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飞冲天

好不容易,徐定疆终于慢慢的接近了地面,他眼见距地面不远,而周广、埳山老人又望着自己,徐定疆心一横,全身劲力一散,不管这么许多的往下摔落。

还好周广总算没有见死不救,他一把接住徐定疆,一面呵呵笑说:“徐小子,你居然会飞?”

徐定疆自然是没办法说话,只能睁着眼睛发楞。

周广醒悟过来,回头说:“老埳山,解药!”

“对了。”埳山老人连忙取出解药,一把塞到徐定疆的嘴中,跟着顺着徐定疆喉头运劲,隔着躯体将丹药送入了徐定疆的腹中。

埳山老人炼就的丹药自然对症,过了片刻,药性逐渐在徐定疆体内作用,四肢逐渐的恢复了知觉,嘴巴也能说话了。

徐定疆开口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挑这时候闯进宫里?”

周广呵呵直笑说:“不然要选什么时候?”

要解释烽烟急报一时也说不明白,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埳山前辈,刘冥与您有什么仇?”

“不关你小子的事。”埳山老人对徐定疆可没有周广客气,他哼了一声说:“该能动了吧?”

似乎是真的,徐定疆轻轻一鼓劲,从周广的手中飘下,只觉得全身似乎都不大对劲,刚刚这么纯以心力控制气劲,似乎使得体外气劲产生了些变化。

“回去吧,周兄。”埳山老人懒得理会徐定疆,转身就要走。

“前辈。”徐定疆忙说:“家母十分担心您的安危,您现在是……”

“我会回你们的‘碧晴阁’。”埳山老人哼了一声说:“告诉你娘,不用瞎操心。”

“老埳山啊。”周广蓦然说:“你现在暂时不找刘冥的麻烦了吧?”

埳山老人一楞,回过头说:“怎么?”

“若暂时没事,我有事与徐小子谈谈。”周广眨眨眼,一面轻啸了一声,却不知道在通知谁?

徐定疆与埳山老人都是莫名其妙,埳山老人摇摇头,扯下面巾说:“我自己先回去。”

“慢走。”

周广正挥手时,东方一个庞大的怪东西迅速的往这里奔来,远远看去那东西似乎一跃飞出老远,埳山老人与徐定疆都怔了一下,这才看出那东西是周广的随身怪物“卓卡”。

看来周广是先要它找个地方躲起来,现在才唤它回来。

不过这么一来,徐定疆与埳山老人才知道刚刚周广的一声轻啸,居然是传到了这么远处,这可实在不简单。

埳山老人不再多说,迳自向着都城飞掠,徐定疆知道没有周广,埳山老人未必敢再闯一次皇宫,他倒也颇放心,反正只要埳山老人没事,老妈就不会怪罪自己。

徐定疆转向周广说:“周伯,你有什么事要问?”

“小子。”周广嘻嘻笑说:“再飞一次成不成?”

“什么?”

徐定疆连忙摇头说:“太危险了,若是一个控制不良,往下摔怎么办?”

刚刚徐定疆实在已经冒了不小的风险,现在好端端的何必往上飞?

“算我拜托你嘛。”

周广不死心的说:“能飞多好,到哪里去都不用走路,也不用爬高窜低,只要平平飞过去就成了,而且在空中往下看,地面的风景可好看了,你不知道,在云雾里看日出、夕阳,别有一番滋味呢。”

“等……等一下。”徐定疆搔了搔头说:“周伯,你怎么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你看过啊?”

“当然啦。”周广哇哇叫说:“不然我怎么来的?”

这话也对,据刘芳华所言,周广确实是从天上随着颗大火球落下来的。徐定疆楞了楞说:“那你现在怎么不飞?”

“就说你们这里古怪嘛。”周广哇哇叫说:“我去了好几个星球,只有你们这里一进大气层就消劲,要不我怎么会摔下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周广口中的星球好像就是人们居住的地方,根据徐定疆的自我解释,所谓星球就是大陆的意思,徐定疆摇头说:“就算有其他的大陆,也不一定要飞来啊?而且……什么叫大气层?”

“就说你听不懂嘛。”

周广吞了一口口水,才勉为其难的说:“星球不是大陆……星球呢,是在宇宙中运行的一个大球,这个大球上有的地方是水,有的地方是土地,一大块土地才叫大陆,比如我来的地方──地球,就有好几块大陆,弄懂了没有?”

“不懂。”徐定疆简单明了的说。

“啧……”周广跳脚之际,发现卓卡已经接近,连忙说:“卓卡,你来解释给他听。”

“什么事情?”卓卡没有表情,不过从语调中也能听出它有些莫名其妙。

周广大声说:“解释一下什么叫大气层、星球、星系、卫星、月亮、太阳……”

“太阳我知道。”徐定疆连忙说:“就是上面那发亮发热的东西嘛。”

周广瞪了徐定疆一眼,回过头说:“卓卡,他会飞呢。”

“会飞?”卓卡顿了顿才说:“怎么飞?”

“直接凭气劲就飞起来了。”

周广又兴奋起来,比划着天空说:“他的劲力自然而然能在体外存在,这些劲力又能随心念而移动,带着他的身体往上冲,就这么飞起来了,没想到吧,这小子可厉害了,现在功力虽还差上一些,但等他体外经络搞清楚了,马上就能飞出这个怪地方,我还以为要再等几年,没想到……”

“应该没用。”

卓卡当场浇了周广一头冷水,平静的说:“他的劲力既然分布在外,反而没办法维持身体的状态,到了高空气压逐渐降低后就会产生危险……他能飞也飞不出这个星球。”

不用说,一旁旁听的徐定疆又是有听没有懂,啥子叫气压?

周广楞了楞说:“说不定他能稳住气劲表面的压力呢?”

“不容易。”

卓卡说:“他的气劲表面面积比起身体起码大了四倍以上,一面往上飞,因消去劲力的怪影响逐渐减小,说不定气劲还会扩张,而气劲表面不是躯体,又增加了困难度。若以飞出宇宙所需的最少能力为标准来说,他恐怕必须具备十倍以上的标准能力才能维持稳定,就算他体外经络已经分明,也不大可能有这种能力。就算他有,他体内常态存在的能量不足,也不易维持身体内的平衡,飞出去不久就得回来。”

周广心里有数,飞出宇宙所需标准能力的十倍,连自己都未必具备,要徐定疆短期内练出这种功夫是不大可能了,他有些丧气的说:“那就没用了,我还想要他送我们出去呢。”

“送我们出去……”卓卡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顿了顿才说:“若是乘坐着我,在我协助之下,可以无须防范外界的变化,不过这么一来总重又大上许多,不知道行不行,反正你是出不去了。”

眼看周广终于无话可说,徐定疆这才开口问:“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吗?”他发觉,卓卡的逻辑似乎比较有理路,问它说不定比较清楚。

“用最简单、容易体会的方法来说。”卓卡回答起来,果然与周广不同,它缓缓的说:

“宇宙,就是上下四方的无尽空间,就你所知的部分,包含了你所见的这块大陆、海洋所集合成的物体,还有日日出现的太阳,以及无数的月星。”

原来那叫宇宙,徐定疆虽然依然没什么概念,总算知道宇宙就是最大的就对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在宇宙之中,他受教的说:“原来如此,请继续。”

卓卡接着说:“再来就说星系与星体了,星体有许多种,在宇宙中……”

在卓卡缓缓的说明中,徐定疆的脑海首度被许多从没听过的新观念所充塞,卓卡就像个无穷无尽的宝库一般,每一个名词都是钜细靡遗的无所不知,更尝试着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徐定疆理解,徐定疆沉醉在这些新知当中,别说他根本忘了还得去“落霜营区”见陈东立,就连习回河军的进犯他也抛在脑后。

至于周广,也不打扰徐定疆与卓卡,这时他早已去除了破烂的蒙面巾,只一个人抬头遥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天色渐黑,太阳西沉,炫目而炽热的日光逐渐被柔和的星月光辉所取弋,都玉山上的这两人一物,依然是动也不动,各自沉浸在自己心灵的世界中。

牧固图大陆上的天色,除了一大片乌云盖顶之外,几乎没有一片漆黑的时候。

周广虽然来了已经一个月,对晚间满天闪亮着的彩色光华依然不大习惯,他仰望着天空,想着地球的一切,若不是当年无意间在月球上发现了留言,自己也不会跑这一趟,没想到却是跑错了地方?

在这么无穷无尽的宇宙之中要寻找正确的方向还真不简单。

不过却也奇怪,就算自己跑错了,怎么这儿也恰好有个异次元空间衔接处?但若是自己没跑错,这里不该是这样的。

就以留言的那位前辈来说,不过比自己的时代早了五、六百年,而这里的人族历史却有了千余年,若说这里早在千多年就已经打完仗,那位前辈为什么还要来?

而两百多年前消失无踪的无祖那群人又是去了哪里?

难道他们不是来这儿?

莫非都摔死了?

这也不对,无祖那群人还可能摔死,那位在月球上留言的前辈却不该摔死,他凭藉的不是武技而是科技,自然不该有气劲散溢的问题……

还是他没摔死,之后就走了?

周广想了许久,总是想不出缘由,都有些头昏脑胀了,直到夕阳完全沉没在西方的山脉之后,周广这才索然的想,若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这个地方,想出解答也没用。

话又说回来,自己若是能离开,要回地球吗?

当年在几个好兄弟的努力下,总算是建立了一个新世界,没想到还是有人受不了权力的诱惑……

就让他去吧,自己若是回去,反而让人觉得碍手碍脚。

这么说来,待在这儿也不错?

周广想到这里,不禁高兴了起来。

他本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物,自此他不再思忖走错地方的问题,也将是否必须离开此处视为次要。

而便想与徐定疆商量,但这时才发觉,徐定疆与卓卡竟然从下午聊到日落。

徐定疆与卓卡的问答,从一开始的大半由卓卡说明,慢慢的徐定疆提出问题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卓卡的回答却越来越形扼要,看来这一夜长谈之下,徐定疆确实受益良多。

现在徐定疆正在问:“既然如此,那么除了修练武技之外,是不是还有可以提升能力的方法?”

这两个怎么聊到这里去了?

周广一楞,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只听卓卡回答:“若只是为了飞出宇宙,这里的特殊状态似乎只针对所谓的内息,确实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离开,不过修练武技却能使身体健康程度大幅提升,那又是不争的事实。”

原来是从这里的怪状态聊起,周广这才觉得有点道理;他也曾问过卓卡,不过就卓卡所知,也不了解这种状态。

只听徐定疆接着问:“据你们所说,练功其实就是吸纳宇宙中的能量,若是有别的操控能量之法,是不是就能取代练功?”

卓卡还没回答,周广却蹦了起来说:“没错,那些狗屁尊者就是这么一回事。”

卓卡没见到那些尊者,不知道周广在说些什么,顿了顿才说:“在资料中,确实有无须修练就能掌握能量的人,但方法却没传入后世。在机械文明中,那被称为超能力,后期虽然有某些研究单位曾加以研究,但仍停留在个体的能力纪录、试用,缺少广泛的训练模式。”

“他奶奶的超能力。”周广笑容又恢复了,他裂着嘴说:“又是电又是火又是冰的,那是怎么回事?”

这么猛一问,卓卡怎么答的出来?

但徐定疆却不是为了这个而问的,他皱着眉说:“说能量我确实有些感觉,我觉得身体外部的劲力已经有些不像内息,用能量来形容反而比较恰当,虽然是经过我的身体以内劲方式吸收发散,却与以前储存、集中、爆发的过程大不相同。”

“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卓卡说。

徐定疆正想细说,一旁觉得无聊的周广忽然插入说:“徐小子,我想出去四面走走。”

这么猛一说,徐定疆自然是一头雾水,他诧异的回过头来说:“哪里?”

“我只到过两、三个地方。”周广摇头晃脑的说:“你们这里不是怪物无数吗?我去那些蛇族、熊族、鸟族、鱼族之类的地方逛逛怎么样?”

这岂不是找死?徐定疆连忙说:“周伯,这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什么从长计议?”周广瞪眼说:“难不成还有危险?”

“可危险了。”徐定疆说:“牧固图大陆上六族对立千余年,若发现了异族,那是必杀无疑,周伯的功夫虽强,还是……”

周广打断徐定疆的话说:“不是有些人在木族呆了五十年吗?”他倒也听说过这件事。

徐定疆一窒,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周广说的话又不是全无道理,徐定疆只好说:“周伯,您就先帮帮我,这件事晚些再说如何?”

“你有什么好帮的?”周广不放过徐定疆,眨眼说:“什么事你自己不能解决?”

“呃……”徐定疆顿了顿才找到一个理由说:“至少我体外气脉的功夫还没练熟,你总不好意思丢了我跑吧?”

周广大皱眉头,似乎觉得这个理由不是很充分,正想辩驳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事,他一拍额头说:“啊呀,还有个人等着我去救他呢?”

这下轮到徐定疆皱眉头了,周广也没认识谁,怎么还要去救人?徐定疆怀疑的问:“救谁?去哪救?”

“你们的皇城里。”周广呵呵笑说:“有个人不小心被关在地底,需要人帮他一把……

不过我倒是忘了问他的名字。”

徐定疆倒吸一口凉气,周广才从宫中闯出来,现在又想进去?

皇宫可没这么好闯,徐定疆头连连摇动说:“不成,不成,你们刚刚才闯过,现在皇城里一定戒备森严,别救人不成自己反而陷在其中。”

这倒是不可不防,周广目光转过来,贼忒嘻嘻的说:“这简单,若有你帮忙就成了……

咱们飞进去如何?”

“加我也不行。”徐定疆忙说:“皇城五千影军、六尊者、两国使不算,还有两个老前辈,刚刚周伯只是没惊动他们,不然没这么容易脱身。”

“什么老前辈?”周广大是不服气的说:“有我老吗?”

我可不知道你多老?徐定疆一挑眼说:“大供奉刘尉达、二供奉刘尉莽两位爷爷,年纪都超过百五十岁了,不知道有没有比您老?”

“还早啦。”周广哈哈大笑说:“小老弟、小老弟。”

不会吧?徐定疆看来看去,周广最多六、七十岁,不知道他的年纪都长到哪去了?徐定疆顿了顿才说:“周伯,你到底几岁?”

“虚长一百九十余春。”周广呵呵笑说:“不过有二十多年用在飞行,没老,可以说一百七十多。”

这话徐定疆又不懂了,他自然而然转过头望向卓卡,没想到卓卡当真会意的接口说:“极高速飞行下,时间的流逝会变慢,几乎等于静止,虽然现实的时间有改变,但当事人却彷佛跳过了这段时间……这部分的原理更复杂,你就先别管了。”

却不知卓卡如何知道自己在看它,莫非它也有眼睛?但卓卡既然这么说,徐定疆也只好信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接话时,周广忽然一瞪说:“徐小子,你是不陪我去啰?”

“这……”徐定疆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一脸正经的问:“周伯,你觉得那人十分危急吗?”

周广一楞,想了想才说:“似乎还好,不然他当时就该求我开门了。”

“这就好。”徐定疆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等都城状况稳定些再说,我一面想办法弄清那人该不该救,如何?”

这也有道理,周广确实不知道地底下是谁,若救错了人似乎也不大好,他点头说:“就依你的,不过探消息时你可别闲着,这两天,快把身体和体外气脉分清楚,各玩各的。”

徐定疆有些意外的说:“不用吧?又不会常常被人迷昏。”

“傻瓜,今天的教训还没让你想通?”

周广瞪了徐定疆一眼说:“你不觉得身体反而阻碍了你体会的速度,你体外的气脉,现在等于是你新生的肢体,依着旧习惯体悟反而不通,试着用心去体会,别用身体去体会,包你进境神速。”

徐定疆被人骂作傻瓜倒是新鲜事,他呆了片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其实他刚刚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不然也不会说这与体内气脉不同了。

一般以来,体内气脉的运行,常常都须配合身体的挪动,而这团气劲却是无此限制,但徐定疆毕竟不如周广对武学的见识,这声傻瓜到底不枉了。

徐定疆长叹一口气说:“周伯,你既然愿意说,何不早说?我倒浪费了十天。”

周广翻了翻白眼,跃身上了卓卡说:“我也是刚刚看你碰来碰去才想到的……走吧。”

同时轻轻一拍卓卡,向着都城蹦跳而回。

徐定疆倒是不这么急着回去了,他立即全身放松,全身气息流转,身躯又慢慢的浮起十余公尺,徐定疆心念一动,整个人被气劲带动着往前斜掠,虽然仍有些上下飘浮,轨迹有些不稳,但比起刚刚的上下乱蹦,已经好了许多。

徐定疆也不急着回去,他思绪转移着,体会着心念改变时,躯体气脉的变化,而在意念微微的波动下,体外的劲流竟也随之产生细微的改变。

徐定疆这时再也忍不住,他一面在空中胡乱的飞舞,一面仔细记忆气劲的微微变化,就这么转啊转的,不知过了多久,刹那之间,徐定疆对全身气脉的流向忽然了悟于心,这下可通了,虽然还不是功德圆满,但却已经找到了用力的地方。

徐定疆大喜之下长啸一声,整个人直往空中冲去,在百余公尺处一个回旋,彷佛无重力般的四处飘舞。

他知道,虽说这时体外气脉还没找出最好的施用方法,但却已经能随心所欲的操控,只要再一段时间,自己弄清了加速时所施劲的气脉、转动时所凝集的气脉、甚至是攻击时所流转的气脉,到那时,只要心念一集中,威力自然大不相同,功力也会进到另一种层次,相信能与自己放对的人应该就不多了……

徐定疆又飞高了百余公尺,一时不敢再往上飞,回头一望,这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之间,东方的天际竟已逐渐泛出一抹亮晕,虽使东方天际的月星色泽较为失色,却使整个东面的天空更加的华丽,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在都玉山练了一夜的功夫?

想起这一晚的收获,徐定疆心情一阵激动,方向一转,从空中直往都城投去。

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四月十日

禁宫中的刘然一夜没睡,他听说刘冥没能留下奸细,心中就开始忐忑了,莫非连刘冥也与二弟勾结?

若他们如同五十年前般的突然偷袭,一举取得人族至宝,这场仗可就输掉一半了,自己可要小心这柄月华剑,但裂地刀呢?

裂地刀可在刘冥的手里,父亲这件事恐怕是做错了……

刘然沉思片刻,轻轻一咳说:“来人。”

“参见皇上。”寝殿外转入两个随侍,向着刘然躬身行礼。

“派个人去找大皇子,问他找到芳华公主没有。”

刘然绷着脸沉声说:“另派人直接去‘檀云殿’问,看芳华到底躲到哪儿去了……连朕要找她都这么难?莫非要朕下令捉拿?”

看来皇上是当真发火了,两个随侍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应了声是之后立即倒退而出,分别去分派人手,一面把严重性略作交代。

了解了皇上正在气头上,没人敢打马虎眼,果然过不了多久,刘?便急急的赶来,脸上满是焦急。

刘然一见刘?,脸一沉说:“你们兄妹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朕的旨意也敢违背?”

“父皇息怒。”

刘?抹着汗说:“儿臣不敢违背,不过昨晚询问了一夜,没想到芳华已经失踪了三天,最后一个讯息便是……便是芳华冲入宫中禁区一事。”

当时在禁地周围明明没见到刘芳华的踪迹……

刘然神色变了变,望着刘?说:“?儿,你怎么看?芳华会不会因擅闯禁区……所以躲着朕?”

他口中虽这么说,神色却没什么把握。

刘?立即说:“便算如此,但烽烟急报一起,以芳华的个性来说,便算将受罚也会出现陪伴父皇,儿臣认为芳华必定是出了变故。”

“会有什么变故?莫非……”父子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想到刘冥。

刘然的神色更难看了,过了片刻,刘然愤然而起说:“这老贼太大胆了,?儿,通知你两位曾叔祖──达爷爷和莽爷爷,朕不能再隐忍了。”

城外正有大军来袭,这时内乱可不大妙。刘?有些迟疑的说:“父皇,冥堂叔祖虽然跋扈,但这时正有外敌,似不适于……”

“?儿有所不知。”

刘然脸色一正说:“父皇在世时曾说对朕说过……刘冥不乐富贵、名位,却须防其与人私通、动摇国本,若他当真擒拿芳华不报,必有问题,我们须得先下手为强。”

若刘芳华确实落到了刘冥的手中,翻脸也没办法了,刘?怔了怔,才说:“启禀父皇,最晚十时正,城北巡哨必将传回第一波讯息,父皇可否稍候片刻,确定外敌状态再说?何况……冥堂叔祖似乎没有理由囚禁芳华。”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不过刘然本非轻易承认错误的人,他顿了顿,点头说:“就延到十时之后,不过还是先把两位供奉与徐干找来,还有,先从城北调五千人入宫,预防万一。”

“调动城北官兵?”刘?连忙说:“父皇三思,如此一来,不仅刘冥有备,连左右督国王都会自危,说不定会激起变乱,此事应从长计议。”

“不然你说应当如何?”这也不妥,那也不当,刘然有些失去耐性了。

“启禀父皇。”刘?凝着眉头说:“倒也不是不能调兵,要调就调多一些,若一万以上,他们便算心疑,也不敢稍有违抗……”

“调一万进来?”刘然有些迟疑的说:“这么一来,城周的防御岂非不足?”

刘?脸上露出笑容说:“启禀父皇,‘攘外安国使’徐小王爷的部队……”

“好。”刘然恍然而悟,大喜说:“就要他们来,他们这时在哪儿?”

“城南的‘落霜营区’。”刘?微笑说:“若连‘碧晴阁’的南角王所部算进去,兵马约一万三千人,足可镇压内城、皇城的所有兵马。”

“都找进来。”刘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朕与徐靖也有数十年没能在一起把酒谈心了,昨日没时间好好谈,今天可得好好的聊聊。”

“儿臣遵命。”

刘?行礼后正要退出时,屋外乎传来通报:“启禀皇上,‘攘外安国使’徐小王爷、包九日包老先生求见皇上,现在殿外待宣。”

刘然先是一喜,当真是说人人到,徐定疆可来的真是时候,但刘然随即又有些讶异,这两人怎会一起来?

刘然与刘?对视片刻,心里都有些愕然,但这时不及细思,刘然立即在寝殿旁的偏厅召见两人。

这两人却是怎么会搞在一块的?

原来昨夜白述潘率人逃脱之后,便依白玫的交代,在宫城外等候白炰旭,阻止白炰旭回到旅飒营区去自投罗网。

而白炰旭突闻恶耗,当场就要回头找刘然求援,但白玫却早有先见之明,不但要白述潘阻止,还要白炰旭去请徐定疆帮助。

白炰旭可真是挣扎了好一阵子,白玫接近徐定疆为的是白氏一族,他还无话可说,但要他自己向徐定疆求助,可十分为难。

当初白炰旭花了许多年的功夫,好不容易让木蛇两族达成协议,一起北犯人族,而徐定疆不但把木蛇联军击溃,还使得蛇族追杀自己,更让木族驱离白族人离开,说起来,白炰旭实恨徐定疆入骨,尤其他又是徐靖之子……

白炰旭与白离乱的个性大不相同,经过了五十年,白离乱总还有些感激,白炰旭却是越来越恨,已接近无法自拔的境界,若不是他自忖不是徐靖的对手,只怕早就寻上门去了。

但形势比人强,白炰旭知道若没真凭实据,刘然也不会轻易得罪“右督国王”刘方廷,既有白玫如此交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找徐定疆。

怎知徐定疆昨夜竟是一晚未归,在赵才的安排下,白炰旭、白述潘等十一个人在“碧晴阁”待了一晚。

还好没惊动徐靖,不然就算白炰旭经过五十年形貌大改,在徐靖已知道白家混入都城的情形下,八成还是能一眼认出白炰旭。

清晨,终于返回都城的徐定疆进门就被白家轮班等候的人逮到,连忙引徐定疆与白炰旭会面。

徐定疆与白炰旭在南角城曾见过一面,当时徐定疆便对白炰旭尊以长辈之礼,现在自然没变,只不过他一想到眼前老人便是历经改朝换代的白姓皇族,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白炰旭都还来不及知道此事已经败露,三言两语间,徐定疆便知道白玫还来不及说明,他也不拆穿,只静静的听白炰旭与白述潘的叙述。

知道“右督国王”刘方廷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白家一网打尽之后,徐定疆自然有片刻的震惊──如此看来,白浪失踪说不定与此也有关系,且不论自己与白玫的关系,就算从自己与白浪间的友谊来看,这个忙也是非帮不可。

徐定疆私下安排了一番后,当下决定与白炰旭同赴皇城求见刘然。

说老实话,白炰旭对这个决定十分狐疑,听说徐定疆十分高明,怎么还是只有寻刘然这一招?

不过白炰旭却也别无选择,若没有徐定疆的帮忙,他也是只能来找刘然,于是再无异议,随着徐定疆进皇城求见刘然,只不过心里难免暗暗咕浓,早知徐定疆没办法,也不用多等这一夜。

两人与刘然、刘?一碰面,刘然、刘?从白炰旭的表情上就看出事情不对。

刘然先忍下要徐定疆调动军队的事情,对白炰旭说:“包老,白浪、陈广可有下落?”

白炰旭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徐定疆忽然岔出说:“启禀皇上,微臣恳请皇上恩准微臣率兵一查右督王府、右都军管所两地。”

按理说,刘然正对白炰旭说话,徐定疆这么岔出来实在十分无礼,但这句话的内容毕竟太具震撼力,刘然与刘?同时瞪大了双眼,连白炰旭也没想到徐定疆会这么开门见山。

刘然怔了片刻才说:“定疆,此事非同小可……廷公犯了什么事?”

徐定疆脸上带着一抹漫不在乎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表情格外其有说服力,只见他缓缓的说:“启禀皇上,白浪龙将师弟妹陈汉、陈玫、陈敏及其部属共三百余人,全遭右督国王擒捉,只余十人逃出与包老会合,而白龙将、陈广也已经失踪四日,想来右府脱不了关系,如今已有人证,只需要一次快速的搜索。”

刘然沉吟时,刘?忍不住说:“定疆,现在不比平时,都城外大敌逼近……”

徐定疆紧接着说:“所以正是都城团结一心的时刻,右督国王此举未免太失人心。”

“朕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辞,便任南角城部队骚扰右督国王府。”毕竟牵连重大,刘然向外吩咐:“立传右督国王廷公。”

命令下的同时,徐定疆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说:“皇上果然英明,想来廷公也不会当着皇上的面撒谎才是。”

这话可就有些骨头了,若白炰旭所言为实,陈广一事刘方廷可说已撒了一次谎,看来刘然英不英明也很难说,刘然虽装作听不出此言,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不大痛快。

刘然不大愉快,聪明的徐定疆却似乎是看不出来,只见他不识相的又说:“微臣便是禀报此事,而相信包老在此也一定十分安全,若皇上别无吩咐,微臣就此告退。”

这话白炰旭可听得十分生气,若只是如此,何必与徐定疆同来?

早知道就别接受白玫的建议,莫名其妙的欠了这家伙一次人情,这小子似乎也不见得多关心白玫,看来让白玫对付这家伙,真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味道。

刘然正在不快,见徐定疆要走,他也不拦,只挥了挥手说:“去吧。”

“且慢。”刘?连忙叫住,转头说:“父皇,刚刚的计划……”

刘然这才想起,忙将脸色放柔和了些说:“定疆,你们的部队现在也是十分重要的战力,就先调动到皇城外配合影军防守,你与你爹也都迁到皇城来住,就住‘馨云殿’吧……”

刘然说到此,回桌面大笔一挥,签下了一纸文书说:“这是朕的手谕,去向左相请一份二级‘调兵火签’,事毕缴回。”

都城官兵统属复杂,除非如烽烟急报等已有固定的调动模式外,出入城门的调动需要由朝廷发出的“调兵火签”为证,此签分为四级,一级可调动的兵力没有上限,二级只能调动两万以下的部队,三级则是一万,四级则是五千,至于一两千人以下的调动,就不需要什么调兵签了,而像右府都卫军包围“旅飒营区”一事,他们只在自己的区域中调动,较难事先防治。

左相陆为才便是白广、白汉在左府见过的瘦小老头,他专责理商、兵铁诸般政务,都城部队调动所需的兵马粮粖之补给便是由他负责,三级、四级的“调兵火签”可由诸王申请,二级以上的火签便需由皇帝颁下手谕,左相陆为才才会发出。

不过就算拥有调兵火签,也只能调动自己管理的部队,若想要调动他人的部队,还需要由皇帝发出的“领兵火签”,此火签一样也有分级,因全人族通用,范围较大,故分成了八级。

若有人同时掌握了一级“调兵火签”与一级“领兵火签”,等于可号令天下官兵。

徐定疆自然明白“调兵火签”是干啥的,若没有这个,万把人可不能随便从外城进入内城,更别说皇城;他恭谨的接过,转身步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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