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卧室,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沉寂的往事终会浮出水面,冰封记忆的阀门终会融化,那被腐朽的干戈也终会反击……”女人的这一段话语在他的心底回旋,虽然这话有些突兀,但他觉得很应景,和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似乎不谋而合。
“祖桓将军交给我的事情,就是找到冥盔,他说那里有军饷的秘密,不管与人与己,看样子找到它是迫在眉睫了。况且九子魔姬也在寻找。极大可能性也是在找这个……”“虽说斛律骄于我有胯下之辱,但秦娥对我不错,可有不能妇人之仁!”
寐生自再世为人之后,秦娥应该算得上第一个对待他的不错的人了,血尸虽然已经安排了,可是真要按计划实施,他心里确实还有小障碍。
“拿下秦娥,对探察斛律府的秘密是极有帮助的,只是心里难过这道坎……”
“一将功成万骨枯,连这道坎都过不去的话,谈何报仇呢?单单用仁义是不行的,若是可行,我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道说刚柔并济,变通一下来看,好的或者坏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能用手段来否定结果。斛律山身为天朝将军,叛国不说,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乃不忠不义之徒。他女儿斛律骄更是羞辱过我!此仇不可不报!如此,我坑陷秦娥,也说得过去,况且,我也不是杀她,也许她还会享受也说不定。”
“昨日在南园看那些达官贵人喝酒作乐,外面的灾民却食不果腹,连一条狗都不如!如今这个世道,还空谈什么仁义呢?秦娥即使被自己怎么样,也比不上那些灾民惨,那些灾民可都是天朝子民啊!”
这样想着,寐生的心理负担便渐渐消去。
后几日,趁着深夜,寐生又在斛律府探察了一番,过程惊险刺激,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心道:“看来真的只有秦娥是突破口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拿下秦娥都是势在必行的了!”
也巧,在寐生彻底下决定第二日,管家就前来通知他,夫人明日便要带着家人去采桑,邀他一起,说是那边有些花草也很不错。
“送上门来了。”
第二天一早,寐生就在门口等待秦娥,而老车夫也驾着马车侯在大门外,还有一队十来人卫士,各牵着一匹骏马。
不一会,便见到秦娥牵着一个男童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丑胖的孙女,斛律红。
一个是高瘦的女子。
这个高瘦的女子,寐生认识,她是秦娥的另一个女儿,正是斛律巧。
三人一副农妇打扮,都带着草帽,穿着袄裙,提着篮子,这是采桑的标准打扮。
秦娥走近道:“大龙,你来了。”
“夫人早。”寐生行礼。
“不要这么客气了,起来吧。”她道。
一家之母能做到这样是很不容易的,但是那个丑旁的孙女连看都没有看寐生一眼,而斛律巧更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高兴。
这时,斛律豹与一名武者打扮的壮汉从府里出来,他对壮汉道:“马越,老夫人去南郊采桑,你们要保护好夫人和小姐安全。不得任有差池!”
马越道:“谨遵二公子命令,小的明白!”
斛律豹又来到秦娥跟前道:“娘亲,要不要见小米留在家里吧。”
秦娥道:“母亲倒是想,可是他现在又离不开我,他母亲又不在,你们又不会照顾,那怎么行?况且带他去见见做农活,也挺好的。男孩子,就得从小培养。”
斛律豹见他这么也只好作罢。
“夫人,准备好了。”老车夫道。
“那走吧。”秦娥和她们进了马车,寐生和老车夫也上了马车。
“上马!”他对后面的卫士道。
十几人组成骑士守护在马车左右两翼,紧紧地跟随。
马车将众人载倒了南郊,几人下车后,秦娥对车夫道:“吴伯,阳落山的时候你便可驾车来接。”
“是,夫人。”
这时,丑胖的斛律红面露不悦道:“祖母,难道我们要在这里采一天的桑吗?”
秦娥严肃地看向她,道:“怎么啦?你又要嫌累吗?”
“忘记你父亲去陇梁之前对你交代的话了吗?”
斛律红见祖母拿出父亲斛律鹰的话来,心里想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秦娥摸摸怀中小米的头,道:“小米还小,你们这些姐姐,姨娘,要给他树立一个好榜样!不要整天除了吃就是玩,今天我带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们能体会一下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是怎么来,感受一下其间的辛苦。”
众人弯弯绕绕地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小道,来到一条长长弯弯的小河前,上面面是一座简陋的木桥。
走过了木桥,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片又一片农田和一条又一条的阡陌了。
农田中,金黄的小麦随风荡漾,似金色波涛。
几个农夫还在田中劳作,二阡陌上则奔跑着几只大黄狗。
阡陌宗的几棵老树下,有几只老水牛正在栖息。
河边,两台水车正在抽着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更前方,靠着山脚的位置,是一大片桑林。
“祖母,这是什么呀!”秦娥怀中的小米指了指旁边的水车。
秦娥笑盈盈地解释道:“这是水车呀,是农夫用来给田里灌水的!”
寐生暗道:“前几天夜里还没注意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农田!”
众人穿过阡陌,来到葱郁整齐的桑林外,指向旁边靠山脚的一片桑林地,对小米道:“小米儿,这便是我们家的桑林地了。足足有十亩地呢!”
马越在桑林四周观察了一下,便命令二十名卫士分别守在桑林各个角落,道:“你们今天都得多长一只眼睛,一有风吹草动,你们立即吹哨!”
然后跑过去对秦娥恭恭敬敬地道:“夫人,我们都安排好了,请夫人务必小心。一有状况,可大声呼喊,小的们顷刻便至。”
秦娥微笑道:“马壮士,那麻烦你了。”
马越忙道:“夫人这是哪里话!这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桑林种植得很讲秩序,一排排,一列列。
秦娥将小米背在背后,走进第一列,对儿孙们道:“你们先跟着我,看着我采。采哪种桑叶,怎么采。”
“是,娘亲。”
“是,祖母。”
秦娥左手提着篮子,右手采着桑叶,她道:“太大的不能采,太硬的也不能采,太老的也不能采。新生的蚕宝宝要嫩嫩的叶子才行哦!”
“祖母,那还要一个个找啊?那得多麻烦啊!”
斛律红道。
“是呢!燕窝你平时吃得欢,那都是农夫在山中攀岩走壁得来的,你一口燕窝,他们有时候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母亲,原来燕窝是这么来的啊!”斛律巧吃惊地道。
秦娥一边采桑一边道:“那你说呢,一个馒头,一口白米饭,都是农夫流泪流汗辛苦忙活来的,哪像你们,出生就锦衣玉食,还铺张浪费!你们呀!要好好的学习!”
“小红,你往哪里看呢?”
秦娥的话刚斛律红的视线拉回来。
秦娥道:“你看着我,采桑的姿势要正,不能像小偷一样猥琐。”
此时,太阳逐渐升起来,温度也越来越高,秦娥的额头和脸颊上开始冒出汗珠。不过她今天是素颜,并不妨碍。
寐生望着她这幅专注的神情,暗道:“这倒确实有些村妇的模样了,缺点就是看起来太年轻,平常村妇到她这般年纪,早已白发苍苍,身材臃肿了。”
秦娥似乎是很享受做农活,或许对她来讲,锦衣玉食的豪门生活并不如普通平民来到惬意舒适,流的是汗,却也是开心的满足的汗。
可斛律巧合斛律红就不一样了,两人不停地擦着汗水,斛律巧叫苦不迭地道:“娘亲,这天气好热啊!要不我们先去树下庇庇荫吧!”
她一个长在深闺的大小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爆嗮,面对着炎炎烈日,她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了。
秦娥微笑道:“你就是出来少了,习惯了就好了,娘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常常在田间帮母亲干活。你祖父虽然是个文人,却很赞成。你祖父常说:‘今天坐在云端,哪天也会跌进泥潭。人的生活,总有另一面,另一种可能,另一种生活方式,要学会承受,习惯。’”说到这里,秦娥的眼神有些黯淡,她想到了父亲,她已经好久没见到父亲了。
她回过神来,又对寐生道:“大龙,把篮子里的藿香水拿出来,给小姐脸上抹一抹。”
“好嘞!”
寐生在篮子里取出一个小蓝瓶,打开盖子,递到斛律巧面前道:“小姐,请用。”
斛律巧倨傲地瞥了她一眼,夺过蓝瓶,倒了些水在掌心,往脸上抹了一抹。
不一会,她笑逐颜开,对秦娥道:“娘亲!这个东西可真神奇!涂抹了一下,感觉身子冰凉凉的,好舒服呀!一点都不热了。”
“瞧瞧你待人的态度,连声感谢都没有。哪里像个将军的女儿这是大龙教我配的方子,这是宫廷秘方。”秦娥教训道。
“娘亲,我可是黄白混血呢,这叫开放,不拘小节!嘻嘻!”斛律巧吐了吐舌头。
秦娥面色一板,训斥道:“你还吐舌,女孩子讲话一不露舌,二不露齿。什么混血不混血,只要在华夏天朝的土地上,都得守礼,都得讲节。你前几天晚上答应娘亲的话都忘记啦?”
斛律红见秦娥教训姑姑,忍不住发笑。
“哦。”
斛律巧只好找个台阶下,呆拉着脸,将瓶子丢进篮子里,对寐生漫不经心地说道:“多谢!”
暗道:“祖母也真是的,竟然让我向一个下人道谢!”
想到这里,她原本对寐生不算好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如此,在采完了第一列后,秦娥便对二人道:“巧儿你去第二列,小红你去第四列,大龙你去第五列,我去第三列。”
于是祖孙三代便在这片桑林里采起桑叶来。
“巧儿,你这姿势不对,要挎着篮,你那样会更累。”
“小红,泛黄的叶子不要采,采嫩黄的也可以。”
斛律巧和斛律红在秦娥的唠叨中咬牙坚持,头顶是烈日,耳边是,让她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别人的仆役了。
斛律红感觉全身都在冒汗,焐得头都有些晕,她转过头,一脸苦相地望着秦娥,有气无力地道:“祖母,我好累啊!”
“没事,祖母给你来涂点藿香水就好了。”
秦娥忙从寐生篮子里拿出藿香水,穿过桑林,来到她身前,道:“头有点晕是吗?来,我给你抹一抹。”
她将掌心在藿香水在孙女的脸上脖子上抹了又抹,问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斛律红似乎回了不少精神,摸了摸脸,惊奇地道:“祖母这真神奇呀!好了!头也不晕了!”
秦娥看着她篮子里的桑叶,微笑道:“好了就先采桑吧。你采完了就有好吃的哦!”
“真的吗!那我可要快点了!”斛律红道。
秦娥走进第三列,转头问向背后的小米道:“小米儿,热不热呀!?”
小米奶声奶气地道:“有一点。”
秦娥忙解开布条,将他从背后放下,然后也给他涂抹了藿香水,道:“小米,现在好些了吗?要是热的话,就告诉祖母。”
“咯咯咯,好凉啊!好舒服呀祖母!”小米笑呵呵地,一脸的快乐。
秦娥脸上露出几分慈爱之色,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你呀!”
“咯咯咯,我还要在祖母背上!”小米道。
“好好好!”秦娥眼里都是宠溺,她将布条在小米身上扎好,又绑在了自己背上。
这个一连串的动作,虽然隔着桑叶,但寐生却都看在了眼里,心道:“怎么能叫小米呢,应该是小心肝才对嘛!嘿嘿”
就这样,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采完各自的一列桑林。
“终于完了!”
“累死我了!”
“渴死我了!”
“娘亲,我们采完了!”
两人看着篮子里参差不齐的桑叶,各自抱怨着。此时的秦娥已经采到了第八列了,而寐生也在第九列桑林里。
听见二人的声音,秦娥关切问小米:“饿了吗?小米儿”
“饿了啦!”小米道。
“那我们便去吃你最爱的饼去”
秦娥向对面桑林喊道:“巧儿,小红,大龙,你们都采完了罢!快来大树这边吃饭了!”
“啊!解放了!”
秦娥领着几人来到桑林旁的一颗老柳树下,让寐生打开带过来的一个篮子。
里面是一些咸菜,一些馕饼和一壶水。
刚一打开,一阵饼香就扑面而来。
斛律红惊喜地喊道:“好香呀!是馕饼!”
“我最爱吃得娘亲做得馕饼!”斛律巧也很开心,之前因采桑的怨气一扫而空。
“祖母的馕饼,我好喜欢吃!”斛律红道。
“当然!这是我娘亲最拿手的技艺之一!”斛律巧骄傲地道。
“你们都饿了吧!?我来给你们分一分。”
秦娥拿了一块最大的馕饼放到小米的怀里,道:“这是小米的。”
“咯咯,谢谢祖母!”小米笑嘻嘻地道。
她又拿了一块大馕饼温柔地递给寐生,道:“这是给大龙的。”
秦娥拿起一块比前两块稍微小些的馕饼递给斛律巧,道:“这是你的……”
话没说完,斛律红就翘起嘴,不满地道:“娘亲,为什么给大龙和小米那么大,给我的这么小啊!”
“况且他那么矮小,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我干得那么累!”
秦娥板着脸道:“你怎么这个态度?大龙都采了三列桑,你才一列,这个你怎么不比一比呢?你待会还要喝水,给你那么大你能吃完吗?”
“我……”斛律红哑口无言。
分完饼,秦娥又嘱咐道:“这是前天夜里,熬夜做的,放到今天有些干了。你们吃的时候要注意多喝水。”
给四人分完饼,她又走到马越跟前道:“马护卫,辛苦了,来吃个馕饼吧!带的不够多,讲究一下吧!”
马越连忙摆手,道:“夫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的怎敢勾图夫人食物!”
他看起来,脸色黝黑,面相粗犷,身材壮硕,但面对娇柔的秦娥,却是连连后退,其中敬意,可以窥出一二。
“这个马越,竟然也是个炼气高手,而且还是巅峰!”寐生偷偷用望气之术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这个事情,让心头一紧。
“炼气者可是不好对付的啊!看来这个斛律府果然是高手众多。”
“马护卫,不必如此拘谨!就是些吃食罢了,我都不在意,你担心什么?”
饶是秦娥连连相劝,马越始终不愿接受。
秦娥无奈,只好又去给卫士们犒劳。结果卫士们无一接受。
她心中暗叹:“唉……他们惧怕豹儿,连我都惧怕起来,虽然敬意有加,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到树下,见巧儿正一边大口吃馕饼,而红儿在喝一口水,秦娥问:“好吃吗?”
“好吃!”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秦娥语重心长地道:“做这些馕饼的粉便是将麦子磨碎而成的,而麦子又是农夫们在地里耕作而来的。那你们看看那边的麦田,农夫们还在劳作呢。他们还没有吃饭。有诗人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便是这个道理。”
这时,与斛律家桑地的另一处桑林里,走出来各垮篮子的三个人,一个老妇人,一个少女,还有一个少年。
两个少年扶着老妇人一步步往大树这般慢吞吞地走。
三人都穿得破衣烂衫,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马越连忙赶过去,往前一立,道:“停下!”
少女吓得往后一缩,少年一点也不惧怕,问:“干嘛拦我?”
马越正色道:“树下有将军夫人在栖息,为保安全,你们去别处休息吧!”
秦娥注意到这般的状况,忙喊了一声:“马护卫!且慢!”
她连忙跑过去,对马越道:“他们都是桑农,不必如此。让他们过去吧!”
马越一脸为难道:“夫人,可是这……”
秦娥打断他的话,道:“老人和孩子对我们有什么威胁呢?况且他们再次采桑,在此歇息,想必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我们这般阻扰,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
马越见夫人态度坚决,不敢违背,心想:也是,我就在旁边,他们就是想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便道:“小的依夫人所言!”
老妇感激地道:“谢谢将军夫人体谅!谢谢将军夫人体谅!”
说着便要下跪,秦娥忙拉住她的双臂,柔声道:“老媪不必多礼!何谈体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便扶着老妇便往大树下走,到了树下,秦娥将方巾铺在地上,让老妇坐了下来。
她问:“老媪今年几何?家住何地?”
老妇道:“老身今年刚好五十,戚氏。住在山脚下的黄龙村,这是我的两个孙儿!”
说着她指了指少年和少女。
少年和少女有些害羞,往后躲闪。
一样黝黑的皮肤,一样倔强的目光。
虽然瘦弱,但是很有精气神。
秦娥看到她的那黑白交杂的头发,和脸上沟壑的皱纹,遍布的老年斑。
她心里百感交集:“她和我一般大小的年纪,看起来却如此苍老。唉!命运啊!”
斛律巧和斛律红心中震惊,这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妇人竟然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大,可是看起来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啊!
“夫人呢?”老妇人问。
秦娥道:“我今年也刚到五十,这是我小女儿,这是我孙女,这是我小孙子。”
老妇人看着秦娥光滑白皙的脸,惊叹道:“夫人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姐妹,或是母女呢?结果夫人连孙子都抱了啦!”
“哪里的话。”秦娥心里高兴,却一脸谦虚。
她又问:“今年丝绸收成几何?”
“今年年景其实还很好,只不过官府的税负又增加了,儿子和儿媳又被强盗杀了,家里就剩下我和两个孙子。种麦子身体又不行,只好养几亩桑地,养些蚕来吐丝,织成丝绸卖,勉强果腹。”
秦娥听得心中不忍,便从怀里拿出些银两递到老妇手里,细声道:“这些钱拿去给你们三人置办些衣服,马上秋天就要来了。”
“夫人,这……老身这怎么敢接受!”老妇诚惶诚恐地道。
秦娥一脸郑重地道:“请您收下吧!要不然老身会良心不安的。”说着,她眼眶都有些红了。
老妇见秦娥如此说,便收下银两,道:“多谢夫人大恩!”
她知道这些银两虽然不算很多,但不仅仅是买些衣服那么少。
用来购买几年的粮食都够了。
待老妇人走后,秦娥又对斛律巧道:“巧儿,看到了吧?”
“你们身上穿得绫罗绸缎都是桑农们种桑,养蚕,将蚕丝织成丝绸,其间辛苦,你们明白吗?”
斛律巧看起来受了很大触动,乖乖地道:“娘亲说得是,巧儿明白了。”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去采桑吧。”秦娥道。
正所谓:世上皆知绫罗丽,世人谁解桑农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