可继续使用魔力,可最终,元某还是没能做到……”

元越泽苦笑道。

这话一出,假的都已经变成真的了。

“公子不必如此,公子本就是性情中人,既然无心统一师门,又无心争强斗狠。武功就没必要追求有多强了。观公子现在的生活,老夫都有些羡慕啊!”

王世充似是完全相信了元越泽的话,开口叹道。

董淑妮亦媚笑道:“原来公子已失去了从前震动天下的功力,但现在看起来亦不是弱手。失去的该不多吧!”

元越泽苦笑一声:“元某的伤势一直未平复,阴后的天魔真气如腐蚀经脉血肉一般在元某体内乱窜,如要镇压下去,至少得花费一两年闭关才可以做得到。但元某又不敢轻易闭关,因为阴后的行事诡异,元某担心一旦闭关,她会找上我家门,拿我夫人们出气,如我夫人出了什么事,那元某可就要悔恨终生了。”

王世充笑道:“公子爱护妻子的名声在整个洛阳内都是出名的,的确是至情至性!”

言罢,眼角微不可察地对董淑妮使了个颜色。

董淑妮立即劝起酒来,柔媚又带弹性的身子更是时不时地与元越泽来个‘亲密接触’。

元越泽亦是来者不拒,最后更是主动挑拨起她来。

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王世充突然道:“公子以为这西苑如何?”

元越泽一脸不懂的神色:“还好,就是有些劳民伤财了。”

王世充叹道:“昏君害了多少百姓啊,公子如不嫌弃,王某便将这西苑送予你如何?”

元越泽惊讶道:“这又是为何?元某在城南那里住得还是很好的哩。”

话虽如此说,元越泽内心暗忖王世充此举到底是何目的?

现在西苑已经是他的私人财产了?

可以随手送人?

王世充听出元越泽拒绝之意,只是笑了笑,并未真正回答。

其后你来我往,气氛表面热烈,实则凶险无比。

你试探我,我打听你。

最终双方都似有些累了,因为二人皆不知对方底细,所以斗起智慧来,比平时要更伤脑子。

一个时辰的宴会结束,在王世充的刻意安排下,董淑妮独自送元越泽出府。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聊着。

元越泽已可肯定董淑妮定是王世充安排来以美人计对付自己的。

董淑妮姿色一点儿都不比独孤凤差,既然元越泽连独孤凤都抢,那就更没理由丢下董淑妮这种绝色了。

这只是王世充一厢情愿的想法。

细雨不知何时已停。

望着元越泽远去的轩梧背影,董淑妮眼神有些迷茫:这人的性格好怪,一时热,一时冷,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却偏偏异常想去更深一步了解他。

一边思索着王世充此次宴请自己的真实意图,元越泽脚下不停,朝东南方向自己家奔去。

还未至南城门外,元越泽便察觉到许多股强弱不一的真气的涌动,似是有规模的战斗。

全力运气真气,只半盏茶不到,前方已隐约可见模糊的几十条人影混战在一起。

元越泽目光如炬,只一打量,便认出起中的三人,正是婠婠,师妃暄,另外一个居然是一头金发的嘎多!

地上更是有十几具死尸。

场中分两波打斗,婠婠与嘎多二人被至少二十人围攻。

而师妃暄则只被七,八个人围攻而已。

师妃暄的身旁,是一年约二十许间,身形魁梧修-长,手执一把折扇的青年男子。

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温文尔雅地儒生之气,双眸亮若星光,绽放着精气内敛的光华。

此时似是被围攻几人的威势所影响,脸上平添几分狠辣之色,却也更有魅力。

师妃暄的剑法极具道家至理,剑势中更是包含着无穷奥妙,剑势每每划过优美的曲线,引得周围几人全身仿佛失去平衡一般扭动。

那陌生男子则是一手扇功极其飘洒自如,潇洒魄力,变化万千中暗藏狠猛刁奇,凌厉凶险的杀招,美得紧,亦诡得紧!

更令人赞赏的是他的轻功身法,腾挪中好似带起无数个似真似幻的人影,让人啧啧称奇。

婠婠的大天魔场亦在另一侧聚气吐纳,一双纤臂玉手高速回旋挥动,浓厚的黑色气团又双手间狂涌卷出,如可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洞散发着丝丝森寒之气,硬挡身前的强猛攻击。

嘎多一人独挡十几人,衣衫凌乱不堪,招式简单朴实,却威力无边。

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应付起对手来看似不太难。

而婠婠与嘎多二人则是逐渐手忙脚乱,婠婠身上的衣衫更是被划破数道,血迹隐约可见。

为何更婠婠与师妃暄的功力高绝,在有强大助力的情况下仍然无法占据上风?

那是因为元越泽已认出围攻的这些人,竟然是从前见过的乌金战将!

婠婠与师妃暄依靠自身修为与精神攻击方可勉强与对方抗衡,战局中的浓厚邪气与鬼魂幻想让元越泽瞬间联想起大明圣尊!

“丫头!”

无暇再多想,元越泽大吼一声,化做一道流光直射婠婠与嘎多二人的战圈中。

受元越泽这一声怒吼影响,婠婠,嘎多,师妃暄及那陌生男子几乎都挺顿片刻,望向元越泽。

但周围的乌金战将们似是充耳不闻,招式更显狠毒。

婠婠本是俏脸含煞,突闻元越泽的吼叫,顺着声音一瞥,小脸上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

嘎多似乎是在时刻注意婠婠,见到婠婠表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淡。

只是一个走神的当儿,就足以致命!

婠婠察觉到数道刀光剑影已经胁迫过来,而自己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心头正在暗叫时,元越泽已如雷霆一般硬挡在自己面前,婠婠心情略显激动,微颤地望着元越泽。

“铛铛铛!”

一连串儿的清脆声音响过,誓要击杀婠婠的六人皆被震退,元越泽竟然也连退三步!

来不及解释什么,元越泽大喝一声:“你们全给我退开!”

婠婠与嘎多气息已经紊乱,眼下更不是争风头的时候,嘎多似是极其冷静,强拉怒气冲冲的婠婠跃后十数丈。

师妃暄那边,元越泽才懒得理,你爱死爱活,与我有何关系?

战斗地点距离南城门足有小半里,更有胆子大的好事之人在远处看热闹。

“哇!元大少来了!英雄救美了!”

“我的娘呀!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对这些乌金战将的来历及目的都不清楚的元越泽已目光冰冷,虽不知他们为何偷袭婠婠与师妃暄,却瞬间想起他们与宇文阀的勾当,更是想起了他们打伤云玉真之事。

今日更在自己眼前伤了婠婠。

元越泽怒火中烧。

但他依然瞬间平复下来,否则他的实力会因心境失守而大打折扣。

元越泽乍入战圈,围攻的十几人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狂猛压向元越泽。

抢占先机的乌金战将们,五花八门的刀剑招式全部招呼在元越泽身上,身前的两人算是其中功夫最高的,二人双刀狂抡,看似杂乱无章却招招皆奔要害。

元越泽长剑已出鞘,剑尖抖动处,若隐若现的剑网顿生,罩住周身上下,以静制动,以繁破繁。

一连串金铁交击声过后,元越泽后错一步,而看似是其中首领的大汉瓮声瓮气地喊了句:“起阵!”

另一侧围攻师妃暄的数人立即撇下二人不顾,围上元越泽。

十丈外的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缓缓平复着气息,却又莫名其妙地看着近三十人围攻元越泽这一画面。

大阵显然是对方经过长时间磨合而成,只看其中所站方位,角度及默契程度便可知一二,本来分散战斗时那种若有若无的阴邪鬼魂气息竟然强烈了数倍,阴风刺骨,怨气冲天。

这种邪气,对此时的元越泽已不会产生任何扰乱心境的效果。

猛然间,所有人眼中的元越泽消失不见。

眨眼后,元越泽如凭空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二十几人前半尺处,在二十几人尚未分散开发动攻势前抢先出手。

右手腕如鲜花绽放般连续旋转,一团极具天地美态的涡轮形剑花出现在二十几人眼前。

诡异的是,剑身疾速舞动中,竟然不发出半丝与空气摩擦的声响。

二十几人顿觉花蕊处一片漆黑与幽深,内里仿佛宇宙星空一般广阔无垠。

异变突起。

花蕊处猛然间捣出破空一拳,拳速慢得令人心烦,却又好似在行进间伸缩不定,更像是在左右摇摆,以神妙至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不同方位击出。

拳中所含力道宛若将花蕊内的宇宙力量全部抽干一般,任何人都会生出心跳沉闷,无法抵抗的颓乏感。

看似缓慢,实则快过疾电的一拳终于现出了它的全形。

在这势可破天,力可碎地,洞穿玄黄的一拳前,二十几人气势,心境一低再低,只能盲目地用尽全力自守。

叮叮当当巨响之声不绝于耳。

电光石火间,围攻的二十多人中只有七人依旧可以无恙站立。

其他人早已碎尸当场,元越泽已经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

元越泽显然明白到这七人就是这群人中最强的,眼下他们虽然身带许多浅浅的伤口,却不流一丝血迹,面部表情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般有秩序地伫立元越泽前方不远处。

这一情景,让元越泽不期然地想起狂雷。

但他们的真气气息却有很细微的差别。

剩余七人已经无法组成大阵,要对付元越泽,必须将力量集中到一点。

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元越泽当然也想得到。

尚在元越泽思索狂雷之事时,七人就已经抢身扑来,手中刀剑各自幻化出不同势道,发出嗤嗤的破风之声,再度袭向元越泽。

气机感应下,元越泽清楚察觉到这七人每一个的修为都不低,他们的攻势看似是铺天盖地,实际上力量全部集中在元越泽前方一个方圆一尺多的小空间内。

这便是弈剑术的精髓。

元越泽在那一瞬间有些头痛,这些人来历不明,打探又毫无消息,嘴巴死活也撬不开,却在暗中不停地与自己作对。

元越泽这一刻心头第一次泛起一种无奈的感觉。

电光石火间,七人联合,强大的攻势已逼到元越泽身前。

元越泽眯起双目,瞳孔猛然一缩,随即瞪起双眼,瞳孔随之扩大,眼眸中神光暴射。

长剑翻飞中,如天马行空般沿某种语言无法形容的玄异轨迹划出七道随意的剑痕。

除元越泽外的所有人眼中满是讶色。

并不是因为元越泽再次消失在他们眼前,而是元越泽所站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如虚似真的抱剑女子的身影。

情景说不出的怪异,叫人只觉不可思议。

抱剑女子的淡淡形象一现即逝,站在那里的还是元越泽。

那种视觉上的错觉,如真似幻,缥缥缈缈,只教众人心头惊骇不已。

七道剑痕好似有生命与预知能力一样,将他们掩饰真实意图的漫天影像行进路线全部封死。

这种眨眼即逝的生死搏斗中,根本不可能有变招的机会。

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将全部气机,力道融入一尺多的圆形空间内,意图与元越泽拼个你死我活。

元越泽嘴角立时逸出一丝笑意。

七道剑痕早已失去它们的作用,元越泽手腕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动作,长剑明明翻飞跳跃,刺出时,却只有一剑。

大巧若拙的一剑,不变之中寓万变的一剑。

剑尖所刺的,正是那个气机罡球的中心最强一点。

剑声烈啸,杀气奔腾。

人如流水,剑若精钢。

一声如闷雷般让人气血翻腾的声响过后,惨号之声接连响起。

脸色略显苍白的元越泽浑然忘我,似是在回味刚刚这一招。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唤醒,低头望去,地上几乎都是尸体与残肢断臂,唯一一个还有气的人已经是气若游丝地跪坐在那里,脸色麻木,眼神空洞地望向身前一丈处的元越泽。

元越泽踏前一步,正欲结果他时,突然闻听后方传来一句大喝:“住手!”

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站立的方向,那陌生男子似是不知为何已昏睡过去,而师妃暄的咽喉亦被一个乌金战将死死扣住。

婠婠与嘎多本就是同师妃暄二人站立在不同方位。

元越泽眼见师妃暄被擒,第一反应是望向婠婠,却见嘎多身前多了一具尸体,想来该是要去擒婠婠要挟元越泽之人。

元越泽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一眼擒住师妃暄之人,心里却在暗想这些人果然不简单,居然可以无声无息地分出两人擒拿二女作为最后的保险措施。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

元越泽理也不理师妃暄被擒之事,长剑缓缓由仍然在呻吟的乌金战将百汇穴处插入,如厉鬼一般的凄厉惨叫接连响起,残酷得连远处的婠婠都有些无法忍受。

“我叫你住手呀!否则我立即毙了她!”

擒住师妃暄的人显然慌了,本以为女人会是元越泽最大的软肋,哪想得到他居然不理师妃暄这等美女的死活,残杀手法更好像是在示威一般!

整柄剑没入天灵盖,被元越泽折磨的人终于解脱了。

上半身直直地被钉在地上。

随后疾拔长剑,望着那脑袋被破了个窟窿都不流一滴血的人,元越泽摇了摇头,转身轻笑一声:“你杀不杀她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若杀她,我必将你浑身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那乌金战将已是唯一存活之人,他的目的不过是想逃跑而已,否则以这些人不怕死的习惯,早上来与元越泽拼命了。

师妃暄一直面无表情,仿佛被擒拿的人不是她似的。

但闻听元越泽此语,心头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有些压抑,亦有些失落,甚至,还有些酸楚。

“我知你们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派多少人来,都将全部死于我手!”

元越泽本就略显苍白的俊脸突然一片煞白,身形剧抖,以剑拄地支住身形,嘴角,鼻孔渗下鲜血。

那乌金战将一愣,随即大笑:“姓元的,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来威吓老子?哈哈!”

眼角瞥见婠婠二人已经疾奔过来,乌金战将并不冒失地去取元越泽性命,而是一把将师妃暄推向元越泽方向,用以阻拦元越泽的追击,第一时间脚底抹油,两个起落间人影已不见。

师妃暄似是被刚刚的战局所吸引,否则又怎会轻易被人擒下?

但其穴道被制,浑身提不起力气,顺着前冲之势软绵绵地扑向元越泽方向。

元越泽擡起右手,本欲以单掌支撑住她的肩膀。

哪知她是正面飞向元越泽,元越泽扶向她香肩的手却没把握好方向,直按在那她左边那饱-满的玉-峰上。

二人皆是一呆,软绵绵,充满弹性地雪兔触碰到元越泽的大手,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师妃暄秀眉轻蹙,仙颜上飞起两朵红云,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走遍全身,下意识地想退开,却苦于无法用力。

元越泽顺手揽住她的柳腰,覆在玉-峰上的手却情不自禁地用上力道,揉捏起来。

“公……公子,请……不要……”

师妃暄清冷神情不复,秀眸波光流转,粉面绯红,小嘴微张,娇喘急促,有气无力地道。

元越泽亦是察觉到目前这情景太过暧昧,连忙松开手,解开她的穴道。

师妃暄俏脸上红晕未褪,第一时间跑去查看远处倒地那个陌生男子的伤势。

不知她是害羞,还是为了避免尴尬。

这一过程虽然很快,但却被已奔过来的婠婠与嘎多看在眼里。

婠婠小嘴一撅,不高兴地抱上嘎多胳膊,似是在对元越泽挑衅。

嘎多则有些受宠若惊,英俊的脸上带着些红晕,手足无措的傻笑后对元越泽挑起大拇指。

元越泽一见婠婠与嘎多的亲昵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看也不看婠婠,对嘎多点头示意后,朝师妃暄方向走去。

婠婠气得玉足狠狠跺地,二话不说,转身飞快离去。

大老远观战的百姓已经全被刚刚的打斗给震慑住了。

大半天才恢复过来,议论再起。

“今日又开了眼界了!元公子好强!”

“但是他都吐血了,一定是伤上加伤。”

“哇!元大少刚刚那一手应该就是传闻中的佛门无上绝学吧!”

“什么绝学?”

“就是那一手《乳来伸掌》啊!”

“黑白两道的高手全被元大少给调戏了!先有阴后,今日有师仙子!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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