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章 郑雨秋的节奏(中)

邢思喆很尴尬,想否认,却毫无底气,显然,郑雨秋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心里藏得最深的那片地方,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已无处遁形,进而自信全无……这狗日的邢思喆,亏我方才还以为他下意识的揭我伤疤在我伤口撒盐是正常反应呢,敢情他是怕我察觉到他的慌乱,于是故意扰乱我,让我失去冷静判断的能力。

原来对我和三小姐的关系,邢思喆并不像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深信不疑啊……我摸了摸已经微微有些肿起的嘴唇,遏制住了强烈想要扭头的欲望,只在心中暗暗问道,这才是你觉得你有必要于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理由吧?

我还以为你是没羞没臊呢,现在看来,你可比我家程姑奶奶还要嘴硬,也还要扭捏腼腆呢……

既然对我和冉亦白的关系并非毫无质疑,邢思喆依旧火急火燎的找上门来,亦可证明,丫的果然就是将我保底视为一张船票了,只要今天与三小姐搭上了关系,明天我与三小姐闹崩,他也大可将我一脚踢开——于是我也就理解郑雨秋为何生气,明白她为什么笃定邢思喆将我与冉亦白可能闹崩的理由转移到我狗血复杂的男女关系方面是一种掩饰了,因为从一开始,邢思喆对我与冉亦白未来的发展就是持悲观态度的,于是只当我是过桥的桥板,上梁的梯子,果然并非看好我,只是想利用我罢了。

尽管从一开始我就保持着这份自知,可当印证了邢思喆对我的每一句奉承褒赞都是虚的,心里对我其实是连一分非理性的预估都没有时,除了对他作为商人,为人处事的绝对清醒和立场原则之坚定更加欣赏赞佩之外,也确实有种十分受伤的感觉。

对于口口声声从不在意别人看法的我来说,这种失落感觉的存在远比它是怎样产生的更让我受伤——我对邢思喆的看法尚且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坚持与冬小夜在一起,又真的可以做到对所有人的看法都不在意吗?

即便我有那么坚强,要求冬小夜像我一样坚强,又是不是一种勉强,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呢?

我这一瞬失落恍然,不知被郑雨秋怎样理解了,面朝邢思喆的一张精致小脸上煞气更重,可口吻言语之中,却满满都是自豪与安慰,显然不是对邢思喆说的,“如果那天并未发生许恒枪杀龙啸天一案,事情应该是如何发展的,不用我告诉你,你自己也能想象的到吧?而你现在的设想,就是当初我姐的设想……可话又说回来了,许恒那混蛋虽然破坏了我姐与小弟弟完美邂逅的计划,还让她丢尽了面子,但也正因如此,我姐对求助小弟弟一事,反而由最初的极其抵触,渐渐转变为了心甘情愿,直到现在非他不可的执著。虽然这个过程中我姐的表现一直是矛盾的,表面上大张旗鼓的摆出一副报恩姿态,私下里却各种找茬说小弟弟得罪冒犯过她什么什么,傲娇着扭捏着就是死活不来跟小弟弟见面,以至于闹出很多误会还招惹来更多麻烦,可也正是在这些误会与麻烦中,小弟弟的表现,让我姐和我姐家族里的那些人都更加坚定的认可他,觉得他就是可以帮助家族解决问题的那个人,而且,是唯一的那一个!”

其实邢思喆想要知道的答案,无非就是三小姐,抑或说三小姐背后的家族,之所以选择了我,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尽管他心里比谁都更相信,对于一个豪门家族来说,利益永远是大于一切的,利益当前,很多时候连亲情都会变的脆弱至不堪一击,又何况是个人感情?

更何况还是他人的感情呢?

因此当郑雨秋提醒他,我的英雄救美,不过是冉亦白计划中的邂逅发生了计划外的变故时,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疑虑——三小姐的生活再怎么枯燥乏味,也不会无聊到因为一些八卦小事儿就对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产生无法遏制的兴趣的,有因必有果,有果,亦必有果,英雄救美并不是因,而是意外之果,确认了这一点,邢思喆整个人都傻掉了。

邢大公子才不在意三小姐是否真的爱上了我呢,让他惊喜的,是三小姐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她的家族先选择了我,让他感到喜上加喜的,才是三小姐非但不算被迫接受,而且还接受的心甘情愿。

比萧妖精、墨小姐的厚脸皮丝毫不逊色的郑雨秋更是炫耀般的补充了一句,道:“你不是很好奇所以最近也一直在到处跟人打探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小弟弟吗?这是我的私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的——我姐与小弟弟在潜龙庄园正式见面之前,我在北天的主要工作,并非打理那个你已经花了无数银子帮少说十几二十位官家的小姐姐太太们充足了会员费的月下美人女子会所,或者说,我姐之所以只让我负责一个女子会所,是因为她需要我有更多的时间与空间,去观察和了解现在正坐在你面前的这位“楚兄”……三年零八个月,我比北天众所周知的大花痴墨菲,比甘愿用心脏为他挡刀子的冬小夜,认识他更早,也了解他更多!所以,我也好,我姐也罢,我们都不觉得惊讶,为什么墨菲是个花痴,为什么冬小夜一介女流,却有勇气舍了性命保护他,为什么他明明就是个多情种子花心萝卜,他女朋友程流苏依旧像现在这样无怨无悔的睡在他床上,还一脸让人嫉妒的幸福甜蜜!”

这话唬到了邢思喆也吓到了我,赶紧低头确认,辈子盖的好好的,保持空气顺畅流通的前提下连我家程姑奶奶那憨傻的睡脸都没有暴露,更别说春光外泄了……尽管是郑雨秋的臆想,但她猜的也未免太准了吧?

不知我家程姑奶奶正做着怎样的美梦,竟真是笑的幸福甜蜜,没心没肺……

“你不要误会,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在嘲弄你讽刺你揶揄你!楚兄长楚兄短的,敬畏的到底是他还是我姐,你心中有数,他心中未必没数!你不用解释,也用不着解释,更用不着跟我解释,我呢,不过就是突然明白了而已,他为什么要提醒你他和我姐的关系,要将你应该有的一些顾虑说在头里——不是他没自信,而是他真的不想与一个对他没有信心的人合作!他已经强调过一次了,而你却依然大言不惭的在他面前卖弄你的那点本事和资源,简直可笑!真他妈有那么大的能耐,区区一个苏逐流你搞不定,要来求着我家小弟弟帮你撑场子找面子?是我家小弟弟说的不够明白吗?或者你丫跟这儿揣着明白装不明白呢?你他妈将你刚刚说过的话重新对自己说上一遍,要么搞搞清楚,要么就说说清楚,你究竟是来求谁的?求楚南,还是求我姐冉亦白?求我姐冉亦白,你走错门了,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别说这里不欢迎你,我姐那儿更不欢迎你!若你是来求楚南的……没错,会帮你撑场子找面子的,是他楚南,也只是他楚南!你既然对他有信心,就该知道他不可能像你邢思喆一样没出息,收拾不了苏逐流反被苏逐流给收拾了,就搬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哭求别人帮忙!如果他是那样的男人,他就不会成为我姐,成为连我姐的家族都一致认定为最与众不同的那唯一一人!”

已经石化在椅子上的邢思喆压恐怕根儿就没听见郑雨秋赤裸裸的羞辱,此刻是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精神状态宛如刚刚被一道霹雷灌顶电得失了忆的倒霉蛋似的,茫然而呆滞的眼神,仿佛一切都突然变得极其陌生,然后这种陌生开始让他感觉到震撼、恐惧,再之后,便是重新认知后无法遏制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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